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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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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之前施展过防止腐烂的术法。狰寄居的工读生的躯壳完好无损。可那张脸始终像挂在墙面上的面具, 没有表情,苍白间透着淡淡的青色。那双锁住女孩喉咙的手,并未她痛苦的呻/吟松开。

    即使女孩已经被极端的恐惧席卷,四肢趋于僵麻, 大脑停摆。但潜意识里她知道, 这不是一个人。可不是人, 又是什么呢?

    “放开她!放开她!你这只怪东西!”赵阿姨徒劳地推攘着工读生。她的意志很强, 能够碰触到他的身体,可那人还是纹丝不动,掐着女儿的脖子。她急得大哭。

    看到秦悦回来,她连声喊道:“小秦, 小秦,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

    “放开她!”秦悦说道。

    狰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用相当冷静沉稳的声线回答:“可是,她看到了。”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秦悦又问。地上的十多号人, 身上有枪伤,还有皮肉伤。

    狰思考了一下:“不算吧。我只是把其中一个撞到了墙上。他流了不少血, 应该是死了。其余的就开始慌慌张张拿枪扫射,结果全部打到了自己人身上。”

    秦悦:“……”他不会问为什么不报警这种蠢问题, 兽的思维方式跟人不一样。遇到危险, 如何消除危险才是它们思考的顺位第一的问题。针对这些毒/贩是这样, 针对圆圆也是这样。

    “你先把她放下。”

    狰迷惑地望着他,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会说出去的。”

    “她不会。因为没人会信。没有人相信有人能徒手丢出一名成年男子。她如果这样告诉警察,对方会以为她疯了。所以她只能告诉警察遇见了黑/帮火拼。对吗?圆圆。”秦悦用眼神示意。

    虽然有可能秦悦跟这个危险的“人”是一伙的,但再这样下去她会窒息的。所以圆圆配合地点了点头, 费尽力气道:“是的。我说出去没人会相信我。我刚刚毕业,才拿到大公司的offer,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或者被关进精神病院。”

    狰短暂地卡壳,手指一松。女孩重重地摔到地上,磕青了膝盖。她趴在地上,捂着脖子一阵猛咳,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工读生望向秦悦,也不顾有其他人在场:“那个女人死了。”

    “嗯。所以你打算回去了是吗?”

    “当然。契约已经完成了。”狰耸耸肩。这是一个很不兽类的动作。他做完后,僵住了,好像不知道接下该做什么反应。

    “你跟吴老板辞职了吗?”

    “嗯。他还结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给我。”狰从口袋里掏出大概小一千块:“给你。”

    秦悦笑道:“给我?为什么要给我?”

    “我留着没有用。那女人死了之后,有几个自称我舅舅、舅妈的人过来哭,说房子他们也有份。”工读生平铺直叙:“房子很有用吗?为什么他们哭得那么假,那么厉害?生怕我会反驳他们一样。”

    妖兽跟那些讲究的瑞兽不同,可以睡在潮湿的山洞里,也可以睡在狂风暴雨当中,逆风生长,无畏无惧。

    “对人而来,是挺重要的。尤其在房价这么贵的地方。”

    “哦。”然而房价对一头兽而言,毫无意义。他只是觉得那些人吵闹极了,就从那间窄小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走着走着就到了修士居住的地方,然后才发生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狰掏出只锐利似羚羊角的东西:“这是我前一次蜕下来的角。你之前帮我我守住契约。给你。”

    秦悦:“……这角能用来做什么?”

    狰想了想:“破坏。”

    “……好吧,谢谢。”当他没问。

    “我要走了。”狰冲秦悦微微颔首,开始脱离那个早已从内部朽烂的躯壳。它即将回到即翼的深渊当中,离开嘈杂奇怪的城市,蝼蚁般的人。他仰望头顶的星空与云:“再会了,修士。”

    “我不是修士。”秦悦说道。

    话音刚落,工读生的身体倒在地上,快速地化作泥土般深褐色的东西。狰的魂魄从身体里完全抽离出来。除此之外,它还抽走了一段本该残留在这个身体上,可以被丢弃的记忆——

    “虽然你肯定不是豆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谢谢你啊,三个月来尽心尽力照地照顾我。照顾我很辛苦吧。谢谢你啊,孩子。”

    一刹那,无血无泪的妖兽露出如人类般温柔的表情:“她为什么要谢我呢?那个女人,真奇怪啊。”说完,它弓背舒展了四肢,长啸一声,奔向天际。

    女孩被这怪诞不经的场景震撼了,目不转睛地望过来。那些流泻地灵光照在她的身侧,映出一张朝思暮想的面孔:“妈妈?”

    “幺儿,妈妈的幺儿。”

    “可是……您不是已经死了吗?”女孩再也不能承受更多,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我死了?我死了吗?”赵阿姨愣愣望着女儿,喃喃不断重复。她的魂魄就像受到重物撞击的平静水面,四散飞溅。

    “怎么回事?她的魂魄散了?”关云横问。

    “陡然发现自己死了,她有些承受不了,惊魂了。”

    秦悦先将圆圆抱回小公寓,委托相柳照管。相柳的态度很坚决:“凭什么我必须照顾一个人类?要是你老婆就算了,偏偏是个八杆子打不到边儿的路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它在上头看得一清二楚。

    “三十包葱香味薯片,不限量全天候供应。”

    “……成交。”节操原则这种东西它们妖兽本来就没有!

    安排妥当后,他在屋里点了柱安魂定魄香,回到原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回到公寓时圆圆依然在沙发上晕着,而赵阿姨的魂魄已经重新凝聚成了一体,守在她身边。她摸摸女儿瘦了一圈的小脸,低声道:“小秦,谢谢你啊。我最近都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

    “不用谢。是您走得太突然了,一时没有发现自己死了。”

    赵阿姨苦涩地笑道:“是挺突然的。我都想起来了。我是在灶台前给圆圆做面条的时候倒下的。没想到啊。我总想着以后还要看着这孩子结婚生子,我还得帮忙带我的外孙或者外孙女,结果……从今以后她孤苦无依,能依靠谁呢?我可怜的孩子。”

    “亡者有亡者的路,活人有活人的路。圆圆她即坚强又能干,一定会过得幸福的。”

    “真是死去才知,万事空。不是真的空,而是无能为力罢了。”魂魄没有眼泪,但赵阿姨的笑脸比哭还难看。她恳求道:“小秦啊,我知道你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姨看着总觉得你很亮堂,比周围的东西亮上好几个度。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

    “您说。”

    “就是……”

    圆圆用力将脑袋埋进双腿之间。她分不清自己是在经历一场可怕的梦境,还是目击了一场诡异的凶案?

    瘦竹竿样的男人把另一个男人轻飘飘砸到墙上。那人脑袋一歪,死了。后来更多的人就像疯子一样,开始相互扫射,直到大家全死了。她知道自己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于是努力捂住嘴,希望他不要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惜,还是被发现。

    那个男人的目光像块冰,看她时就像注视路边的石头。她如被蛇盯上的猎物,浑身僵硬,被男人轻易而举掐住脖子,举到半空中。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出去,不管怎么用力地挣扎,男人的手掌就像铁钳,挣脱不开。

    后来,住在顶楼的秦哥出现了。他们交谈,说一些她听不太明白的话。可是为什么秦哥会跟男人认识呢?

    她浑身发冷,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那个男人消失的时候,碎光里她看到了妈妈的脸。

    “妈妈……”她用手臂环绕自己的身体:“都是我的错。”

    是她太蠢太任性,非要大晚上吃牛肉面。妈妈突发脑溢血倒在地上的时候,她还在房间里听音乐,根本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

    她将那些温情与疼爱,当成理所当然的东西。可突然有一天老天爷决定把一切收回去的时候,她才惊觉所有的理所当然都是奢侈品。

    “妈妈……对不起,请您原谅我。不,不原谅我也行。我就是想,想再您说说话。”她不住地抽噎颤抖道。

    “我们幺儿,做噩梦了?”女人温暖粗糙的手抚摸过她的头顶,捏在她的后颈上,按了两下。质朴的带着乡音的腔调,在青春期时曾经让她觉得既丢脸又厌烦,甚至不让妈妈去参加家长会。但如今听到,却像天籁。

    她呆住,没敢回头。

    “怎么?闹什么别扭啊?妈妈可没偷窥你,也不是来打扰你生活的。你这么心虚,难道是太久没有整理房间了吗?”女人将她的脑袋按在颈窝里,摸着她的头发,笑嘻嘻问。

    “被您猜到了。我大概很久很久没有收拾过房间了。”圆圆抱着女人又哭又笑。天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真的。

    “我的幺幺儿,你只是作梦了。没事的,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你可能会忘记我说过的话,但试着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妈妈永远爱你。”女人哼着小调,拍拍她的背:“不过,我把你教得很好,这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妈妈,妈妈,对不起。妈妈我也爱你。”圆圆的眼皮越来越沉。不能睡,睡了就再也看不到妈妈了。可是她实在心力憔悴,很快滑入安详黑暗中。

    她睁开眼。这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她的家。一只胖橘猫正团在她脚下打呼噜,见她醒了,很灵性地“喵喵”叫了两声。

    “你醒了?”她的邻居站在厨房里,炉子上“咕嘟嘟”熬着南瓜小米粥,闻起来像是妈妈的味道。

    “秦哥?昨天晚上我回家遇见……”

    “是啊,昨天真是太吓人了!楼下有毒/贩持枪械斗,其中有人还发疯掐住你的脖子。你吓坏了,还昏了过去,记得吗?”青年舀了碗粥,推向她:“快起来洗洗手,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青年絮絮叨叨打开泡菜坛子,从里面挑出几根泡豇豆切碎。

    是……这样吗?可她明明记得那些细节。难道真是梦?

    恍惚间,她端起碗喝了一口。

    “这粥……”

    “是不是跟赵阿姨做的很像?上回她教给我的。”

    “是吗?真好喝。”好喝到不想去推敲细节。比方说秦哥搬来的时间太短,比方说妈妈生前跟他并没有那么熟识。

    喝完粥,女孩笑眯眯跟秦悦道别:“秦哥,我走了。谢谢你的粥。我要回去做大扫除了。不然有人该要打我了!”

    合上门,关云横阴阳怪气道:“送魂入梦,我怎么没这待遇呢?”

    “因为是生魂啊。阿嚏……”青年抬起蓄满泪水的眼眶:“糟糕!”

    “你又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要感冒了。”

    “……哼。”病死算了,省得成天让他不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生活中有多少事情,当时只道只平常呢?

    奶奶并不知道狰吃掉孙儿的灵魂,这对她其实是好事吧。不然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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