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该来的都会来
一直到中午12:00点，马鱼铨完成了上午的检查项目，回到住院部肝病区域306单人病房。
黄美黛侍候马鱼铨吃着素馅馄饨。
这时，黄美黛的手机开始了震动，一看是副行长李宏毅打来的，马上接了起来：“小黄，我已经到医院了，马行长在哪个病房？”
黄美黛用手捂住手机传声部位，向马鱼铨请示道：“是李宏毅副行长，他已经到医院了……”
“让他上来吧。”马鱼铨平静的说道。
一会儿，李宏毅便一路带风的走了进来。黄美黛和陈红利打了招呼便都退了出去。
李宏毅做事果断，性格直率，一见到马鱼铨便将昨晚行里召开的高管会议的主要决定，还有今天上午行里的一些变化，一股脑的向马鱼铨和盘托出。
马鱼铨一直在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言。因为昨日的突然昏迷，身体似乎已经在告诉她，多年的超负荷工作，已达到可承受的极限。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无力、无能继续战斗,待李宏毅离开后，马鱼铨梳理他带给自己的信息，陷入深深的思考……
首先，李宏毅这个主管风险、授信审批的副行长被强制休假，之后将被调整分工，或者另有任用。授信审批部总经理郑忠发被调岗，改由副总赵赫名担任，这两项人事调整是李沛成掌握控制云海银行重要的一波操作，因为毕竟信贷、风险控制是银行的核心。但由此可能带来的不确定影响是部分老贷款被收回，老客户被断贷，深层次问题会浮出水面。
第二，江壁月跑路已无悬念，拟引进的战略投资者“xx浩实业集团”据说是投资本省另外一家银行的股东，投资方案肯定已进入报批阶段，新的董事会格局将会形成，自己能因病全身而退是最好的结果，可是，这可能吗？
第三，为民富村镇银行的锅，云海银行要背。追究责任人，恐怕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但主要的管理责任，在云海银行的董事会，在董事长那里，这个底线马鱼铨告诫自己要守住。
第四，云海市政府、人民银行云海中心支行、南海云省银监局已经组成联合调查小组，下午进驻行里，抽丝剥茧式的揭开云海银行的内幕只是时间的问题。而要撇清自己与江壁月失联的关系，证明自己不是江壁月的同谋，必须回答的问题是3月27日下午和28日整天，为什么会人机分离？这段时间自己与谁在一起？谁能证明？自己能如实回答吗？显然不能。
黄美黛和陈红利推门进来，还带来了副轮椅，打断了马鱼铨的思考。“行长，我们再去做两项检查，所有的检查就结束了。”黄美黛说着手脚麻利的扶起马鱼铨，让她坐进了轮椅。
在云海银行31层的一间会议室，“331联合调查小组”正在紧锣密鼓的工作着，联合调查小组共计八人，其中，云海市政府派出干部2人、人民银行云海市中心支行派出人员3人，南海云省银监局派出人员3人。小组组长和秘书由市府办人担任。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联合调查小组的成员还在忙碌着，都在罗列明天需要云海银行配合的具体工作清单。
在李沛成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里，丁杰雄恭恭敬敬的站在老板台前，请示着什么，李沛成脸色平静如水，偶尔点点头，以示同意。
当丁杰雄说到可否让黄美黛继续在办公室做秘书时，李沛成开口问道：“马鱼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昨天到医院不久，马鱼铨就醒了，今天在医院里做各种检查。估计是肝部出了问题，明天会出检查结果。”丁杰雄回答道。
“你是想让黄美黛做你的秘书？”李沛成眯起他那双不大却有神的眼睛问道。
“可以培养一下她吗？”丁杰雄有点吃不准李沛成的意思，就回问了一句。
“无脑啊。”李沛成有些恼怒，脱口而出。
丁杰雄不解的望向李沛成，李沛成恢复常态：“慢慢体会，慢慢体会。”
可丁杰雄依然不懂这个“无脑”，说的是黄美黛这个人无脑，还是自己的这个提议无脑。但是，他此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黄美黛回不到总行行领导楼层办公了。
这时，徐钟涛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联合调查小组提交的明日工作清单，一边递给李沛成，一边对他说：“小组组长说，明天他要约见马鱼铨。
“告诉他们马鱼铨的现状，明天丁行长去趟医院，亲自找到院长问明情况，再将检查结果拿回来，让调查组定在哪里谈话。”
第二天上午10:00医院的会诊出来了：马鱼铨，女，年龄55岁，肝癌iv期。
当丁杰雄在樊院长的办公室看到这个诊断结果的时候，丁杰雄震惊了，此时的他，居然没有一丝一毫要当“接班人”的快感，他张大了嘴巴，磕磕巴巴的说到：“院长，这个iv期，就是晚期了吗？这，这个诊断准吗？要，要不要再查查？”
樊院长双手一摊，无奈的说：“我也希望诊断不准，是错的。可是肿瘤标志物指标在那里，关联性指标也在那里，彩超、核磁共振的影像都在那里，我看着这些指标和图像，都快两个小时了。现在就差一项检查报告没出来了，就是穿刺活检。”
樊院长又痛心疾首的说着：“我与马行长也算是老朋友了，我们医大一能有今天的诊疗水平，与云海银行的贷款支持密不可分。可马行长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让病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丁杰雄问道：“那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是？”
樊院长回答道：“待我们医院的专家会诊后，再制定具体的治疗方案。”
丁杰雄不太好意思的说：“院长，我下面的话可能有点不大恭敬，或者是冒犯，您别介意哈。马行长这病情，还需不需要去上京三零号医院诊断下？”
樊院长干脆的回答道：“不用。我们医院的对口合作单位就是上京三零号，每周我们医院都会就危重病例，与上京三零号专家共同会诊。而且，我们的仪器设备都是行业一流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准确率。”
丁杰雄心怀希望的又问：“可以换肝吗？”
樊院长摇了摇头说道：“晚了。”
丁杰雄起身向樊院长深鞠一躬：“拜托樊院长，救救马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