第44章 适合养老的衙门
没错,要见袁天罡和李淳风的确要看缘分。
两位天师白天是不上差的,至于晚上会不会来,也要看心情。
有一位司天台官员,任职三年,从没有见过两位主官,唯一一次擦肩而过,还是这位官员刚走,袁天罡就来了,不过是前后脚。
当杨意听到朱延寿说到这里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咱们衙门加两位主官一共都不到二十人,这还要加上衙役和做饭的婆子,如果再加上后院的那条老黄狗,一共二十个能喘气的。”
朱延寿身子肥胖,此时衣襟敞开,坐在树荫下,一手摇折扇,一手拿茶壶,脸上说不出的惬意满足。
这朱胖子也是少监,已经在司天台任上干了四五年了。
以前还谋求升迁,不想在司天台混吃等死,想做一番事业,后来屡屡碰壁,眼看升迁无望,他也就死了这条心,专心在司天台做他的闲职。
朱延寿、裴少元、杨意,还有一个叫谢天广的,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喝酒纳凉,边闲谈。
用裴少元的话说,就是在给杨意举办欢迎宴。
“今日竟然有四人同时饮酒,可谓是我司天台的盛会呀,来,各位,同饮此杯。”
朱延寿举起酒杯,和另外三人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四人边喝边聊,很快就都有点醉意了。
谢天广拉着杨意的手,醉醺醺的问他:“兄弟,你给哥哥说实话,你得罪了什么人?年纪轻轻,竟然被发配到了司天台,这里除了养老,什么都干不成。”
在他们三人想来,杨意肯定是得罪了朝中的某位大员,被发配到了司天台。
“兄弟以前在大理寺任狱丞,后来立了点功劳,才到司天台做少监的。”
另外三人听到杨意的话,一起默默点头。
知道他所说的功劳应该没有让上司得到好处,可能还得罪了上司,这才给他穿小鞋。
想起杨意小小年纪就要在司天台虚度年华,不禁都为他感到可惜。
“其实咱们司天台也没有不好的,时间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不用看上官的脸色,而且还有每月的薪俸可以领……”
裴少元向杨意细数在司天台任职的好处。
只是越说越心酸,很快就说不下去了。
“这么说,咱们司天台没有上差的时辰了?”
杨意要见气氛不对,马上转移了话题。
说起这个,其他三人脸色立刻好了起来,话也多了。
“杨老弟,哥哥可以这么说,你就是一年不来上差,也不会有人管的,咱们有一同僚,叫左文,任判官职,哥哥只在他入职第一天见过,到现在两年了,再没有来过衙门。”
朱延寿一手摇折扇,一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脸上挂着微笑。
只是笑容里多少有点惨淡。
杨意知道司天台是清水衙门,只是没想到会清到这种程度。
难怪会被发配到东城来,这里的坊市基本上住的都是普通穷苦百姓,稍微有点钱的早就搬走了。
袁天罡和李淳风也许就是看到这里穷苦。才把司天台建在这里的。
如果是平康坊那种地方,即使司天台再穷,也会和现在大不一样。
“兄弟还有事,就先走了,几位慢慢喝。”
裴少元打了酒嗝,脸色潮红的站了起来,向几人告辞,然后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裴兄没事吧?”
杨意有点担心裴少元这样出去会不会在路上被马车撞死。
“没事,他要给一家即将成亲的人家选时辰,说是有五十文钱,这可是肥差。”
谢天广露出羡慕的表情,向杨意解释。
又喝了一会儿酒,杨意便也起身告辞了。
既然司天台没什么事,只要有时间过来转一圈就行了,没必要天天来上差。
朱延寿和谢天广起身相送,直到杨意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两人才重新回答树荫下。
“打听清楚了吗?这人什么来历?”
朱延寿此时酒意好像全醒了,丝毫没有刚才豪放不羁的样子。
手中折扇扔在了矮桌上,敞开的衣襟也被他穿好。
他在片刻之间完全换了一个人。
谢天广对他的态度也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打听清楚了,此人是近几日才来的长安城,最初是当做突厥细作被抓到了大理寺,谁知阴差阳错,戴胄让他做了九品狱丞的官,负责查前几日的发疯案,案子还没查清楚,他就被戴胄举荐去了皇宫,给太上皇治病,后来让昏迷的太上皇清醒了过来,这才被皇上封了个司天台少监的官职,听说,是此人主动向皇上建议,想要个只拿钱,不干活的官职,皇上才封的。”
谢天广说的不是很详细,但杨意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被查清楚了。
“这么说,此人胸无大志,只想苟且,过一天算一天了?”
“应该是这样,卑职想来,应该是受过什么打击,否则,以他的年纪,应该不至于这样。”
朱延寿点了点头,对谢天广的分析很满意。
……
大理寺正堂。
戴胄的目光阴沉的看着堂下的一众官员。
在他的案桌上有一叠厚厚的卷宗。
“已经过去了三天,案件竟然毫无进展,还增加了五起案子,要尔等还有何用。”
戴胄猛的一拍案几,震的头顶主梁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
“大人,实在是无从查起呀,这些贼人作案没有规律,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几天卑职等已经在全力侦查了,可……可就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大理寺丞田斌语气无奈的向戴胄解释。
办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案件,三天了,毫无头绪,毫无进展,连他都感到汗颜。
众官员都低着头,乖乖接受戴胄的训斥。
不想接受也不行,的确是他们无能。
“程校尉,你那里可曾有什么线索吗?”
戴胄沉思片刻,也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转头问站在一旁的一个身穿盔甲的青年。
那青年正是程咬金的儿子程初墨。
“卑职这几日日夜巡逻,除了抓到几个毛贼和偷窃的地痞,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程初墨也很郁闷,他和李赐这几天日夜奔忙,在各坊市之间巡逻。
可是长安城太大了,不可能哪里都照顾到,难免会有疏漏,这几天除了抓住几个小毛贼和地痞,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几日程初墨已经上火了,满嘴的火串毒,嘴都肿了一圈。
“要让我捉住凶手,定要他好看。”
程初墨默默在心里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