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决裂（2）
1
叶清晨皱了眉头问:“好好的怎么摔了一跤，而且会摔的这么重？”
“他脑子里面有个血管瘤，摔了一跤摔，这个血管瘤破了，造成脑出血”林洛豪说。
“血管瘤？以前没发现吗？”叶清晨皱眉问。
“没有，以前我们没有听他说不舒服”林洛豪有些犹疑地说。
“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他？”叶清晨沉了脸。
“行了，别说那些了，你问医生没有，手术情况怎么样，经后会不会有后遗症？”这才是叶清晨关心的，脑子里的病，十有八九会有后遗症。
林洛豪一脸沮丧地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出血的地方堵上了，还在脑血管里放了两个支架，只不过出血时间过长，脑子里积血过多，现在人还没有醒过来，脑损伤的情况还不明，以后能否恢复也不好说，不过人肯定是能活下来”。
叶清晨听林洛豪这话的意思是，以后可能有后遗症，但最后能恢复成什么样却说不上。能活下来是什么了意思？活蹦乱跳半辈子是活下来，躺在床上半辈子也是活下来，这之间可是天差地别呀。
叶清晨真的有些为林清浩叫屈了，刚刚想通了，能挺直腰杆像人一样活一场了，却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叶清晨本来想问问林清浩最近在姚丽家生活情况，林清浩出了这事，姚丽会是什么态度？转念想一下，又觉得没必要，这终究是林清浩自己家的事。
“手术是你签的字？”叶清晨问
林洛豪点点头：“是，我妈来的晚，等不及了”
“你爸和你妈复婚了？”叶清晨紧追着问。
林洛豪脸上显出扭捏的样子，低了声音说：“没有”
叶清晨“哦”了一声，沉着脸冷声说：“那她和你爸没有任何关系了，没有权利签字，你不用管她，以后你爸的事你做主处理就行了”。
林洛豪说：“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做主”说完看着叶清晨张了张嘴，有话要说却又没说出来。
叶清晨知道他是想问要不要通知林清濯，叶清晨也不知道林清濯会是什么态度，她不想当着林洛豪的面给林清濯打电话说这件事。就当不知道他的想法，转移了话题问：“医生说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重症监护室？”
看叶清晨转移了话题，林洛豪也不好再说，就回答道：“医生说要观察三四天，如果没什么问题了就转普通病房”。
叶清晨说：“那等林叔叔转入普通病房后，我再来看他吧，现在我们见不上人，也都帮不上忙”。
叶清晨离开医院，出了急诊大楼，林洛豪和张立阳跟在她身后把她送出了楼。
张立阳要送叶清晨回去，她摇头道：“你在这里陪林洛豪吧，除了他，他家也没有人操心这事”。
张立阳说：“姚丽阿姨和洛菲姐都忙的很”。
“你妈也忙吗？她来了没有？”叶清晨扯了嘴角问。
“我妈过两天来，她今天有事”张立阳有些不好意思。
叶清晨不想再与他说这个问题，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问他道：“石总呢？他真的不管你了？”
“他没有不管我，只是让我老老实实呆着，不要乱跑，不要听别人的胡乱窜掇乱花钱”张立阳实话实说。
“有人窜掇你？”叶清晨听他话里有话，立即警觉地问。
张立阳红了脸道：“有人拉我投资”。
叶清晨正了脸色道：“听石总的话，看好你的钱，别再瞎折腾，我记得那天石总说这是你最后一笔傍身款”。
“我知道，清晨姐，你和石哥很熟吗？”张立阳很认真地问。
“我跟他认识才几天！有什么熟不熟的，只不过我觉得他是真心对你好，不会害你的”。叶清晨想起那天那堆石头喝了酒，一直不停地说张立阳。
“我知道他以前对我好，只不过他以后不想管我了，背着他卖股份这件事真让他生气了”张立阳说话的神态很委屈的样子。
看着他这副的样子，叶清晨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你都多大了？为什么总想着要别人管你？他不是气你背着他卖股份，他是气你没有自己的主见，什么事都听你妈和姚丽的，你自己就没有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吗？”。
2
叶清晨打发走张立阳和林洛豪后，她给林清濯打了电话，告诉她林清浩的情况。
林清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知道了，这几天，你有时间就过去看看他吧”。
“你和高老师不过来看看吗？”叶清晨惊讶地问。
“如果林清浩恢复的情况不好，姚丽会把他扔回玉阳县的，我看他的时间多的是”林清濯冷冷地说。
叶清晨惊叫道：“怎么会？姚丽不会把事情做成这样吧，这里的人都知道林清浩是她的老公，是林洛菲和林洛豪的父亲，她不会连这点颜面都不要了吧”。
“姚丽和林清浩早已离婚了，把自己的前夫送回他父母家养病，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再说了她吃定我们会收下林清浩的。她要把人送回来，难道我们能把人扔在外面。现在林清浩对姚丽不仅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是个累赘。我也只是这样猜，说不定姚丽还没这么好心呢。你这段时间盯着点，有什么情况你早点通知我们，我们这边也有个准备”。林清濯话说的很镇定，像是事情肯定会这样。
只是叶清晨不知道林清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把林清浩扔回玉阳是好心，难道姚丽会把林清浩扔医院不闻不问吗？
3
叶清晨回到家见朱媚少见的没有出门，她给朱媚说了林清浩的事情，并把林清濯的话也说给朱媚听。
朱媚摇头道：“姚丽不会这么做的，这里的人都知道林清浩是她老公，这些年他们俩出双入对的，谁都说姚丽长的一般，可老公是个大帅哥，两人在人前还动不动秀恩爱的。在你大闹婚礼之前，没人知道他们早就离婚了，我们都知他们可是伉俪情深。现在人有病了，她把人扔在医院里不管不问，不可能。她又不缺钱，大不了找个好点的养老院，养起来就行了”。
听朱媚这么一说，叶清晨突然就意识林清濯说姚丽如果还有点良心的话会把林清浩送回家是什么意思。送回玉阳，起码还顾念着在那里林清浩还有亲人有些亲情，如果就此扔到养老院，以姚丽和林洛菲的作派，林清浩这今后的日子只有孤零零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无人问津地等死了。
叶清晨想一想都觉得浑身寒颤，人一旦抛开所有的亲情，只为了喘一口气，活着又的什么意思？
4
一个星期后，林清浩被移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叶清晨下课后来看林清浩。
整整一层楼住的都是脑梗和脑出血患者，与林清浩同病房的是一个脑梗患者。他是右半边身子无知觉，左手有感觉却不能自如活动，吃饭喝水都要人喂。
林清浩面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双目无光。见了叶清晨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林洛豪说林清浩右半身还有点知觉，手能勉强抬一抬，左半身基本没有知觉，现在话也说不清，医生也说不准最后能恢复到什么状态。
林清浩现在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叶清晨不能想像将来林清浩也许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了，他才五十出头，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叶清晨来的时候看见了林洛豪给林清浩请的护工，是个身体很结实的中年妇女。
叶清晨觉得有些别扭，一个女的怎么好伺候一个男病人，但护工说没关系，她在这里干的时间长了，跟医生和护士差不多。
叶清晨这次来只看见林洛豪一个人，张立阳没有陪着他，也是，林清浩终究是林洛豪的爹。
林洛豪一脸的萧瑟，重症监护室有护士，现在看护林清浩有护工，林洛豪基本不用守在林清浩跟前做什么，只是每天来看看。可呆在这个医院里，好人也像是病人，何况是他这个从末吃过苦的富二代。
“医生说没说，林叔叔要在医院住多久？”叶清晨问。
“说最少要住半个月”。
“那半个月以后呢？”
林洛豪低了头说：“回家慢慢康复吧，到时候请人照顾，不会有问题的，医生说也有可能恢复正常呢”。
叶清晨点点头：“也是，毕竟才五十岁出头，还年轻，体质好，恢复起来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
林洛豪能说出这个话，看来还是把林清浩当成父亲。叶清晨想，也许林清濯猜错了，姚丽又不缺钱，把人接回家，不要说雇个护工，就是再雇个保健医生也没有问题的。
林洛豪迟迟疑疑地问叶清晨，把林清浩生病的情况告诉林清濯没有，叶清晨说：“告诉了”。
林洛豪不再做声，知道了，却没有来，这算是对他们当年所做所为的一种报复吗？
林洛豪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我爸没有把爷爷去世的消息通知我们是生我们的气了，我知道姑姑和奶奶也生气了。爷爷病重的时候没有去看他，我心里觉得很有愧。我爸说爷爷病重，他要回玉阳去照顾，让我们也过去看看我是想过回去看看，但是我妈和我姐都没说要回去看看，我很多年没有去了，心里有些怯。而且我妈说你们并不欢迎我们，等你们请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去，所以我也犹豫不决了。正好，有同学在广州结婚，我就去参加婚礼了，想着等回来再说，等到了广州，大家都说好久没见，多玩几天，就又多呆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才知道爷爷的后事都处理完了”。
叶清晨静静地听了一会，冷笑道：“姚丽还想着让林家的人请你们，求你们？林洛豪，你父亲对你们不是生气，是失望。当年，是你的父母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你的姑姑和爷爷奶奶，不仅替你们赔了钱，还赔上了尊严。他们三个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在学校里教书育人受人尊敬的好老师，他的儿子、儿媳却骗的别人倾家荡产，害的别人家破人亡，你的父母的所做所为让他们颜面何存？也许你们觉得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可你的爷爷、奶奶和姑姑却把它当做活人的根本。
你们做了这么多龌龊害人的事情，姚丽还人模人样的当大老板，优秀企业家，林洛菲还趾高气扬留学，不择手段的抢别人的男朋友。林清浩像个像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一样跟在姚丽后面摇尾乞怜，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姚丽踩着别人尸骨给你建的安乐窝里享受。怎么！你还指望着你的爷爷奶奶、姑姑摧眉折腰地请你们原谅他们这么多年对你们的冷漠，求你们回家看他们吗？”
林洛豪低下了头，嗫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敢回去，我有时候骑摩托车回玉阳转一圈，也不敢去见你们”。
叶清晨不冷笑着说“你真是林清浩的儿子，愚蠢，懦弱，明知做错的事情，为什么不敢面对，不敢承担责任，只会像驼鸟一样逃避。也许根本不是逃避，你不仅是林清浩的儿子，更是姚丽的儿子，骨子里的自私凉薄，你爷爷在医院抢救，你到广州去参加同学婚礼，只有你们才做的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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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晨每隔两天都去医院看看林清浩，有时候能碰见林洛豪，有时候碰不见他，也碰见张立阳一次，三个人在一起吃了顿饭。
叶清晨觉得林清浩有些可怜，虽然叶清晨去的少，没有碰见来看他的人也很正常，可从他床头的东西来看，来看他的人并不多。这也间接地说明他虽有万家公司总裁助理的名头，大家都知道他的份量，姚丽不把他放在眼里，别人就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林洛豪说姚丽和林洛菲来看过几次，叶清晨觉得他的话里注了水，来过一两次有可能，可看到林清浩这副灰败的样子，也不会有好心再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