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们可是一家人
一探气息发现人还有气,想来是刚落水不久。
姜时安拨开落水者散乱贴在脸上的头发,觉得看着有些眼熟。
定睛一看发现竟是许归骋的妹妹许攸云!
一时有些疑惑,她落水的地方离岸边有段距离,除非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否则怎么会掉那么远。
来不及想这些,急忙给她做心脏复苏,几个回合下来,好不容易帮许攸云将水咳出来,青白的小脸逐渐有了血色。
许攸云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湛蓝的天,又看向旁边同样浑身湿漉的三嫂。
绝望的闭上眼,毫无感情的吐出几个字,“你不该救我的。”
再无言语,像死了般沉寂。
姜时安懒得理会她,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把她救起已经是仁至义尽,别的就与她无关。
现在天气渐凉,湿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姜时安急着回去换衣服。
刚到家门口,大宝看到姜时安就蹿了过来,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阿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湿啊?”
而二宝小旋风似的风风火火的跑着去拿布巾,脚下生风,嘴巴也没闲着,不停的问她发生了什么。
两个小的在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刚进屋,床上那个也开始了,
“安安,你掉河里了吗,怎么回事…”
姜时安静静看着三张嘴不停的张张合合,一阵头疼。
家里有三个话痨是什么体验。
把两个小的赶出去玩,姜时安拿出衣服正准备换,就感到身后好像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她清咳一声,示意身后人回避一下,毕竟他们还没亲近到这一步。
但身后那人仿佛听不懂似的,依旧瞪大眼睛,眼都不眨。
无奈姜时安当着他的面褪下衣服,许归骋看的眼都直了。
一连两个月的运动和刻意控制饮食,姜时安瘦了不少,虽然身上还是有些肉肉的。
但是是那种丰腴的美,前凸后翘,该有的都有,加上姜时安本身肤色就白,像极了画中的美人更衣图。
许归骋都呆住了,晃不开眼,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安安,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湿衣服?”
“还不是因为你妹妹!”
“云云?怎么回事,云云平时挺听话的。”许归骋有些吃惊,急忙追问。
“你妹妹要投河自杀,正好我看见了,就把她救上来了,放心,她没事,就是呛了点水而已。”
许归骋不作声,沉吟片刻,“八成是他们给云云找的亲事有问题,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是打算让她去给别人做妾。”
“做妾?!许家那些人没病吧!”
姜时安虽然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一般的人家都不会将闺女给别人做妾,一时有些惊讶。
许归骋的脸色也不太好,联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看到许归骋这样,姜时安没说什么,默默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
许归骋笑了笑,开始给姜时安讲他姐姐的事。
他娘身体不好,他可以说是姐姐许攸宁带大的,与姐姐感情很好。
后来娘过世,钱氏成了继母,对他们姐弟二人并不好,随意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好在有姐姐护着他,两人相依为命,他还算好过些。
再后来他爹生病,他出去挣钱,回来后就被告知他姐姐已经嫁人了,嫁的很远。
说是他爹允许的,还说村里人都看见了,
他不信,偷偷打听好长时间才得知,他刚去书塾没几天,钱氏就将姐姐卖到有钱人家当姨娘了。
他气不过去找钱氏评理,结果钱氏却耍无赖,死活不承认,还因这事为由,将他们分了出去。
这些年他一直在打听姐姐的下落,却没有结果
……
许家此刻跟炸了锅似的,几个时辰未见踪影的许攸云,正浑身湿透的站在院子里,一向温和软弱的她,眸子中带着些许坚毅。
刘氏急忙拿来干布递给她,却被许攸云拒绝,她看着钱氏的眼睛。
“把我卖到贾家当妾,是真的么?”
钱氏有些慌神,心想不妙,但还是承认了,
“是又怎么样,这怎么是卖呢,这可是娘好不容易才给你挑选出来的好亲事。”
“为什么要我去当妾,还是那样的人,他的年龄比娘年龄都大啊。”
许大明见状想上前说几句,却被郭氏拦住,还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被许攸云质问的钱氏并未半分心虚,依旧强词夺理道,
“当妾怎么了,你大姐不是也给别人做妾,照样过得很好!死丫头,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呵,当初说是爹爹缺钱看病才把大姐许过去的,现在呢,家里又缺钱了?
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去,除非想把一具尸体送过去!”
钱氏一阵语塞,许大明甩开郭氏拽他的胳膊,
“嚷什么,都是为你好懂不懂,贾老爷多有钱,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就是,那不比你嫁给穷人家里好过多了。许攸云我告诉你,你是我生的,
我让你嫁给谁你就得嫁!你要是再敢要死要活的,就是想要你娘我的命!”
郭氏也掺了一句,“云云,娘都是为你好,虽说是姨娘,但好歹有人伺候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
听着耳边左一句享福右一句荣华富贵,许攸云倏地绝望的噤声。
这明明是把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许攸云失去灵魂般去到屋里,不顾身上湿透了的衣物,直接和衣躺在床上,用被子死死蒙着头。
钱氏看着许攸云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念念有词,
“白眼狼,老娘都白养你了,早知道这样,你刚生出来就该把你弄到夜壶里淹死!”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三房那个也是白眼狼,好歹我也是他娘,给我点钱花花怎么了,大明,带上老四你俩去一趟老宅那拿钱。”
许大明一想起老宅就觉得身上隐隐作痛,实在怕了姜时安,就有些磨磨蹭蹭,不愿意去。
钱氏看到了,气不打一处来,这几个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伸出柴的像树皮似的老手一巴掌拍到许大明背上,结果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上午姜时安打的地方。
许大明吃痛的嗷的一声跳起来,还是被钱氏赶着,不情不愿的去了。
到了老宅,许大明还在踟躇,许归南则大大咧咧的踢开门,看到正在院中跟大宝二宝玩闹的姜时安,眼睛都直了。
本来姜时安就生的很好看,只不过之前太胖了,现在瘦了很多。
珠圆玉润,丰腴娇媚,许归南脑子里突然出现不可告人的邪念。
偷偷吞了吞口水,站在门口毫无掩饰的上下打量她。
姜时安被他这令人作呕的眼神看的不大高兴,面色不善的看着许归南,
“有事?”
“娘让我来拿钱,说好的二十两,给钱!”
姜时安伸出头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许大明,冷笑一声,
“我可没说要给你们钱,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什么样,真好意思。”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娘说了,你要不给,我们就去找里正评评理!”
张口闭口就是娘,看来这个老四是个娘宝。
许归南说完后得意的横站在院里,想着姜时安一介妇人,男人卧床不起,她必定会拿出钱来息事宁人。
发现二哥还站在院外,急忙过去将他拽进来,
“怕什么,她能吃了你我不成!许归骋就是个废物…”
没等后面的话说完,就看到腿上一痛,硬生生的挨了姜时安一脚,强烈的疼痛使他趴在地上。
姜时安扭头看向大宝二宝,不想让他们看到这血腥的一面,
“转过去,捂着耳朵!”
大宝二宝都惊呆了,听到阿娘的话后乖巧的点点头像,捂着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姜时安像是不解气似的,一把扭起许归南的胳膊别到身后,一拳一拳落到他身上。
一天天的净是许家人的破事,况且他竟敢骂她的男人,真是找死!
许归南痛的哇哇大叫,比起上午许大明的惨叫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许归南是男人,但长时间的懒怠以及经常泡在小馆里醉生梦死,早就被掏空了身体,现在就是个十足的酒囊饭袋。
许大明虽然心疼弟弟被打,但是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疯婆娘的,只敢回去搬救兵来。
当钱氏他们带着里正一伙人呼呼啦啦的到老宅时,许归南还在被按在地上打,嘴里一边还疼一边求饶。
谁知一看到钱氏,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
“娘,快救我,这个疯子要打死我,救命啊娘!”
看到许家老四被打的鼻青脸肿,姹紫嫣红的惨状,赵旺根急忙喊停,呵斥姜时安,
“松开他,松开!姜氏,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个泼妇!
一天到晚就你的事最多,你再这样我就让老三休了你!”
姜时安松开手,扫视了一圈来人,语气冷淡至极,
“想休了我,先问问我男人愿不愿意,你们算老几!”
被驳了面子的赵旺根气的胡子都起来了,
“不可理喻,你看看你把你叔弟打成什么样了,你们可是一家人!”
“呵,一家人,你问问他们是来干嘛的,还一家人,我呸。”
赵旺根看向钱氏他们。
本来钱氏一听许大明说钱没要来不说,老四还被按在地上打,想都没想就直接去找了里正,但是忘了这一茬。
几人都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的说不出来,姜时安一看到他们这样瞬间笑了,
“没脸说是吧,那我来说,他们要将许攸…”
钱氏生怕她把许攸云要嫁人这事说出来,急中生智,突然间哭天抢地的躺在地上,
“三儿媳妇,我都说了不把你偷人的事说出来,你还要我们怎么样,
还把老四打成这样,是要我们的灭口吗?活不成了啊,天爷啊,没天理了!”
好一出贼喊捉贼,要不是姜时安是当事人,还真被她钱氏精湛的演技征服了。
原身的本性本来就不好,加上是她的婆婆钱氏说的话,其他人就先入为主的信了这件事。
不等姜时安说话,赵旺根直接招呼几个人过来,要把姜时安沉塘。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偷人了,先听我说行不行!”
但并没有人听她说话,钱氏甚至直接上手捂她的嘴,却被姜时安狠狠咬了一口。
一时间,局势变得混乱,吵吵囔囔间,大宝从屋子里跑出来,对着赵旺根说,
“旺根爷爷,我爹爹说让我请你们进去。”
赵旺根点点头,带着几人走进屋里,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卧床不起的难闻味道,只有些淡淡的药味。
半躺着的许归骋面上身上都是干干净净,气色红润,乍一看,完全不像一个瘫痪在床的人应有的状态。
许归骋朝赵旺根颔首,喊了一声里正伯,丝毫不在意后进来的钱氏他们。
钱氏直接凑上来,“老三,姜氏在外面偷人了,娘做主,将她休了,以后娘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胡说!别想往安安身上泼脏水!”
“云云都亲眼看到了,结果被她推到河里,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妹妹说的你都不信了,两个人就在那个小树林里…”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像是真的似的,郭氏也在后面添油加醋的描述。
但许归骋并不理会,只担忧的看着姜时安,怕刚才那几人弄疼了她。
赵旺根看着许归骋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
“老三,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虽然说是你的家事,但…”
“不用处理,她不会这样的。”许归骋毫不犹豫的说道,
“是他们想把云云给别人当妾,云云不愿意然后投河自杀,被安安救上来。”
“放屁,我们怎么会让云云当妾,简直是胡说八道!”钱氏慌忙解释。
赵旺根及村里几位长辈都沉默了,这种事村里也不是没有,但都是悄悄摸摸的。
没人会放到明面上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开口了,“你们都是一家人,这种事还是关起门来自己商量吧,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