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癌症晚期
他们看着余陌良胸前的眼泪痕迹，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让杨檀妹妹哭是不是意味着，得了什么不可控的病？
“等师父过来再说吧。”杨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她在努力控制，她必须冷静下来，必须。
学医这么久以来，杨檀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上的救身边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满是小先生悲伤的模样，满是朋友们不满的模样。
她真的很怕，真的非常难受，方才在靳陌磊面前还能努力保证自己的状态，可是此刻他不在，杨檀便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示了出来。
焦连纲和王卉很快的赶了过来，他们也非常急切，不停的催促着司机，本来打算让徒弟开车的，但王卉属实谨慎，不放心这群大老爷们儿，便让自己的司机送他们过来。
这实在是太过于明智了，不然明天刘陌格就会被海量的罚单所淹没。
看到焦连纲和王卉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孩子们都有了安全感，他们神色凝重的站在焦连纲和王卉身边：“师父，师娘。”
“欸，闺女，你跟师父说说，靳陌磊那孩子究竟怎么了。”焦连纲应了一声，急急走到杨檀面前问道。
杨檀沉默片刻，艰难开口：“直肠癌，晚期。”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腿都软了，尤其是侯陌楼，他甚至啪唧一声坐到了地上，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直肠癌晚期，什么癌症七七八八都不存在，他仿佛只看到了靳陌磊包容的笑容。脑子里，各种碎片信息一个接一个的闪过，没有一个能在他脑海中停留，直到最后，他仿佛站在台上，一回头，靳陌磊就在自己身旁。
磊子那个臭小子呢？他在哪儿？
靳陌磊挣扎了片刻，直接昏了过去。
杨檀忙上前看了看他，现在的默云社经不起第二个重病的人了，但好在，他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晕了过去，杨檀施针平复了他的情绪后，又扎了他的睡穴：“让他先睡一会儿吧。”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
焦连纲不由落下了两行清泪：“怎么，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
他的孩子们，为什么总是多灾多难的，明明都是些好孩子，为什么要将这么残酷的事实压在他们身上。
先是姬陌清，后是靳陌磊，为什么，都遇到了这种生命中的难关。
众人都知道，癌症晚期意味着什么，而杨檀的手术列表里，也从来没有过癌症晚期的治愈案例。
更何况杨檀，情绪也很悲伤。
当一个医生都展露出她的悲伤，也许结局就即将被注定。
“没时间悲伤了。”王卉抹了两把脸，她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刚强的女强人，此刻却也忍不住哽咽，她和焦连纲把每一个弟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此刻，她知道，如果她和焦连纲垮了，那孩子们就真的垮了。
她没有强求杨檀去治愈他，因为她知道，那个癌症晚期意味着什么。
王卉只是拉着杨檀的手：“闺女，磊子还有多长时间。”
杨檀沉默片刻道：“一到三个月。”而且大概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众人更是一怔，王卉身体一晃，杨檀忙扶住她。
王卉摆了摆手，对着众人朗声道：“你们这副丧气样子是给谁看！能改变事实吗？能帮磊子解决痛苦吗？不能，那如果已成既定事实，为什么不让我们，抓住最后的这段时间。”
“是，是！抓住最后的这段时间。”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焦连纲脚步错乱的走了过来：“格子，刘陌格，你暂停磊子已经被安排好的的一切演出，但如果他想演，不管那个队都直接安排他演出。你们师兄弟们，没有活儿的，不用上台的，有假期的，多陪陪他，我给他和侯陌楼工资照发，让他们出去溜达溜达，保持愉快心情，不是说愉快的心情能让癌症退缩吗？”
焦连纲语无伦次的安排着，刘陌格负责把他话的主要内容转化成一条条命令下发下去。
“我们应该有希望，只要他多陪我们一天，都是好事。”关陌白大声道，往日里大大咧咧，经常欺负师弟的他，此刻泣不成声。
“是，笑起来，表情好一些，我们是相声演员，我们要带来欢乐。我们，不能让他留下的印象，都是我们哭丧着的脸。”
师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是在安抚对方，却更多是在安抚自己。
哪怕他们不停的强调要笑起来，要坦然面对这件事情，但似乎一时间都接受不了。
余陌良沉思片刻，小声问杨檀：“檀儿，侯陌楼是什么情况？”
“我扎了他的睡穴，怕他情绪太过激动。”杨檀小声回道：“现在师父他们的情绪也太过于波动，我怕引起不太好的反应。”
她依偎在余陌良怀中片刻，感受到了对方带给她的力量，眼下平静了不少，开始思索有没有破局之策。
余陌良拍了拍女孩儿：“让他醒来吧，就算情绪激动，就算有什么事，他估计也更想面对而不是逃避吧。”
杨檀闻言点了点头，在众人的眼神中起了针，又帮助按摩了一下，很快，侯陌楼便睁开了眼睛。
他是笑着的，笑着对杨檀道：“哎呀妹子，我和你说，我刚刚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老人常说做了可怕的梦要找人念叨念叨，梦就消散了。我竟然梦到磊子生了重病，真是不应该，我得让他请我吃顿饭，这可把我吓个半死。不过，为啥你在我家，陌良师哥嘞，我去！这梦更惊悚。”
侯陌楼故作耍宝的蜷缩在病床上，众人还没说话，他的眼泪先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众人忙上前安慰，周陌严看了一眼杨檀：“是真的没办法了吗？”
杨檀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她被称为和死神抢人的存在，可是她擅长的，却不是这种人体内部细胞变异引发的病症。
癌症，死亡之神。
杨檀看着跑去安慰侯陌楼的人，他们每个甚至还向自己投来了安慰的目光或者说了几句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