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动心
“是不是跟古早八点档电视剧一样精彩？”
林鸢跟沈燃讲述着酒会的狗血一幕，一口吞掉一块三文鱼，满足地享受着甜糯的口感，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
“但是不知道是谁录了容可漫跟那个女记者的视频，还专门在大屏幕上放出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是她干的。”
林鸢猜测着：“是不是讨厌容可漫的人干的？”
猜测完，她自我肯定道：“绝对是，因为不可能有人为了帮我这么大费周章的。”
“为什么不能？”一直没说话的沈燃吃了一口鸡蛋，撩起眼帘看她。
“因为成本太大了啊，那可是风赤的宣传会，有媒体在场的，大屏幕是想放录像就放的吗？如果不是找的黑客，那肯定斥巨资了啊。看主办方事后没有追究，肯定是后者。那谁会为了我花那么多钱？得多爱我才肯花这么大功夫？”
沈燃睫毛微颤，淡淡地问：“你不相信有人会这么爱你吗？”
林鸢怔了一瞬，立即摆摆手：“我跟你说我粉丝有多佛系，我一年没出专辑，她们催都不催，因为知道催了也没用，哈哈哈……”
沈燃：“我说的，不是粉丝的那种爱。”
他清润的眸子里似乎正酝酿着一团火，火种已深种，只差一把干柴。
可林鸢却没看见他眼中不似以往纯净的神色，她低下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给他也夹了一块三文鱼，反问了一句。
“那你相信吗？”
沈燃盯着她微垂着的眼，眸中的那团火种有自燃的趋势，狭长的眼尾上挑，微红，夹带着灭不掉的欲望和掌控，似是要将她的倒影吞噬。
“那要看，我是否动心了。”
他不动心就算了，一旦动心，就别想逃掉。
不爱？
那就逼到她爱。
晚餐结束，每盘价值不菲的丰盛美食都剩下一半没吃完，只有那盘西红柿炒蛋，一滴菜汤都没剩下。
——
林鸢照常戴着蓝牙耳机轻哼着曲调哄燃燃入睡。
她发现燃燃越来越好哄了，她都困得哼串歌了，他都没有任何非议，乖乖地躺着认真地盯着她，最后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林鸢也已经意识模糊，唯有一丝理智在支撑着她醒过来，她不能再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这次她终于被叫醒，不过叫醒她的不是闹钟，是杨雁的来电。
林鸢打了个哈欠，接通了电话：“雁姐，这么晚，怎么了？”
杨雁冷静的声音传来，就像一个自动播报工作的ai：“你是林氏千金的消息上热搜了，网友的整体评论趋势都很好，只不过大家对你那个所谓的男友更加好奇了，都人肉出账号的注册手机号了，那个手机是给你那个小奶狗在用吧？收回来吧，别再穿帮了。还有，假男友的事有风险，我不建议你继续使用这个谎言。”
林鸢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身，看了看闭眼熟睡的燃燃，轻手轻脚往门外走去。
她刚离开床，沈燃就如同有感应般地醒了，能清楚听见她在门外讲电话的声音。
林鸢：“没事的，燃燃不会乱说话的。假男友的事我再想想吧，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林鸢：“对了雁姐，还有没有什么代言啊，广告之类的商务？实在不行我接点商演也行啊，我想赚钱。”
林鸢：“我没有积蓄了，就省一万一千多点了，那一万还是今天收的红包。我这几天录制新歌，用钱的地方也多……”
林鸢：“好吧，我说实话，我想给燃燃买东西，钱不够。”
林鸢：“得了吧，你借我？你自己钱够花吗？我一年没活了，你哪来的提成啊？”
林鸢：“那你非要借的话，我想给他买个笔记本电脑，加上手表，衣服，鞋，包，车……一共估计五十万吧。”
听到这里，沈燃挑了挑眉，嘴角噙了一抹笑。
林鸢被电话里的怒吼震得将手机拿开了些，安抚着难得发脾气的杨雁：“雁姐，你别激动啊。”
失控的ai杨雁：“我能不激动吗？你为了那个男人，底线都不要了！还去接商演？酒店开幕还是商场周年庆？自己降低自己的档次？”
林鸢撅着嘴，没敢直接反驳，对杨雁她一向没脾气。
杨雁虽然人死板了点，但却是真心为她着想，林鸢一直很感恩她的不离不弃，更感念她没在低谷的时候给她任何压力。
林鸢：“那，我不是怕他伤好了之后就要离开嘛，我怕现在不赶紧给他买，以后就没机会了。他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这点回馈不算什么的。”
杨雁：“傻！单纯！”
杨雁挂断了电话，却也消了怒火。
她当初看中她的，不也正是这种简单和难得的坦率与真诚吗？
这个世界太多会算计的聪明人，更衬显得她的“傻”有多么弥足珍贵。
真是欠了她的，杨雁叹了口气，还是赶紧给她找能赚钱的好资源吧。
卧室里已经全无困意的沈燃，编辑了短信给乾晾。
【z系列新一季代言人，定林鸢。】
——
林鸢早起习惯先去琴房练声，隔音做得好，不仅不会吵到邻居，连燃燃都吵不醒。
而半宿没睡的沈燃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在手机上把文件上的字给签了，他把之前积压的文件基本都处理完了。
乾晾发来信息。
【老板，要不要给您邮寄过去一台电脑？您用手机办公太不方便了。】
【不用，她会给我买。】
乾晾：……
您还真是让人家养着了。
【新产品代言人的合约稍后会有专人跟林鸢小姐的经纪人谈。】
【嗯，把我之前的手机卡邮寄过来】
沈燃关上了手机，去简单洗漱一下，出了卧室。
林鸢刚好练完声从琴房里出来，她随意扎了一个高马尾，露出雪白细长的脖颈，干净又轻盈。
四目相对，林鸢浅浅一笑，扫去他一半的疲惫。
“早啊，我去做早餐。”
一份鸡肉煎蛋火腿三明治很快被摆在他面前，她的厨艺肉眼可见地提高了，确实是用心去学了。
正吃着早餐，林鸢的手机响起，她接了电话后脸上瞬间涌上了惊喜，“天星手机新一季代言人？”
伴着她欣喜的欢呼，沈燃咬下一口三明治，发现里面还有芝士，他现在能体会到平凡食材带来的惊艳口感了。
林鸢：“真的选中的是我吗？他们老板脑子没病吧？”
沈燃呛了一下，拿起牛奶顺了顺。
林鸢：“我最近这么火了吗？天星的代言都能拿下，他家不是一向只选顶流吗？等等，天星手机是不是沈氏集团旗下的？”
沈燃撩起眼帘，看着她逐渐垮下来的脸色，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
林鸢有些沮丧：“真是沈氏集团的？那帮我回绝吧。”
“为什么回绝？”沈燃咽下口里的食物，问道。
林鸢挂断了电话，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事感兴趣，顺势诉苦道：“上次那个渣男你还记得吧？他就是沈氏集团的太子爷，我不想再跟他有牵扯。”
沈燃清润的眸子暗了暗，迅速拿起手机给乾晾发了信息。
【你亲自去谈。】
收到消息的乾晾嘴角有点抽搐，一个系列产品的代言人要他亲自谈？
他出面不就代表老板的意思吗？老板难道是想让林小姐知道是他本人指定的她的代言？
啧，老板还真是费劲心思。
——
给汪导写的主题曲录制接近尾声了，接下来的后期全权交给白小南去做，林鸢今天没有行程安排，准备在家好好宅着，趁着燃燃在，多写点歌。
这是她第一次邀请燃燃进她的琴房。
琴房里除了乐器和写歌的设备外，还有一个圆弧形的落地窗，可以270度观河景，尤其是夕阳西下时，嫣红的晚霞会洒进窗中，让窗前的钢琴多了唯美质感。
林鸢坐在钢琴前，一席居家白纱裙，简简单单的款式，只是晚霞将白裙染上了红。
她手指灵巧，优美婉转的小调在指间流淌，像杯醇浓咖啡，越品越有味道。
沈燃静静地坐在一旁的软皮沙发上，困意袭来，二宝在他腿上软软地趴着，下巴搁在他的手臂上，眼睛半闭不闭，不知道是在享受音乐，还是享受美色。
林鸢纤细的指尖从黑白键上移开，一曲终了，她觉得酣畅淋漓，美目含笑地看向他，“燃燃，你要不要过来弹一下？”
眼神有些迷离的沈燃摇摇头，拒绝得干脆。
“那二宝过来吧。”
二宝听见主人的呼唤，恋恋不舍地从美男怀里跳到了美女怀里，踩着钢琴键过去的。
几个音节瞬间让林鸢有了灵感，用这几个音迅速弹了一小段，感觉非常对，扩充一下，又是一首甜甜的曲子。
林鸢抱起二宝，用力亲了它一口，称赞道：“二宝真棒！”
沈燃眼眸瞬间挑起，幽幽地看了刚刚被亲的二宝一眼，慢吞吞地问：“还要灵感吗？”
“不用了，我今天用脑过度，编不出来歌了。”
沈燃：……
林鸢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琴房里短暂的沉静，很意外，她接到了孙志均的电话。
不会是童导的综艺又有什么问题吧？难道纠结了几天，决定不用她了？
林鸢心情忐忑地接通了电话，却被孙志均扑面而来的笑声惊到了。
她知道他爱笑，却从没听过如此真诚中裹着谄媚，虚中带真，真中透着轻浮的笑声。
“孙，孙总，有什么喜事吗？”
孙志均边笑边说：“鸢宝儿啊，你有这人脉，怎么不早说啊？”
林鸢懵了，还没适应自己从林鸢到“鸢宝儿”的转变，就听他声如洪钟地说：“沈二爷钦点的代言人，公司直接帮你接了啊！”
沈二爷？
林鸢脑子里瞬间涌现了满脸横肉上一嘴胡茬的刻板印象，急忙问道：“天星代言是沈二爷钦点的？不是沈遇倾？”
孙志均：“沈遇倾哪有决定新产品代言人的权利啊？我知道你的顾虑，如果你是林氏千金的新闻没爆出来，我肯定不能给你接这个代言的。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林氏千金了，你需要他沈遇倾包养？之前的传闻不攻自破了啊。”
林鸢总觉得哪里不对，想要反驳他的话，可被他强势输出，一时没插上嘴。
孙志均：“鸢宝儿啊，你是林氏千金这事不该瞒着孙叔叔，我跟你爸爸还有点交情呢。孙叔叔没看错你，你以后的星途一片光明，我这就给童导打电话，重新给你综艺上的定位，什么实习生，咱要做就做常驻mc！有空帮孙叔叔约沈二爷出来吃个饭啊。”
莫名矮了一辈的林鸢呆愣了几秒，直到电话挂断才缓过神。
她立刻给杨雁打了电话：“雁姐，沈二爷为什么钦点我做代言人？”
有一瞬间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用屠夫和疯子的灵感创作歌曲，被发现，并泄露了出去。
不然跟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沈二爷，不应该知道她的存在啊。
杨雁也很懵，她也是刚得到这个消息，只能猜测道：“难道，是在帮他侄子？”
对啊！
沈二爷是沈遇倾的小叔叔啊！
这个猜测太合理了，合理到林鸢一听就知道这是真相了。
林鸢：“雁姐，无论如何，帮我推掉这个代言。虽然林氏千金这个身份帮我挡住一部分舆论，但是我真的不想跟沈遇倾再有任何瓜葛，也不想再给大家联想的空间，万一再被扒下去，戳穿我假男友的谎言呢？”
杨雁：“是啊，现在黑粉还在针对你男朋友的微博从不发照片这点展开攻击呢，怀疑假男友的声音很高，而且已经有部分粉丝在内部群里已经默认你这个男友是假的了，她们扒出的证据比黑粉还深，重点也是围绕在你们之间无互动，男方没有任何照片这点。我怕他们之中会有脱粉回踩的。”
林鸢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只怪当时考虑的不太周全，谎话比想象的还要难圆。
林鸢：“那怎么办啊雁姐，我总不能真的找个男朋友去吧？”
杨雁那边停顿了几秒，似乎有了被点醒，恢复了一惯的冷静自持：“也可以啊。”
林鸢：“？”
杨雁：“要不然，花钱雇个假男友吧，找个绝对靠谱的人，签保密条款，我能做到滴水不漏。”
林鸢沉思了一下，确实也找不到更加两全其美的办法，“确定能滴水不漏吗？那……给我找个帅的。”
她一个颜值狗，可做不到跟个丑人晒情侣互动。
默默在一旁撸猫的沈燃，微微将唇抿成一字，压低了眼帘，遮住眼里一瞬的寒意。
他缓缓将手机举起，镜头对着自己，将瘦削的脸部轮廓和松软的短发以及半只眼入境，不远处的林鸢映着晚霞，正要关上钢琴准备离开。
相机快门按下，沈燃满意地看着他们的第一张合影，唇角勾了勾，将照片发到了假男友的微博账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