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一）

    没有等到崔维栋的回音，强子也只好无奈起床，麻木的洗脸、刷牙，也没有多少心思像平时那样涂涂抹抹，反复照镜子，就像脱力的沙皮狗似的滚出了家门，去坐班车。

    艾妈看到这样，很有心思问问，可又觉得孩子大了，可以独立面对一些问题，家长干涉太多，不免适得其反。何况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出不了框子，迟早会说出来的。与其担心儿子，不如陪奶牛玩，这个更省心些。

    班车上的强子想了好多，但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零零碎碎，乱七八糟，种种可能，搅的心里更是乱麻一团。他不由的想起了新职教育后的一个多月，再次见到崔维栋的情景。

    国企就是这样，规章制度多，从头管到脚，但落实的时候，就差异很大了，即使用的同一本制度，尺度把控也是因人而异，可出了问题，条条款款就该发挥出重要作用了。像艾小强他们十几号新职员工必须在员工培训中心学习半年，经过考试合格才会具体安排岗位。事实上，除了开始凑凑合合给上了几天课，后来就属于放养状态，没人搭理，自主学习，但必须按时到，典型的完成规定动作。期间也会cosplay园丁（拔草）、保洁员（打扫培训中心卫生）、吉祥物（在各种活动中扮演观众），等等，反正就是一个字-熬。

    崔维栋出现在门外时，有眼尖的看到了，立刻正襟危坐；也有反应快的，感受到空气一滞，立马做出反应，装模作样；有那背对门的，还高兴的嚷嚷“快出牌”……教室里的人表情和行为各异，而带着耳机假寐的艾小强全然无知，还是被旁边人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听到消息而赶过来的培训部李部长面对此情此景有些尴尬，却很快选择了视而不见，反而堵在门口与崔维栋寒暄起来。

    “崔经理今天没开会吗？”

    “最近看起来瘦了不少，再忙也得注意保养身体！”

    “咱们员工培训这块任务太重，师资这块是不是倾斜一下呀。”

    ……

    直到教室里看起来井然有序了，李部长才停止了喋喋，堪堪让出门来，把崔维栋迎进门，引导到讲台站定。

    “今天崔经理来看大家。欢迎崔经理讲几句话。”狡猾的李部长直接将崔维栋的到来定性为关心新职工，而崔维栋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我主要是来看看大家。你们都是大学毕业生，起点就比我们那一代强。咱们公司的未来都是你们的，再过几年，你们之中会有经理、副经理、部长、副部长，还有望升入上级公司去大展拳脚。希望大家认真学习，掌握本领，大展宏图。”

    崔维栋没有事先准备，随口就来，自然发言不长，而他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看这帮新人，他只是烦了各个部门无休止的报告和请示，想起了那个眼睛有魅力的孩子，信步而来，碰碰运气，养养眼。

    现在的年轻人情商不高的有，但傻的很少，无论领导说的多虚伪，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是规则。

    压下掌声，崔维栋突然很随意地指向后排，说到：“最后一排最东的年轻人正好坐的靠外，那就跟着去我的办公室搬箱水，给大家喝，算是我对大家的慰问。”说罢，转身走了，而被指到的艾小强赶紧收起惊愕，追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