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二天，天刚微亮。
黑山部落所有壮丁齐聚窑炉前，霍戈和秦安两人一起敲开封住炉口的泥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他们感到既害怕又期待，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
秦安伸手进去拿出一个碗。
围在他身后的其他人发出惊叫声——成了！他们把软泥变成了精美的陶器！
他们盯着秦安手中的陶碗激动地热泪盈眶，脸上露出兴奋和敬畏的神色。
所有人都在欢呼，在原地使劲蹦跳，又互相拥抱，宣泄着自己心中激动的情绪。
鲁伯特兴奋地大声喊道：“这就是陶器？我们……我们成功啦？！”
吉罗德兴奋地大笑不止：“对，成功啦！”
“这就是陶器吗？它可真美啊！”
“对，真美啊！”
“这真的是从我们手上制成的吗，我有点不敢相信，它简直像是巫神的杰作！”
“是啊，太完美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用它去其他部落换回大量食物以及兽皮。”说话的人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
“我可舍不得换，你舍得吗？”
“好吧，我也舍不得！算了，还是不换了吧。”
霍戈眼神灼热的看向秦安手里的陶碗，兴奋地手掌微颤，他把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才敢轻轻伸出手去触碰。
入手是坚硬的触感，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软塌塌的泥土制成的。
没一会儿，霍戈脸上激动的神色微微收敛——秦安的神色，好像……不太像是烧成功的样子？
秦安皱着眉仔细打量着手上的陶碗，它大的颜色是灰黑色，表面很粗糙，没有一点光泽，他把陶碗放到耳边，屈起手指敲了敲，耳边传来的声音很沉闷。
霍戈：“小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其他人听到族长的声音，从震撼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秦安的神色不太对，之前他们一时太过激动竟然忽略了。
众人不安的面面相觑，激动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秦安回过神，转身看见大家变得凝重的神色，安抚的笑了笑，语气冷静道：“没事儿，只是……没有达到我的预期而已，其实，这些陶器没有裂开，勉强算是成功了，可能温度不太够成品不够坚硬光滑，我们下一炉调整一下温度，成品还能更好。”
“还能更好？！”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激动地声音都高了八度。
奥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又狂热的神色：“这还不够好？！我觉得它简直太完美了，我完全无法想象更好是有多好？”
秦安听到大家你一言我一眼发自内心的赞叹，终于有了点激动的情绪，他安慰自己，第一次烧，能烧成形就已经不错了，他不该太过苛求。
想通后，他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对，相信我，我们可以烧成更好更精美的陶器。”
听到秦安坚定又自信的回答，众人张大了嘴，脸上露出了神往的表情，眼睛闪闪发亮，下一瞬，他们再次欢呼尖叫起来。
秦安清理了一下烧成的陶器，他们在窑炉里放了坩埚，碗，盘各五十个，烧成的有二十九坩埚，三十三个碗，三十个盘子。
烧成率有百分之六十左右，首次烧制有这个烧成率还算不错。
这次烧成的东西没分，部落里的人多，不够分。
第二次烧陶前年他们在窑炉里放了两百个坩埚，五十个碗，五十个盘子，一共三百个胚体。
秦安和霍戈依旧留下来守夜，还是分成四个阶段来烧——低温脱水期，然后是高温氧化期，保温期，冷却阶段。
其他几个阶段温度差不多，只是高温氧化期秦安将温度提升到了一千二百度左右，要保持这个温度需要人不停的添柴以及拉动风箱，还得时不时往窑炉里添加碎煤。
秦安每天晚上睡六个小时，还是按照之前的习惯每晚来一顿宵夜，他和霍戈吃着总不能让其他人看着，所以守夜的人都能吃到秦安亲手做得美食，这也就导致很多人都想守夜，而且还想连续守夜。
本来守夜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和耐力，是一件实实在在的苦差事，没想到会有人争着抢着去干，最后霍戈没办法，把狩猎队的人分成了七队，依次守夜。
今天是守夜的第二天，秦安熬了一锅补身体的鸡汤，又做了一道锦城名菜——辣子鸡。
将剁成小块的鸡肉腌制，油炸，爆炒。油炸后的鸡肉，简直连骨头都是酥的，与辣椒完美结合，油亮的色泽，香辣的味道透入每一块鸡肉中。
以前秦安在外面饭店里吃的辣子鸡都是在辣椒里面找鸡肉，这次们是在海量的鸡肉块里找辣椒——秦安带的干辣椒没剩多少了，他舍不得多放。
每一口都是饱满厚实的鸡肉，守夜的人吃得满嘴流油，每个人的吃相都非常狂放粗鲁，他们接连夹起几块儿鸡肉往嘴里一通猛塞，两边的腮帮子鼓得老高，没嚼几下他们就强吞下去，生怕自己吃得少了。
秦安摊在霍戈身上，揉了揉鼓起来的小肚子微微叹气，天天晚上大鱼大肉，导致他和霍戈这几天时间不但没瘦反而还稍微胖了一点。
而吃过他亲手做过食物的汉子更是在部落里好好宣传了一番秦安各种神奇的烹饪手法。
林子里的陷阱天天都有收获，每天都能收获至少四十多只野兔，三十多只野鸡，还有十几只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守夜的人根本吃不完，多余的猎物就会分给部落的其他人。
所以这一段时间部落里的人都学会了很多种菜的做法，虽然调料不全，但至少做法是没错的。叫花鸡、麻辣兔丁、烤全兔、滋补鸡汤、干锅鸡、辣子鸡……
族里的老人特别喜欢熬鸡汤喝，他们觉得熬汤的时候暖暖的香气弥漫着整间帐篷，浓香四溢，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而且喝了鸡汤之后身体变得暖洋洋的，好像会更有力气。表皮香酥，酥烂肥嫩的叫花鸡他们也喜欢，叫花鸡汁水丰盈，不像烤肉那样干柴。
而青壮年以及小幼崽们都更喜欢麻辣兔丁，辣子鸡之类的食物，油炸过的东西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吃了还想吃。
时间就在愉快的吃吃喝喝中悄然逝去。
很快三天过去了，到了开窑炉的日子。
早上八点，黑山部落所有青壮年再次齐聚窑炉前。
所有人都目光焦灼而充满期待的看着秦安。
霍戈紧张得口干舌燥，他捏了捏微微发麻的手指让自己冷静一点。
秦安神色郑重的从窑炉里掏出一个陶碗。
几乎是一眨眼间，本来微微骚动的场面诡异的寂静下来，只能听到风声把树梢上的雪吹得簌簌落下。
所有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安手上的陶碗，嘴巴大张，神情呆滞，惊得说不出话。
秦安观察了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他心目中想要的陶器，造型圆润精巧，触手温润光滑，表面自带漂亮天然的釉色。
暗褐色的底色上闪耀着大小不一的黄色星点，这是柴烧木材燃烧所产生的灰烬和火焰宜接窜入窑内，在坯体上产生自然落灰的现象，经长时间的高温融合成自然的灰釉，其色泽温暖，层次丰富，质地粗犷有力，整只陶碗淳朴自然而毫无粉饰之气，给人以质朴、古拙敦厚、沉稳内敛的美感。
“原来……这才是陶器！”霍戈喃喃低语，这一刻，来自灵魂深处传来的震撼，让他激动到浑身发抖。
他控制着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上陶碗，光滑的触感让他大受震撼，跟第一批那些陶碗粗糙的手感完全不一样，这实在是太过神奇。
好半天，其他人才从怔愣中惊醒过来。
狄克欢声大叫：“不……这不是陶器，这是神器啊！”
“对，是神器，是伟大的巫神赐给我们部落的神器！”
鲁伯特：“我要收回我之前的话，这才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西！”
格兰捂着胸口，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我终于知道秦安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真的没骗我们。”
赛迪突然尖叫一声：“哈哈哈，这只碗是我捏的，我认得它，呜呜呜，竟然是我捏的……”她激动的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神情，又哭又笑的，欣喜若狂。
奥格神情更加激动，他上前一步迫切的问：“这是我女人捏的，这只碗可不可以分给我们家。”
秦安莞尔，把手上的陶碗往奥格手上一塞。
奥格脸上的表情有点茫然，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真的会得到这个碗。
他手忙脚乱的捧着塞到手上的陶碗，神情满是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
“真……真的给我们？这是我们家的啦？”他激动的语无伦次，脸色涨得通红。
秦安点头。
“不不不……这是我的，我捏的！”
赛迪从惊喜到呆傻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从自家男人手上抢过陶碗。
她把陶碗紧紧捂在怀里，生怕别人来抢，她目光虔诚的打量着手中的陶碗，又伸出手一寸一寸仔细的抚摸碗身，脸上洋溢着兴奋、狂热的神色。
其他人羡慕的看着赛迪，又转向霍戈和秦安，等着他取出其他的陶器。
这一次是霍戈探手进去掏出来一只浅口盘子。
“啊！这是我捏的，可以给我吗？”
加文惊叫一声，走上前期待的问，眼神灼热到像是可以把盘子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