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礼物
“噗！咳咳……”
又是几大口鲜血喷吐而出，洛汐红润的面颊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挽在洛奈背后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为……什么……”
嗞！
洛奈缩回了沾满血迹的手，她颤颤巍巍地连退几步，和洛汐同样跪倒在了血泉之上。但洛汐是出于重创，而她则是陷入了疯狂之中。
“不，不对，咱……啊啊啊！”
黑雾突的在她周围盘旋而起，随着雾气愈浓，眼眸中也渐渐失去了亮光，染上了一层阴霾。直到最后，赤红的瞳色竟化为了灰红，尽失生气。
“……混……沌……”
几乎要把牙咬碎，洛汐愤愤地盯着洛奈身旁舞动的黑雾，不甘地握紧了粉拳。那让人敬畏的黑气转着圈，一点点附着在了少女的胴体上，凝聚出了一条以黑灰色为主色调的哥特式短裙，一层层裙褶宛若深不见底的渊源，直使人拜倒在这裙底下。
“礼物嘛，就是要出其不意。不过可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可爱的洛白哦。”
“洛奈”面无表情地捂嘴轻笑着，用肉眼都能看出，她的状态很不对劲，就像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般，这让洛汐一阵火大。
“你想对她做什么！”
尽管不知为何各项机能都被极大的削弱，但洛汐还是硬撑着站起身，默默地为自己施加一遍遍治愈术。淡绿色的光泽在伤口处闪烁着，却丝毫不见复原的迹象，这让洛汐不由得流下几滴冷汗。
“嗯……多么愚钝，多么凄惨，多么可悲。都沦落成了这副模样，想的却还是女儿的安危吗？唔，伟大的母爱。真想知道当你手刃洛白之时，你和她又会怎么想呢？”
“……咳咳……”
“别着急，你也是我要送出的礼物之一。你姐姐对你做的事，在不久的未来，就该你对你女儿做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激动，热血彭拜呢？”
“你究竟……”
“做了什么手脚？血族一向以强悍的自愈能力闻名，傻子都知道这一点。可惜，在你们眼中我们是疯子，与傻子背道而驰。”
“唔……”
“你还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虽然现在无法让你完全堕落，但只有一段时间，只是一段，就已经够了。”
“洛……白……”
洛汐小声地呼唤着所念之人的名字，直至视野完全陷入黑暗。
黑雾再次张牙舞爪地盘旋在空中，只是这一次，笼罩在了失去知觉的洛汐身上。
“这份大礼，相信洛白会很喜欢的……”
“洛奈”的声音渐渐淡去，伴随着衣着的消散，她也不支地倒在了池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她”满意地走了，但是没有发现，“洛汐”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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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起女孩的裙摆，扬起少年的衣角。
女孩蹦蹦跳跳着，如太阳般彰显独属孩童的色彩，活力四射。为生计奔波的行人们不禁驻足而望，或许从她身上，能够回味起曾经的天真无邪。
少年面无表情，两手插兜，如同影子守护在她的身后。虽为影，却白衣飘飘，身在黑暗，心向光明，站在阴阳的分界线。
秋风瑟瑟，更是在这换季之时。
转眼间，便是数月流逝，即将迎来与冬姑娘的相拥。
“奥多兰亚，也有过年的习俗吧？”
“过年？”
“在我们那个世界，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每一次轮回，就是新的一年，人们会为之庆祝，为之祈祷，这样的仪式就称之为过年。”
“那在这个世界，这样的仪式叫做往今。既是对往昔的告别，也是今夕的起点。除了名字不同，方式不同，但我想都是人们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与追求呢。”
“是啊。为了未来，不忘过去，把握现在。”
沐琳的影子拉长，渐渐与白穹的叠在了一起。
“白穹的第一次往今，想怎么过呢？”
“我啊，想陪重要的人一起看烟火。”
洛汐……若是洛奈能一起，那就更好了。
“烟火？”
“在夜幕中，星河下绽放的花朵，也叫作烟花。”
“这里是天花呢，表演类术御的一种——据说是从外界传来的。会不会是你的同胞？”
“可能吧，谁规定被异世界召唤来的只有我们这一波人呢？那沐琳想在往今之时做些什么？”
“当然是和千机社的大家在一起！他们可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这样啊……”
家人，果然大家在最重要的时刻，都想和他们在一起。洛汐给了我新生，正是她，才真正让洛白降临在这世上——白穹就是个不孝子了，回都回不去。
“我们是幸运的。但也有人，就算是在往今之日，也依然深陷囚笼之中啊。”
沐琳停下了脚步，顺着她悲痛的目光，白穹看到了奴隶贩卖所。贩卖奴隶的地方不止一处两处，就像是小摊小贩，习以为常。
没错，在这个世界，奴隶贩卖，是合法的。
但，绑架诱拐，又是非法的。
矛盾，矛盾！
没有人能断言，他们都是自愿为奴！
大多数的奴隶都是半兽人，虽为兽族，却不被兽族承认，地位极其低下。男性的会沦为苦力，强迫劳动至死；女性则沦为玩物，成为繁殖泄欲的工具。
“我们那个世界，奴隶制早就被淘汰了。在那个社会，人人平等，按劳分配。大家都能和谐相处，尊老爱幼，不存在阶级地位一说。”
“很美好呢，真羡慕啊。”
“也会有光芒找不到阴暗角落——早晚有一天，这个世界的阴暗也会被驱逐的。我相信。但单凭我一人之力，不可能来个天翻地覆。”
“但我会继承他的遗愿，尽我所能。”
“他，是谁？”
“一位无名无姓的咸湿大叔罢了。”
“是个好人吗？”
“当然，是我至今见过，最温柔的人。”
“你也很温柔呢。”
“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两人穿过纷扰的人群，偶然逛到人迹罕见的一角。
这里似乎是一处公园，两旁齐刷刷站立着数十棵枫树。是个放松悠闲的好地方，可惜无人享用。
很少人能闲下来，奔波的路上很难慢下脚步。
但此刻，来了一位女孩，一位少年。
女孩失去了一切，却得到了一切。
少年得到了一切，却失去了一切。
“以后，介绍给我呗，我想和他做朋友。”
“我呢？”
“你不已经是我的朋友了嘛……不对……”
“应该，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