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鬼交易
容可漫这几天找遍了所有人脉,见是见到童导了,可冠名还是没谈下来。
因为有长期合作的品牌商,现下已经冠名了六家了,还有三家在谈,而且价格实在高得离谱,她知道童导跟孙志均的交情匪浅,她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找裴释。
站在高释集团楼下,容可漫鼓足勇气,踏上了电梯。
“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顶层拥有着最佳的光线,也拥有最空旷的寂静。
短粗跟踩在光可鉴人的黑色地砖上,容可漫的心跳加速,站在深棕色双开大木门前,心都要跳出来了。
正当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时,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三天了,人呢?沈燃死了,她也死了?”
“梁医生又托人带来了两天的药量,她说两天后会来……”
“现在就去把人给我绑来!”
开门要出来的男人吓得手一抖,门缝又合上了。
被隔绝了声音,容可漫更加紧张无措,她转身想要离开,门又开了。
先前的男人一股风一样逃走了,缓缓关合的门内传出了裴释的声音,已经敛去了暴怒,沉声说:“进来吧。”
心里七上八下的容可漫,只能走了进去。
午后正好的阳光洒在偌大的办公桌上,背对着她的黑色老板椅,只能看见一只手肘杵在桌面上,隐隐能看见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
她搓了搓手,拘谨地开了口:“表,表哥。”
椅子缓缓转了过来,一双略微细长的眼睛微微挑起,黑眼圈有点重,凛冽的眉峰浓黑,薄唇微抿,阴郁得很有攻击性。
“说吧,约我什么事?”
他食指习惯性摸了摸右侧的耳钉,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来都来了,容可漫鼓足了勇气,坐到了他的对面,深吸了口气,嗓音却还带着丝丝颤音:“表哥,我知道您一直想吞并沈家的生意……”
“说你自己的目的!”裴释缓缓抬眼,注视着她,“别揣测我。”
“是,我想冠名童导的综艺,想让星辉的孙总帮我引荐一下。”
“孙志均想见我?”
裴释的一针见血,让容可漫脸颊发烫,轻轻颔首。
他眯起眼,继续摩挲着自己的耳钉,“孙志均给你引荐,你就能拿下冠名?”
童导的综艺台火爆,她不仅资金有限,竞争者还多,孙总跟童导私交很好,她也只能走这个后门了。
她想在公司立足,这次的机会算是爷爷给她的嫁妆,她必须一炮打响才能让大家认可她。
因为她知道,如果在容家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沈遇倾便不会娶她了。
“表哥,我嫁给沈遇倾之后,对您来说,在沈家就相当于有个内应了,我可以帮您获取情报。”
裴释不动声色,眼眸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兴趣。
“就你?不需要。”
容可漫面色微僵,又说道:“如果沈二爷已经死了,您就可以扶持遇倾上位了,他掌权后……”
“谁告诉你沈燃已经死了?”裴释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容可漫:……不是刚刚他自己说的吗?
他慢悠悠地起身,朝着她一步步靠近,黑眸里散发着慑人的气势,让她才觉出刚刚他一直在收敛着气场。
“沈遇倾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容可漫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倒身后的椅子,狼狈地扶住椅子站稳,颤颤巍巍地说:“我,我不知道,我乱猜的。”
“滚吧。”
被下了逐客令的容可漫退了两步,狠了狠心,咬着牙说:“表哥,我知道沈家和林家最近在谈一个项目,是遇倾负责的。”
裴释停顿脚步,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北郊那块地,他们要合作?”
“那块地是遇倾拿下的,所以他亲自负责,沈二爷就算在,也不会干涉他选谁做合作商的,只要您帮我,我可以让他跟您合作。”
裴释轻笑一声,低下头正了正腕表,“我不想合作,我想要那块地,能做到吗?”
容可漫眼睛逐渐睁大,鬓角渗出了冷汗,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与虎谋皮,她哪能做到让沈遇倾把那块地拱手相让?
“如果能做到,我再应你一件事。”裴释转过头,狭长眼中满是诱惑。
她明知道这诱惑裹着毒,可她还是决定吞下去,反正先把自己的燃眉之急解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那,我还想知道一个叫林鸢的女歌手的近况和黑料。”
裴释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嘴角斜斜一挑,“成交!”
“但,你要是做不到呢?”裴释的眼里闪过野性,“你和沈遇倾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容可漫腿有些软,她后悔了,她不该跟魔鬼交易。
可,交易已经生效了。
——
杨雁临时把林鸢从录音棚里拉出来,她已经跟孙志均约好时间,讨论一下给林鸢开演唱会的事情。
开个人演唱会是林鸢一直以来的梦想。
杨雁一身板正的职业套装,扎着一丝不苟的低马尾,一向不苟言笑,不怼人会死的她,此刻难得露出笑容,对孙志均轻声细语地说着。
“孙总,我们鸢宝的作品流传度和粉丝数量我刚刚都跟您分析过了,我的计划是开巡演,拟定了七个城市,先从北城开始,这是企划书。”
孙总却看也没看企划书,眉眼弯弯地说了句:“林鸢有一年没创作新歌了吧?人气确定跟你分析报告里的日活量那么高?”
杨雁和林鸢对视了一眼,刚想辩解,他摆了摆手,给林鸢倒了杯茶,依旧笑呵呵地说。
“按照前一阵热搜的负面新闻来说,确实能达到这个日活量,但这个话题度很有损你的个人形象,我觉得这个时候不是开个唱的好时机。”
杨雁颇为冷静地据理力争:“那件事林鸢是受害者……”
“杨雁啊。”孙总打断了她的话,“我也相信林鸢是受害者,可她现在也没有一个有力的证明,虽然弄了个所谓的男友账号发了个微博,暂时能不让舆论发酵,可网友也不傻,至今连个男友的样子都没见过,换你,你会轻易相信吗?”
“所以,你现在属于黑红状态,必须得先把形象救起来,公司才能考虑个唱的问题,毕竟公司也要盈利的对吧。”
孙总一番话说得她们插不上嘴,最后一纸合约被放到了林鸢面前,他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
孙总:“林鸢啊,别说公司不照顾你,这是公司好不容易为你争取来的童导的综艺,热度是综艺里首屈一指的,你可以借此机会去洗白自己的形象。”
杨雁听到这里有点不高兴了,一板一眼地果断拒绝道:“孙总,什么叫洗白?我们鸢宝根本也没做错事,还有,她不喜欢参加综艺……”
“我参加。”
一直没说话的林鸢按住杨雁的手,迎着她诧异的目光,拿起合同对杨雁眨了眨眼。
出了孙总办公室,杨雁看了看她手里的合同,不解地问,“之前我怎么劝你,你也不参加综艺,怎么自己想通了?”
当然是为了养小奶猫啊。
她一直想给燃燃买台笔记本电脑,还应该给他买那种高定的西装,名牌腕表。吃也应该吃黑松露鹅肝之类的米其林美食。
他那么娇贵,就应该用最好的东西。
一想到燃燃林鸢便笑而不语,举起合同像模像样地翻了翻,最后头大的直接交给杨雁。
“姐你帮我看吧,我现在是赚钱的活都可以接,也顺便为开个唱攒攒粉。”
杨雁狐疑地看着一脸春心荡漾的林鸢,接过合同,陷入了沉思。
——
又回到录音棚录制完今天的部分,林鸢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她怕燃燃饿着,脚步飞快地去停车场取车。
公司跟旁边的写字楼公用一个地下停车场,她帽子口罩武装好,戴着墨镜在光线不亮的停车场里险些找不到自己的车。
过了下班高峰期,停车场来往的车辆并不多,林鸢快要走到自己车旁时,总觉得有视线在注视着她,不会是有人跟踪她吧?
林鸢减慢了脚步,借用身旁车辆的后视镜看着身后。
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花衬衫男人正跟在她后面,也缓下了脚步。
林鸢猛然停住脚步,并向旁闪身躲开,花衬衫男人没刹住步伐,向前踉跄了一步,堪堪稳住了身形。
林鸢这才看清,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林熙泽。
她爸出轨在先,妈妈临终前才知道,爸爸在外面已经有了一个四岁大的儿子,而那时,林鸢才两岁。
妈妈过世后她就一直跟外公生活在一起,外公去世后她这个亲爸才想起来她这个女儿,有意无意地跟后妈和林熙泽见过两三面,不是很熟悉。
只知道他们很排斥她这个能跟他们争家产,分遗产的人。
看着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林鸢不禁摇头感慨,白瞎她爸一米八的大个儿了。
“林鸢,还真是你啊,你故意要看我出丑是吧?”
林熙泽嚣张跋扈的样子跟沈白露有点像。
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啊。
“上个月我妈约你见面,你凭什么拒绝?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自己什么货色不知道啊?”
林鸢眼角轻跳,蹙起眉头凝视着他:“我是什么货色?”
林熙泽鄙视她:“你被包养这事我们全家都知道了,你以为发个澄清和一个假男友就糊弄过去了?幸好现在还没人知道你是林家人,不然我们林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自己愿意当婊|子别拉我们下水!”
林熙泽刚要骂出更污秽的话,被林鸢一掌拍在了肩膀上,手微微用力想捏他的肩骨给他点教训。
但她看了眼四周,怕有狗仔,便朝他勾了勾食指,将他拽进了自己车里。
远远一看,还以为他们勾肩搭背地一同上车,看起来十分亲密。
林熙泽本来不想上车,奈何林鸢的手劲儿太大了,他挣脱不开。
一上车,林鸢就用力捏了他的肩胛骨,她欺身过去,捂住林熙泽的嘴,堵住了他的惨叫和咒骂,淹没了他的气焰。
只剩下他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还在苦苦挣扎。
“想我放开你吗?”林鸢冷声问道。
疼出眼泪的林熙泽用力点头。
可林鸢没放。
她手上的力道渐渐收了些,语气淡淡:“嘴贱就得受点惩罚,以后看见我躲着走,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别来惹我,可以吗?”
眼看林熙泽的鼻涕要流出来了,林鸢急忙缩回手,拿起湿巾好好擦了擦手,扔给他一张纸巾,下了逐客令。
“眼泪鼻涕擦干净再下车。”
林熙泽用仅有的一张纸巾节省地擦了眼泪和鼻涕,也不敢多要一张纸巾,狼狈地从车里逃了出去。
处理完林熙泽,林鸢启动了车子,随着车开上了主路,她发现后面有辆车一直尾随着她。
她确定这次跟着她的不是林熙泽,难道是狗仔?可能一开始她感受到的视线就是这些狗仔们。
幸好她机智,把林熙泽拐到车里教训,不然就被拍了。
林鸢紧紧握住方向盘,加大了油门,目光如炬地看准了时机,在一个很险的位置迅速左行超车,却发现,后面还有一辆车乱了阵脚,急忙也超车跟了上来。
两拨狗仔?
她是要火了吗?
林鸢一鼓作气,再次加大了油门,冒着被扣分的风险,极速通过了一个狭窄路段,被迫展现了一个神龙摆尾的飘移,驶进了一条单行线。
从后视镜能看到,跟着她的两辆车也争先恐后地挤过狭窄的通道,好似生怕跟丢了。
她心跳加速,随着后面巨大的刹车声后,“嘭”地一声巨响,那两辆车撞在了一起,起了白烟。
林鸢心提到了嗓子眼,狗仔现在都这么拼命了?
她看着渐行渐远的两辆车,没敢停留,心有余悸地撑到了家楼下。
停好车后,她才觉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发抖,额头都是冷汗,一下车,腿软得差点跪地上。
她强撑着回了公寓,手抖得按了半天指纹,愣是没按开门。
门猝不及防地被打开了,林鸢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扑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脸颊贴在又硬又宣的胸肌上,像极了故意投怀送抱。
他左手覆在她的后背上,应该是情急下怕她摔倒。
她感受着他手指的冰冷和胸膛的温热,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可能是末梢血液不流通吧。
“我刚才飙车了,腿软,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她赶忙解释了一句,想直起身,可后背上冰凉的手掌,一路上滑到她脖颈,再由脖颈滑到肩膀,似乎是想揽住她,免得她摔倒。
他的指尖抚过之处,痒痒麻麻的,她瞬间觉得手也不抖了,腿也不软了,走路也有劲了,再飙车十公里,不费劲!
而此刻,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里,正在进行着沈氏全体高层视频会议。
视频那头的高层们对那句“不是故意占你便宜”产生了丰富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