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册立太子
次日，收拾完烂摊子后，一夜不曾合眼的睿王一脸怨气地进了宫。
他如往常一样径直走了进去，但这次，他再不能像往常一样走出去了。
早就埋伏好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让他无路可逃。
看着忽然从内殿走出来的皇帝，他的眸子瞬间一缩，握紧的拳头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逆子，该结束了！”皇帝声音还十分虚弱，但威严还是有的。
“是他对不对，他回来了对不对？”睿王咬牙切齿地吼道，“秦榛榛，对，还有秦榛榛，她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
“拿下！”
皇帝自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轻飘飘落下这两个字。
而随着睿王的下狱，跟他狼狈为奸的陈家、李家也皆被刑部查封，程贵妃服毒自杀，这场浩劫，似未见硝烟就悄无声息地落幕了。
七日后，皇帝的身体已然大愈。
昭阳殿内，莫为和皇帝双双站在那棵树下。
莫为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今日过后，我便要离开。”
“朕知道。”皇帝抬头望着这棵愈发高大的树，“要是当年你跟朕说，朕也不是不能成全你们。”
莫为：“昭昭说她身为东秦的公主，肩负一国百姓的命运。而我，顾及师徒名分，为俗世观念所累，是以……”
“明白了。”皇帝道，“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配不上皎若明月的她。”
莫为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片刻后，皇帝又道：“无恙的腿伤是你治好的吧？”
莫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仿佛没听到一般。
良久，他才转过身去，说：“你没有善待她的孩子，我后悔了。”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独留皇帝一人，既尴尬，又惆怅。
“人生处处是遗憾，帝王又如何？呵，不过是一步错，步步错罢了……”他喃喃道。
七王府内，秦榛榛和君无恙正坐在屋顶赏月。
“你说，你师父和你母妃当年救了你父皇，而你父皇却拆散了二人，这算不算恩将仇报啊？”
“你说呢？”
“是我在问你哎。”
君无恙想了想，说：“母妃在我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印象中，她似乎不太快乐，对父皇也是浅浅淡淡、客客气气的，时常望着天空发呆，最喜欢的事便是在院子里捣鼓药材。而父皇总是来找她，给她带来各式各样的珍贵的东西，母妃每次也都收下，但却只是摆在殿里，再没多看一眼。皇后总是趁父皇不在的时候来找茬，母妃性子软，总会吃点亏，还不让我叫父皇知道。”
“后来我被皇祖母接到金刚寺山下的村庄，遇到了师父，才知道皇祖母当初之所以执意将我从宫里接过去，是因为师父知晓了我的处境，并为此求到了皇祖母跟前。”他继续说着，眼里似乎满是回忆，“皇祖母心善，怜我年幼，又曾受过师父恩惠，所以才同意出这个头。不然，我怕是活不到今日。”
“瞎说，当初即便没有我，你父皇也能护你周全。”莫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说完，他又看向秦榛榛，道：“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秦榛榛连忙摇头表示没有，“那个，师父，您回来了！不过，好像有点晚哦！该不会是喝酒去了吧？”
跟莫为相处的这几日，秦榛榛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比较随性的人，所以，说起话来便没那么拘谨，就连称呼也是他让她随君无恙这么叫的。
“就属你鼻子灵。”莫为露出一丝笑容，“去见了几个故人，难免喝了两杯。”
“师父的故人必定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若有机会，还望师父不吝引荐呐。”
秦榛榛说完这句话，便纵身一跃，回倾云院了。
“她倒是跑得快。”莫为看向她离开的方向，“有空了，带她去见见你的祖母吧。”
“是，师父。”君无恙应道，如此恭敬的模样，是在皇帝面前都不曾有的。
……
很快，君无恙便被正式册立为太子。
依照惯例，秦榛榛便是当仁不让的太子妃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谣言四起，甚至漫延到了朝堂之上。
而所谓的谣言便是：秦榛榛是前朝余孽。
有朝臣谏言，说即便她是功勋赫赫的秦晋的女儿，她也没有资格成为太子妃。
更有朝臣说，她根本就不是秦晋的女儿，而是前朝嘉慧公主与前朝兵部侍郎之子周谨言所生。
为了证实这个说法，他们还拿出了所谓的人证物证。
君无恙自是极力维护，秦榛榛更是打死不认。
而皇帝虽心有存疑，但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说一切等秦晋回来再说。
在此形势下，他们把目标对准了君无恙，表示他若执意维护秦榛榛这个前朝余孽，便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更不配当天晟朝的太子。
事情发展到这儿，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人的目标是太子之位。
皇帝自然也不例外，但是，秦榛榛的身世他还是在意的。
这些天他也时常在想，若她真如那些朝臣所说，那他还真留她不得。
可是，自己的儿子什么心思，他多多少少也是懂的。
如此，倒是麻烦了。
现如今，也只能等秦晋回来再做打算了。
然而他尚未等来秦晋的回归，西疆边关却传来噩耗。
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里说道，秦晋在与西陵议和之时，遭遇身份不明之人偷袭，身负重伤奇毒，军医亦束手无策，怕是命不久矣，两军为此再次对峙。
听闻此等噩耗，皇帝即刻命太医赶往西疆，并再次增派使臣前去，还安排了刑部的人一起。
他原本是想请莫为去的，但对方早已不知去向，就连君无恙都找不到他。
而君无恙则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但这个决定遭到了皇帝的反对。
毕竟他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出事，对皇室亦或整个天晟王朝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
秦榛榛自然也是知晓这一点，所以，她没有勉强任何人，打算独自前往，并一边拜托武林人士帮她寻找可靠的大夫。
话说，这个莫为走得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她在心底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