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紫罗的往事
“姑娘,你莫非是不清楚这其中原理?”
黄戟还以为林紫罗在杞人忧天,开口解释道:“这血魔只有位阶血魔亲自出手才能转化,想要把这赤炼洞天万余人全部转化为血魔,就是那三阶巅峰的上位血魔恐怕也做不到。”
“姑娘实在是多虑了。”
“将军,你说的没错,我也不愿相信我看到的。”
林紫罗仰头靠在黄戟胸口,平淡地讲述着:
“那天寅时五刻,爷爷已经起床。老人家都起得早,爷爷也固定有一批老顾客,每天趁着大伙还睡着的时候,那些老人家会在爷爷出诊前去检查,配药,从来都是如此。”
“我们洞天之中是没有日升日落的,平时全靠几个沙漏和外界校对时间,所以一天到晚都是这般光景。”
“我和妹妹正睡在二楼床榻上,突然听见窗外吵闹,我便顺着窗子望出去,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路中央大喊大叫。”
“那人看身形应当是个女子,但长相骇人极了,青面獠牙,身材魁梧,还有蛇一样的东西缠在身上,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母夜叉!”
“周围人大喊着血魔,转身四处逃窜,有几名军士手持铁铳靠过来射击,场面很混乱。”
“那血魔也不怕火铳的弹丸,张开嘴大叫了一声,那声音又尖又诡异,把我听得耳鸣不止,我缓了缓神,再睁开眼,就已经满街都是血魔了。”
“这其中,只有爷爷、我和妹妹没有异变。”
“爷爷反应快,上前封住了通往二楼的小门,又锁住了药铺的大门,此时药铺里的顾客们全都变成了血魔,朝爷爷扑了过去。”
“爷爷常年行医,哪里是这群矿工庄稼汉的对手,更遑论他们还变成了血魔,气力大增,最后爷爷他惨死在一楼。”
“我害怕极了,抱着妹妹不敢出声,只听见那最早的血魔带着血魔离去了,说是去伏击什么人,只留下些老弱病残在原地。”
“又过了大概半天时日,好像是楼下的血魔吃完了爷爷,就上来抓我和妹妹,妹妹被吃掉了,而我被将军所救。”
林紫罗没有说更多细节,但结合那些血魔说的话和现场的惨状,黄戟心中明白,林紫罗的妹妹是被一寸寸凌迟致死的。
林紫罗说的淡然,但任何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亲人被虐杀,不彻底疯掉已经算是万中无一了。
“将军,”林紫罗的小脑袋拱了拱黄戟的胸口,轻声道:“你会不会觉得,奴家是个轻浮的女子?”
黄戟疑惑,询问道:“紫罗姑娘何出此言?”
胯下马匹疾驰,林紫罗没有说话,而是闭上双眼,任凭耳边微风吹过,撩起零落的长发。
碎发挠着黄戟的脸颊,他感觉痒痒的,想要偏过头去躲避,可这碎发始终在他脸前挠动,任凭他怎么躲也躲不过。
就像是一切的宿命一样,怎么躲也躲不过。
身边的风景变换着,马蹄声掠过几乎变成废墟的镇子,远处不时传来犬吠,林紫罗闭上眼,仿佛周遭不是人间炼狱,而是地上澄澈美丽的田野。
两人相识不长,两颗懵懂的心却尝试着与对方贴合,林紫罗仰头靠在黄戟胸前,双眼微阖,修长可爱的睫毛轻轻颤抖着,黄戟满脑子找药救人,却也感觉心跳快了不少。
“将军。”
“嗯?”
马背上,林紫罗轻声问道:“那个姐姐是将军的妹妹吗?”
黄戟略一思索,回道:“他是我义父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小妹。”
“那将军喜欢她吗?”
“嗯,我喜欢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即使送了命,我也要把她救回来。”
黄戟看向前方,眼神坚定,却没注意到怀中佳人失落的神情。
“将军。”
“怎么了?”
“奴家自幼学习药方,药有君臣佐使,众臣从一君,药性方和。”
“嗯,我也略有了解。”
“将军乃是盖世英雄,怎会只有一人内助?”
“”
黄戟不发一言,只当是没听到。
沉默之中,马蹄声传遍四处,林紫罗静静躺着在黄戟怀中,闭着眼,静静睡了过去。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就累了。
如此前进了一会儿,镇子已经远远甩在了两人身后,就在黄戟眼睛干涩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几个移动的黑点。
黄戟一时清醒了不少,连忙细细看去,却是四个人在走动。
“紫罗姑娘,快醒醒。”
黄戟拍了拍怀中的林紫罗,将其唤醒。
林紫罗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将军。”
黄戟开口道:“前方有人影出没,你且下来,我去侦察一二。”
说着,黄戟停住马匹,抓着林紫罗的胳膊,将其轻轻送到地面,紧接着双腿一夹,胯下马匹瞬间转小跑为冲刺,向着人影冲过去。
那边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黄戟,当即分出两人向黄戟奔来。
“人,是人!”
“加餐了兄弟们!”
那两“人”嘴边垂涎,狞笑着朝黄戟冲过来。
原本黄戟还打算询问一二,现在瞬间明白了其血魔的身份,也就没了询问的兴趣。
黄戟伸手从马背侧面取下长戟,回身一扫,铁戟上的月牙甩出一道黑影,向率先跑来的血魔斩去。
“咔擦!”
不过片刻,那血魔脸上还带着狰狞恐怖的笑容,铁戟却已将其拦腰斩断。
血魔的上半身跌落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却还挣扎着要爬起来。
另一头血魔已经冲到黄戟身前,马匹受惊之下抬腿欲踢,好在黄戟下盘稳当,铁戟反扫一记,铁铸的枪杆将那血魔扫飞出去。
血魔口吐鲜血,正欲起身,黄戟一戟扔出,将血魔扎死在地上。
“咴咴!”
黑马嘶鸣着,四蹄不停,跑过那倒下的血魔身边,黄戟一伸手,将铁戟拔在手上,又向着剩下两人冲锋过去。
冲到近处,黄戟突然注意到那两人的装束,两人一身红服,脚踩布靴,赫然是一副兵卒打扮,此刻二人正被镣铐锁住,连在一块,动弹不得。
黄戟扯了扯手中缰绳,将冲锋的马匹停下来,缓缓靠到两人不远处,手执长戟,开口道:
“尔等,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