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陈年旧案
乔青青从未想过,在海面上的夜这么冷。
尽管现在是盛夏时节,乔青青仍旧冷得直打颤,猛烈的海风掠过,便能将平静的海面掀起一阵浪来。
第二日清晨,救生艇上的人们已经有不少发烧流涕的。但好在乔青青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她只是感觉自己精神有些不济,但整体来说是健康的。
肖晗就睡在同一条救生艇的另一侧,他闭着眼睛,安静得连一根睫毛都没有动,脸上挂了一层细细的水雾。
肖晗的脸颊微红,乔青青用手抵着触摸了一下,好像有些微微发烫。
而在周围的海域中,偶尔能够看到漂浮着的尸体,应该是昨天晚上回到船上的那批人,他们的尸体还没有发臭,就随着水流飘向了别处。
乔青青吃了一口压缩饼干,只觉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以前她觉得自己苦,还没成年就要负担着家庭重担,可是面对真正的苦难时,她却只有报以沉默。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乔青青只能学着开救生艇,转了几个圈去找船长,只见不远处,船长正在一艘救生艇上,他裹着军大衣,在和同行的其他水手打牌。
看看人家的心理素质,不愧是能当船长的。
乔青青忙划船过去,走到了船长身边。
“哎,小姑娘,你也来打牌?”见到新面孔,船长仿佛特别兴高采烈。
乔青青回答:“不了。”
船长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牌,道:“我这局手气不错,希望妈祖娘娘能够保佑我,这辈子的手气也能不错。”
说罢,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乔青青顺着问道:“有回信了嘛?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我们?”
船长专注打牌,沉默了片刻。
“在阿肯迪亚号刚进水的时候,我给周围发了求救信息,并且也与陆上总公司联系了,也给他们发送了定位信息。但是我们这里位置实在很偏僻,可能要等一会儿。”
乔青青又问:“那大概要等多久?他们有说嘛?”
船长不吭声,然后烦躁地道:“我也不知道,毕竟海难还是很罕见的。”
乔青青只得道:“你也不知道?好吧,我了解了。”
在这艘船上,船长是最有航海经验的人,如果连他也不知道,那么这艘船上不会有人知道更多。
乔青青就这样回到救生艇上,尽量减少自己的行动,保持自己的体力,这也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了。
在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海面上,时间是很难熬的。
乔青青闭目养神烦了,她无聊地摸索着神圣的大衣口袋,想着里头是否有有趣的东西。
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
上面用还很稚嫩的字迹写着——
玉秋霜[后鼻音],人物小传。
那是乔青青的字迹,但是它什么时候写的,乔青青却完全不记得了。
但是乔青青对玉秋霜有点印象,玉秋霜好像是她在大学时候跑的剧组人物,现在也有些年头了。
乔青青轻柔地摩挲着纸张。
背后却传来一阵声音:“这么热爱演戏?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看这个。”
乔青青道:“偶然翻出来的,什么时候写的都不知道了。”
这件大衣是很久前买的,因为价格昂贵,乔青青一直都没怎么穿,也早就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写的这张纸条。
肖晗又问:“想听个故事嘛?”
乔青青问:“什么?”
肖晗沉声道:“我感觉我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乔青青笑道:“等咱们都出去,说的机会多得是。”
肖晗却已经开始讲述那个故事:“从前,有一个男孩,他是一位上市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是一位京剧演员,但是因为成分不好,就一直进不了好的剧院。”
乔青青立刻识破:“这个男孩就是你自己吧?”
肖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个男孩是谁不重要。”
“他很少能够见到自己的父亲,不过他也不认为每个人天生就应该有一个父亲,没有父亲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但在他十一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来了以后,就把他的母亲接走了。”
“一连三天,他的母亲都没有回来,甚至连一通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打过来。那个男孩察觉到了不对劲。”
乔青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十三年前,那时候虽然通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也绝对不至于连电话都打不通。”
肖晗表示赞同:“那个小男孩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去了母亲和那个男人经常约会的湖畔,那里雾气氤氲,过了一条江南水乡的石桥,就是一座废弃的酒厂。”
乔青青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
十三年前,一座酒厂,她立刻想到了记忆中尘封的那件事。
“那个年纪的小男孩,人厌狗烦,最喜欢上房揭瓦。而那个男孩也不例外,他每次来这座废弃的酒厂,都不愿意从正门走入,他发现了在屋顶的一处秘密通道,可以通过烟囱一路向下,爬进房中。”
乔青青冷汗直冒:“别……别说了。”
这个案件走向,完完全全是十三年父亲接手的案件,就是因为这个案子,乔青青的父亲锒铛入狱。
肖晗不为所动,继续说:“那个男孩往烟囱的下方一望,便看见了双手被手铐固定住,吊在空中的母亲,她的脸几无血色,但人本身是清醒的。”
乔青青感觉自己要呕吐了,接下来才是残忍的开始。
按照之前卷宗的调查,这个女人会被一个男人放血,切成一条条的肉条,然后又放入大锅中,煮了两三分钟。
那些乔青青一直想要忘记的事情,一下子涌入脑海。
但是肖晗没有说这些具体的细节。
肖晗幽幽地道:“很快,酒厂的房间内来了一个男人,他把母亲残忍地杀害了,小男孩看得一动不敢动,紧紧地扒住烟囱壁,他那个时候太小太弱,下去了就是送死。”
乔青青问:“那个男人就是你的父亲,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