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嘉林城

    王峰提剑来至洞口前，体内燥热仍未褪去，身体内发生了改变，他不清楚是什么，但这鼓动的燥热给他带来无穷冲劲或者说自信。

    他将蟒尾置于地上，张开手掌细细摩挲着被巨蟒撞击扩大的洞口边缘，感受巨石的纹理和裂痕。片刻后，倒转曲阿剑，用剑柄向裂痕重重砸去，每一次重击之下裂痕便扩大几分加深几分。金石交击引发巨大声浪在洞中不断回荡刺激着鼓膜，王峰仍不想停下，他可以解下蟒皮爬出去，但他不想这样做。他决定了，未来的路他要闯出来。

    随着裂痕不断扩大，数道肉眼可见蛛网般交错的裂痕布满了巨石。王峰双手握剑，朝着蛛网的中心位置猛砸下去。一声爆响，待石块滚落带起的烟尘散去，这块高过王峰的巨石就这样生生被王峰砸碎，只残存了不足二尺的底部。王峰看了看剑柄底部，光亮如新，他很满意，不论曲阿的坚硬程度还是他现在的气力。

    拾起蟒尾，跨步而出，玄赤紧跟在后。

    日头已经偏西，不能继续耽搁了，将玄赤塞入蟒皮绕身形成的凹兜中，王峰迅速爬上山脊。山下群蛇仍在，不过此时已死了大半，群蛇正在激烈搏杀，赤青紫黑，唯独少了原本数量最大的白色群蛇。最引人注目的是万蛇战场中心蓄势待发的赤青紫黑四条大蛇，想来是巨蟒一死它们便要争夺空置出的王位。

    且让它们内斗，先去寻启灵草。王峰退到山坡上，一心搜寻药草。一旦寻到不急着采摘，做好标记，等着寻到足够的药草再一同采下。半个时辰后，已经寻到了七八棵启灵草。这些足够他与林伯用了。赶紧将寻到的启灵草全部采下，放入存放蛇胆的布囊中小心的贴身放置。摸出怀中蟒丹，不顾腥涩含于口中，一手提剑一手提着蟒尾翻越山脊。希望蟒丹能够震慑群蛇，若是不能，便用手中曲阿从群蛇中杀过去。

    山脊这侧的蛇王争夺已接近尾声，此刻赤青紫黑四条大蛇中的黑蛇应该是死了，直挺挺的僵在地上。而其余活着的黑蛇已经悄然退走。战场中心，赤青二蛇一左一右围斗紫蛇，赤蛇高高直立作势欲扑，青蛇不断蜿蜒扭动身子快速吐着蛇信看来也是按捺不住了，而紫蛇则盘起身子，缓慢吐信，对面前二蛇视若无物。王峰边朝山脚走去，边留心着战场的局势，即将出炉的新蛇王会怎样对待持有老蛇王蟒丹的自己呢？

    王峰越走越近，他要穿过战场中心，那里倒伏的树木说明这是他被巨蟒追赶时的路。随着他的靠近，战场外围的群蛇纷纷避开，显然蟒丹极具震慑力。就在他要踏足战场中心时，赤蛇身形一晃奔着紫蛇俯冲而去，青蛇也快箭离弦般的射向紫蛇，紫蛇却如崩簧弹射而起，在空中展开身子蛇尾狠狠抽打在赤蛇身上将其抽飞出去，展开的紫蛇没有落下而是飞过青蛇头顶，回颈一口正咬在青蛇颈上。青蛇剧烈挣扎扭动也无法甩开紫蛇，不过三息，也和黑蛇一样僵直而死。

    “这紫蛇不仅身具剧毒而且灵智不低，这招示敌以弱用的不错，它会畏惧蟒丹震慑么？”

    果然，赤蛇见青蛇已死立刻伏地而行，向紫蛇表示臣服，而紫蛇松开死去的青蛇扭头看向王峰。王峰紧了紧手中曲阿，信步向前。紫蛇故技重施，盘起身子，收起蛇信，似乎毫无敌意。王峰步步向前，距紫蛇也仅有六七步之遥，紫蛇依旧盘着身子一动不动毫无敌意。一步一步，已在紫蛇身侧三步了，再跨出一步紫蛇便在身后。这一步尚未落地，紫蛇“腾”地弹起，空中展身扑来。果然如王峰所料，紫蛇盘身示弱却不退避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他拧身旋臂提剑上撩，喀哧一声紫蛇落地分为两半。王峰用剑拨弄紫蛇尸身，以剑尖挑出紫蛇胆。就这样挑着紫蛇胆阔步前行，再无一蛇敢上前。

    王峰有惊无险的穿过蛇群，循着树皮标记快速前进，此刻他归心似箭，浑不知行进速度是自己来时数倍，终于在满天落霞之下回到了林家茅屋前。连忙唤出小山，解开身上蟒皮掏出布囊取出五棵启灵草正欲嘱咐小山给林伯熬煮药汤。

    “这启灵草本为野草，吸收了封印之地散逸出吾之神力，才有续骨生肌之能。但神力威能过多凡人受之有害。”脑海中曲阿如是说。

    王峰听了便收回两棵启灵草，递出三棵药草嘱咐小山细心熬煮，他则提着木桶去村中老井打水。他进山花了一天时间，林伯又摔伤卧床，爷孙俩怕是没有好好吃东西，他要收拾蟒尾给这一老一小弄些吃食。玄赤这个小家伙早已在他怀中睡着，不知梦到什么，嘴里呜呜的咕噜着，四只小爪不住扑腾，王峰不禁失笑，神兽么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小家伙。

    打了水回来，看见小山正在屋前煎药，王峰询问了林伯的情况。小山愁眉不展

    “爷爷高烧不退总是昏睡，醒了几次也是不大会又睡去，不见清醒。“

    王峰只能安慰”待会将这新采的启灵草煎好，让林伯服下便会好转“心中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去嘉林城请大夫来看诊，至于钱么，蛇胆蟒皮若能卖出应该也足够了。

    找来两只大柴将蟒尾支起，冲洗干净，又向小山讨来盐巴，抽出曲阿将蟒肉一片片削下置于木桶中，脑海中又传来曲阿的抱怨，”好歹是吾数千年来随身的神剑，居然拿来剥皮，碎石，杀蛇，切肉“言下对王峰暴殄天物的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你生而半神，高高在上，自然不能理解我们这些凡人的生活，活下去才能有未来。“

    曲阿听后沉默不语。

    王峰将盐巴细细涂抹在蟒肉上，留下不多几片用细枝穿好，其余用细麻绳串起挂于屋梁。又来到屋外挑些柴枝，王峰要烤些红薯和蟒肉，小山也煎好药。两人一同回屋，王峰扶起林伯，小山用木勺喂林伯服药。王峰摆好红薯，点燃锅灶，就要开始烧烤蟒肉。柴火刚刚点燃，原本怀中酣睡的玄赤兴奋的爬出来，张嘴一吸便将灶火全数吞下肚中。王峰非常无语，之前曲阿说过祸斗以火为食，不想玄赤如此贪嘴。只好在屋外点起一堆篝火，嘱咐玄赤不能进屋食用灶火，有了食物，玄赤乖巧听话，小山对这个能吃火的毛团十分喜爱，趴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

    蟒肉切的极薄，不大会就烤好了，王峰留了两块给林伯，拨了两块给小山送来，蟒肉的威力他是知道的，不敢让林家爷孙多吃。给红薯翻了个面，王峰来到林伯床前，手背贴在林伯额头，还在低烧。王峰捡出烤好的红薯就着剩下了烤蟒肉吃了，不大会体内涌出燥热，随着燥热还有似乎无穷尽的力量。王峰给屋外的小山送烤好的红薯，却见小山正在不停绕着玄赤疾行。

    “哥哥，我好热啊，感觉坐不住。”

    王峰思索片刻从布囊中取出一棵启灵草，命小山张嘴挤入数滴草汁。喝下草汁，小山顿觉体内一阵冰凉，终于静了下来。王峰囊中还有四棵启灵草，回到林家后忙了一气结果自己忘了服用。紧忙掏出剩余的启灵草，一股脑塞入口中粗略嚼过咽了下去，一片冰凉散入体内，启灵草带来的冰凉和蟒肉引发的燥热融合形成一股独特能量，这能量自小腹出发游走全身最后回到小腹静静悬于小腹之中。这一番游走之后，王峰只觉神清气爽，脑中愈发清明。

    屋外篝火已被玄赤吞吃殆净，正陪着小山嬉闹，两个小家伙都有了玩伴。

    王峰回到屋中，他决定卖掉布囊中的紫蛇胆和蟒皮，白蟒胆足有拳头大小，恐怕别有价值，又恐招来恶徒觊觎，现下不宜暴露。王峰从屋角找出一条空麻袋，将蟒皮和紫蛇胆装入其中。犹豫再三，他决定将曲阿剑也留下，他可不想招惹是非。

    “水，小山，水。。。”林伯醒了。小山紧忙用木碗盛了清水进来，而王峰拿了个烤红薯，待林伯喝了水递到林伯面前。林伯感谢接过，吃了半个就出言询问，“听小山说，仙长为老汉进山采药，老汉山野村夫，不敢劳动仙长。山中多野兽，甚至还有喷火异兽和巨蟒，多年前，老汉亲眼见过两条白蟒与一硕大喷火黑兽争斗，只打得飞沙走石，火球横飞，幸好它们专心搏杀无暇分心，老汉才能逃出生天。”

    “林伯放心吧，当年的黑兽不知所踪，而仅存的一条巨蟒也被我杀了，不过山中还有不少毒蛇，进山采药还是要小心。”

    “哎呀，仙长功德，为山民除妖伏魔啊”

    “明日我想去趟嘉林城，林伯若无碍，跟我说说嘉林城吧”

    “仙长有命，老汉所知定当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