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雷轰顶
黄美黛回到了病房，只见马鱼铨端坐在病床的床边，看到黄美黛进来，冲她微微一笑说，有点累，想躺下休息一会儿。
黄美黛先给空调定温，又帮她盖好被子，就在对面的陪护床上坐了下来，一会儿见马鱼铨的呼吸顺畅，平稳，就给陈红利发了微信，约好在医院主楼一层的咖啡角见。
黄美黛对陈红利说：“行里的变化你知道些？”
陈红利淡然一笑说：“知道与不知道都是一样的了。”
黄美黛问：“怎么讲？”
陈红利说：“你以为还会继续用我们？哦，当然也许你是例外。”
黄美黛问：“你另有打算了？”
陈红利答：“还没有，看行长的检查结果再做决定。你呢？”
黄美黛答：“彼此彼此，与你同样。”
陈红利问：“你知道行长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黄美黛答：“我就知道她有个姐姐不在本市，姐姐身体不好。”
陈红利回应：“哦。”
陈红利似乎知道这个姐姐的存在，但他不会主动谈论这些情况的。
他们吃了点东西就回病房了。
晚上依然是黄美黛陪床，陈红利去保安队长那里凑合。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点，他们三人准时出现在樊院长的办公室门外，有一次，马鱼铨与樊院长聚会，马鱼铨问他如何分配专研医术与管理医院的时间，樊院长告诉他说，他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上班，晚上七点半以后才下班……
马鱼铨虽然身穿病号服，但脸上却化了淡妆，也许是睡眠比平时多些的缘故，此时的马鱼铨面容仍显年轻，皮肤白中透黄，细腻纹少，金丝边银镜后面的双眼，若不是有点泛黄，简直可以用目若秋水来形容。
只见樊院长从远处走来，把她们让进了办公室，马鱼铨开门见山的说：“樊院长，我知道你的时间有价，我只是现在就想知道我的真实病状，这两位是我的亲人，不用回避。”
樊院长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份详实的病情诊断递给了马鱼铨：“马行长，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寻常的女性……”
病例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在深深的刺痛马鱼铨的双眼:“马鱼铨，女，55岁，肝癌iv期”。她拿着报告的手颤抖了，她翻看着后面的每一页、每一单项检查报告，结论都一致清晰的明确。此时的马鱼铨仿佛五雷轰顶，头脑都被炸裂了一般。虽然她想过，她真的有病了，但是从未想过病得如此之重，病魔竟然到了吞噬生命的地步，才55岁啊，生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不甘啊，还有那么多的事儿，需要自己去完成，还有生命里重要的人，需要自己去保护和陪伴……
“我还有多少时间。”马鱼铨尽量控制语调问道。
“半年、一年、也许更长，因为常有奇迹发生。”樊院长尽量说的轻松。
“到后期会很痛是吗”马鱼铨问。
“是的，但我保证会尽量不让马行长痛苦。”
“还有治疗方案吗？”马鱼铨问。
“有，当然有！我会详细的给你做介绍。”樊院长语气立即变得积极。
“主要的治疗方法有两个：一个是靶向药治疗，口服或注射；另一个是介入治疗，通过一些方法使肿瘤缺血、然后坏死，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延缓肿瘤的继续发展……”
樊院长风容闲雅，应答如流。
马鱼铨 ：“好，樊院长，治疗方案就依您刚才所讲。我的原则是不过度治疗。唯一的请求是不要让我太痛苦，让我有尊严的死去。”
樊院长：“相信我，相信我，这些我们医院都能做得到！马行长吉人天相，洪福齐天，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有人敲门，马鱼铨起身。
马鱼铨：“谢谢樊院长，我就不过多的占用您的时间了。”
黄美黛拟搀扶马鱼铨，陈红利也不知啥时候搞来了一把轮椅，但都被马鱼铨拒绝了，她独立而坚强的走回了病房。
马鱼铨坐在床边，开口说道：“感谢小黄、小陈一直以来对本人工作的支持和生活的关照，而我却未能给予你们足够的关心与回护，现在看来“岁月很长，人生很短”，这句话说的有多么的正确。接下来帮我找个护工，然后你们就都回行里上班吧。”
“我今天就辞职，然后到这个医院当保安，行长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您。”陈红利说。
“我也马上辞职，复习考研，以前受经济条件所限，本科毕业没能继续读书，这两年我手上有了积蓄，就想重回校园。我就一面陪您治病，一面复习功课备考。”黄美黛也赶忙说道。
“你们确认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马鱼铨显然对两个人的决定感到意外和感动。
两个人纷纷表示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是经过认真思考做出的决定。
“那好，那就再帮我做两件事。”马鱼铨接着吩咐道：“第一，美黛帮我起草一份辞职报告，理由是身体不适应工作需要，简单清楚就好。第二，小陈帮我卖一处房产，地点在下河边区，是21重点中学的学区房，争取三天之内出手，价格可以低，但买方必须是现款，所卖房款平均分成三份：你们二人各一份，另一份给我的姐姐。一会儿打完点滴就陪我回家一趟，把房产证取来。各种委托文书，美黛帮忙找律师起草。”
陈红利着急的说：“行长，卖房子这事情我马上就做，但我不要您这钱，我能养得起自己，再说我从部队转业时，国家也给了一笔不小的安置费。”
黄美黛也赶忙说；“我也不要这钱，我也是有积蓄的，不工作也可以挺个一两年。”
马鱼铨正色道：“我已经把你们两位当做我的亲人，如果我的这点心意，你们都拒绝，那么，你们的好意我又怎能接受？另外，还请你们放心，买这个房子的钱，与云海银行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房子是我刚到云海工作就买了的，房产证上有买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