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静静低调
念了那么多年书,这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他这个小老头都比不上。
他觉得这些人,要么初中文化,要么高中文凭,都是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么一点小小的打击都承受不住。
要是以后遇到更大的困难,他们是不是干脆就不活了?
大爷只觉的呼吸困难,无比痛心。
他家里也有孙子孙女,再过几年同样要面临就业的问题,要是和他们一样,那不是白瞎了他们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
如此不经事,不如趁早丢回老家喂猪。
考生们被大爷说了几句,面色羞红,脸皮薄的仓皇逃跑,而脸皮厚的全当看了个笑话,释放压在心头上的那一丝丝郁气。
苗静静随工作人员进厂以后,大家还感觉不可思议。
苗翔和颤着声音问:“静静和圭娃子这是考上了?”
陈家合,小名圭娃子,平时低调得很,不,说他低调都是客气了,他就是个闷葫芦,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
没想到,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一鸣惊人也是让人诧异。
苗翔深和苗翔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异口同声道:“是,我们家静静考上了,圭娃子也考上了。”
这话说得与有荣焉,更多的是高兴,其中夹杂着一丝羡慕和心酸,为自己感到遗憾。
他们也不笨,只是偏科有些严重。
他妹比他们有出息,虽然烤烟厂福利待遇和其他大厂没法比。
好歹它也是‘铁饭碗’,静静捧上‘铁饭碗’也算是半个城里人了。
以后努力,好好干,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不像他们,在地里刨食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苗翔和看他兄弟俩这得瑟样,连连点头,都是一家人,无论谁考上他都高兴。
“考上了好,考上了好,就是感觉跟做梦一样,静静这一眨眼就吃上供应粮了。”
不敢相信,不敢置信。
这一眨眼成了工人,还是会计部的,回家告诉爷奶和小叔小婶,他们不得高兴疯了,那唢呐估计得吹上三天三夜才尽兴。
苗翔雨视线从人群中收回,“嗨,我们之前讨论的时候静静点头应和,我还以为她考不好,会难过,使劲开导她,结果就这?”
苗翔深这个做为亲大哥的为妹妹反驳:“静静这是谦虚,她估计是害怕你难过,才那么低调,你自己没眼力见,怪谁?”
苗翔珏听了他这话,眼神闪烁。
这话他赞同。
低调,低调到可以就地掩埋的程度。
一旁的知青看他们一团和气。
有人心淡如水,仿佛考试的不是他本人,有人气得两眼通红。
特别是和苗淼有过节的那两个女人。
她们挤破了脑袋都没能进到厂里,偏偏她们看不上的泥腿子成了工人。
这对她们这些城里人来说,真是讽刺,她们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们什么态度,苗淼其实无所谓。
大家各凭本事,就算不服气也得憋着。
只是没在人群中看到苏筱霞和易青他们几个知青,她正觉得奇怪,就看到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匆匆赶到。
苗淼汗颜加无语,这女人逛起街来买买买也不分时候,这对工作得多不上心,才能干出这种事。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苗淼和他们点头示意打招呼,叶闻于他们也面带笑容回应,其他几人还好说,易青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然也笑了。
都说微笑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易青这微笑就……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这家伙冷漠无情,没想到随着几次见面,一次次刷新她心里的认知。
苗淼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被苏筱霞拉到一旁。
“这不是刚来,缺了不少东西,这一逛就把时间给忘了。”
她看到好多人陆陆续续离开,低声询问:“这是有结果了?”
苗淼点了点头,“我们家静静和村里另外一个小伙子考上了。”
苏筱霞‘啊’了一声,懊恼道:“唉,我就知道没什么希望,你们家静静挺厉害。”
她确实觉得苗静静很厉害。
她们家世好,眼界也高,一直自喻为天之骄子,却被一些常识题给难住了,在这么一个小地方集体翻船。
没一会她又问道:“你怎么没参加考试?你知道一头羊能产多少羊毛吗?”
苗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羊肉好吃。
花国地大物博,羊肉做的美食不要太多了。
可以炒蒜苔,可以做烧卖,肉卷等等。
可以烤着吃,红烧着吃,红焖着吃,最好的还是可以打火锅,冬天来上那么一口,暖心又暖胃。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苏筱霞就被催着离开,村口还有牛车等着。
苗淼一行人则蹲在门口对面大树下避阳,等着苗静静。
他们一行人多,长得还好看,门卫大爷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
要不是知道他们在等人,这么多人目光灼灼盯着大门口,他还以为他们准备打家劫舍或是来寻仇的。
这一等,就蹲了半个多小时,腿脚发麻的时候离大门不远的地方终于出现苗静静身影。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苗静静这丫头喜气洋洋,感觉整个人在发光,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被大家伙拉着聊了几句,大家伙还想等等圭娃子。
苗静静却说两人属于不同部门,她离开的时候圭娃子刚刚等到部门领导,他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让他们先回去。
就算再等上一个钟,回到小岭村时间也不晚,圭娃子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苗静静又归心似箭,赶着回家给爷奶报喜讯。
大家无奈,也就随她了。
苏老太坐在村口,望眼欲穿都没看到孙子回来。
看到苗淼一行人,她拄着拐杖,走三步,停两步,颤颤巍巍,苗淼她们看着都害怕,赶紧上前搀着她往回走。
苏老太其实并不老,和刘翠芝差不多年纪,她是小岭村除了阿祖外另一个特殊存在,是村里唯一一个扎了小脚的老妇人。
原主听过她的故事,据说她出生于富贵人家,家大业大,前边十多年那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就有五六个之多。
可惜民国时期家族没落,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长工看她平时待人和善,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怪可怜的。
同情心爆发,一路带她逃难,两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长工本来就是小岭村人,带她回来的时候,肚子里都揣着娃了。
据她奶刘翠芝说,当时就为了看一眼她那小脚,周边几个村的人都堵到他家里头。
那场面堪比大领导会面,光那人头就黑压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