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离
周碧云听到沈子安这般问她,隐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帕子。
但演技精湛于她,面上丝毫不显。
她像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相公此言是何意?相公是不相信我?还是怀疑是我指使下人克扣她们姐妹两个的银子,是我指使下人去欺负池儿?”
她泫然欲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与打击。
“相公,我周碧云虽然不是什么十足十的好人,但底线还是有的,我是爱相公,也的确嫉恨江念锦霸占了你,害的我们分开不能在一起。”
“但是我周碧云光明磊落绝对做不出来迁怒到孩子身上,相公要是不相信我尽管去查。”
她的眼泪要掉不掉,挂在眼睫上,看着楚楚动人。
这一番话,不但表达了对沈子安的真心与爱意,还洗脱了她的嫌疑。
沈子安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他温柔的将周碧云揽在怀里,掐着她的软腰:
“对不起,是我糊涂了,不该如此与你说话。”
周碧云顺着他的力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带着哭腔询问道:
“当初我抗拒不了家里的命令,只能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但是哪怕我嫁过去也一直为你守身如玉,未曾与他同房。”
“但你与江锦念成婚以后,不但与她行夫妻之实,还生了三个孩子,相公,你……你是不是对江念锦动了心?”
周碧云哪怕嫁了两次人,也生了两个孩子,但是多年养尊处优,名贵补品供养,脸颊上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依旧风韵犹存。
相反因为生了两个孩子,反而显得更加有韵味。
她抬头,双眼含泪,一副尽管很委屈还在强撑着的模样,惹的沈子安心疼的不行。
他小心翼翼的为心爱的女人擦干泪水,又吻了吻她的眼睫。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爱上江念锦那个女人,十二年前,我在宝华寺遇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是你照顾了我三天三夜,醒来以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发誓,此生绝不负你。”
“我虽与江念锦成婚,但大婚当夜,我不是将她一个人丢在婚房快马加鞭去寻你了嘛,云儿我爱的人是你,要不是你我早死了。”
沈子安说的真情实意,他紧紧的将周碧云抱在怀里,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般。
但他如果此时低头,一定能看见周碧云眼里的慌张与心虚。
两个人相拥了许久,慢慢书房的温度上升,沈子安气息开始紊乱。
“云儿……云儿……”
他的手慢慢落在周碧云裙摆处,慢慢往上拉起。
“砰砰!”
书房门被人敲响。
“谁?”好事被打扰,沈子安带着怒火。
“老爷,宫里来人了。”小厮苦着脸在门外。
夫人就喜欢往老爷书房钻,要不是宫里来人,就是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打扰夫人与老爷下崽……呸,培养感情啊。
身体发热的沈子安听到下人的话,顿时吓的一激灵。
他连忙推开周碧云,拉开门急匆匆的走出去,边走边整理衣袍。
“老爷!老爷等一下!”
小厮追在沈子安的身后。
沈子安皱眉,脸色不善:“本侯没有功夫等你,你要是废物,那就不要在院里伺候了。”
小厮心里一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眼一闭,嗓子一吼:
“老爷,你脸上有夫人的口脂。”
……
!!!
院子里打扫路过的下人,几乎是本能的抬头,齐刷刷朝沈子安看过去。
是谁尴尬?
反正不是废物小厮。
沈子安一张脸涨的通红。
手起起落落,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没有眼力劲的东西,去院里跪着。”
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踹了一脚小厮。
废物小厮当即摔在地上,额头上磕出鲜血。
大厅里,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坐在上位,手里把玩着茶盏。
一屋子的下人低着头看脚尖,大气不敢出。
沈子安急匆匆的赶来,看到来的是李公公,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谁人不知道,这位李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是宫里的嫔妃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本侯见过李公公。”沈子安连忙行礼。
李公公慵懒的掀了掀眼皮:
“侯爷还真是日机万理,让咱家好等啊,水都续了三盏了。”
话音落下,手里的茶盏重重落下,发出响亮的瓷器击木声。
沈子安弓着身子,额头密密麻麻冒出了冷汗。
“下人们不够机灵,还请公公见谅。”
说着沈子安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饶是见多识广的李公公看到面额都没忍住挑眉。
“五千两!侯爷大手笔呀!”
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老将军和皇上告御状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伺候。
据说,老将军的外孙女在乡野可是连饭都吃不饱,住的地方都没有,连生病都是求人借银子,孙子在侯府穿的都是下人不要的衣服,上面还有补丁。
结果他沈子安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五千两。
哼哼!
这样的人,李公公看不上。
“这是孝敬公公的茶水钱,还请公公收下。”
沈子安没有看到李公公眼里的鄙夷与不屑,他谄媚的将银票塞到李公公手里。
李公公看到手里的银票,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他没有拒绝,只是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恶趣味。
“那侯爷就接旨吧。”
他抬手,立即就有小太监恭恭敬敬将明黄色的圣旨呈上来,放到他手里。
沈子安看到黄色的锦布上那绣着的金色飞龙,瞳孔骤热紧缩。
“臣沈子安接旨。”他慌张的跪下,匍匐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侯爵沈子安虐待亡妻儿女,枉为人父,隐瞒亡妻已死一事,寒为国鞠躬尽瘁镇远大将军之心,朕今日特下旨,已故江念锦与沈子安和离,沈子安归还江念锦嫁妆以及田铺,三个遗孤从今以后跟随镇远大将军,钦此!”
“嗡!”
沈子安大脑一片空白。
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
他猛的抬起头,双眼充血,像只困住的野兽。
和离?
江念锦要与他和离?
不?
江念锦怎么能与他和离!
江念锦生是他的妻子,死是他的人。
他不会与江念锦和离?
“不和离!”
他急急的出声,全然没有刚刚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