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在一人一虎刚离开山洞口不久,崇南山一角突然发生了山体坍塌,某一处直接凹陷下去,只是崇南山山体庞大,总体来看区别不大,只会让人觉得那里地势好似平坦了些。
鬼祟之难是围绕着崇明山展开,故而许倾直接和老二怕到了崇明山最高处,她打算今日一并将在外祸乱的厉鬼都端了,她此时的五感与之前已经是天差地别,能运用的生机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其实许倾已经明了这莫名其妙的能力并不是当初她认为的救人之术,它在慢慢长大,或者在慢慢完善,而完善的要求可能与功德有关。
煞留下的功德太过于庞大,以至于产生了实物被她所见,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可能稍显微小简易,让许倾没有发觉,只默默的融入进了生机术。
这到底是什么呢?手中金光出现,此刻它已完全没有了绿意,比之烈日还要耀眼,许倾甚至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威严,圣洁。
她知道自己胡乱猜测也是得不到结果的,干脆不管了,反正对自己没有害处就行了。
许倾站在崇南山山顶伫立了好一会,看着以崇南山为中心蔓延开的灰雾,这些都是厉鬼肆掠的地方,范围不可谓不大,她知道这将会是一项大工程,估计全部解决完会直接腿软吧。
许倾闭上眼,并没有马上开始施术,而是察看起周围是不是有人在埋伏,毕竟陵墓一行让她确定徐淮府会变成如今的局面其实是人为操控导致的,若她冒然开始,背后被人偷袭,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之人,许倾猛地睁开眼,裙摆无风自动,黑发不停地飞舞,手中慢慢被凝聚了十分庞大的力量,左膝跪地,双掌放在了泥土之上,生机术入树根一般扎进了地里,以许倾为中心不停地往外蔓延,形成一张金色的光网,有灰雾之处便有金色流光,有鬼怪之处便有灭鬼之力,所过之处鬼邪俱灭,所经之处生机净显,被鬼邪侵入的地方原本已是寸草不生,除了崇南山,皆为黄土。
而现在,在许倾手下,野草重新燃起,野花慢慢摇荡,枯树慢慢伸出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扫去了折磨徐淮府一年之久的枯糜之气,唯数留下的那么几个人人无不走出家门称奇,他们离崇南山稍微要远上一些,一直躲着,倒是逃过了一劫。而现在,他们心底隐约感觉到安全了,有救了,能活下去了。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原本躺在后院念佛的包母,她不同于常人,感觉比较灵敏,她突然站起身,手中佛书掉落砸在了旁边的包兴文头上,抬眼望着天空,嘴巴微抖。
包兴文被砸了个措手不及,刚想质问自家老娘又是哪里不开心,学着包母的样子看了一眼平东镇上方,疑问的说:“噫!我怎么觉着天好像比刚刚白了些,娘你看出了没有?”
包母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重新捡起佛书,手中佛珠制造的保护罩已经撤回,嘴里又开始念起了佛经。
包兴文见老娘不搭理他,撇撇嘴不再问,继续削起了梨子。
徐淮府的城门官比徐淮府里的百姓感受的要更多些,虽然徐淮府外的那些镇子很多都受到了波及,但是徐淮府不知为何倒是一直安然无恙,金奇胜看着远处的变化,眯着眼看了许久,又朝旁边手下确认了几句,得到相同的回答,立马牵了马往府衙赶去,张大人此时正在办公,见着城门官急冲冲的赶来,又说了所见奇事,立马想到了包兴文所说的能人,将笔扔在桌上,脸色喜极,连连道了几声“好。”
许倾这边在即将力竭之时终于松开了手,她呈大字一般瘫倒在了地上,呼出了一口长气,“终于搞定了!”然后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等老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许倾扔在背上,回到平东镇时,包母和儿子包兴文,以及梁氏母女已经在牌楼底下等候了许久,见许倾终于回来,几人快速的赶了过来,此时的许倾仍未醒来,只好又让老二带着回了客栈,梁氏给她擦拭了一下身子,又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让她好好休息。
等许倾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坐在床上听着周边嘈杂的人声,窗外亮起的光亮,好似十分热闹,摆了摆酸痛的手臂,又揉揉僵硬的脖子,觉得特别累,心道:全身哪哪儿都痛,果然不是人干的事儿。
等许倾房门打开,原本没人的客栈此时满满坐了一屋子人,老老少少都有,他们十分默契的都朝着许倾这里看了过来,安静的可怕。
什么情况?许倾猛地把门重新关上,嘴角有些抽搐,她这是睡了多久?
门一关,楼下瞬间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隐隐约约能听见‘高人,大师’之类的字眼。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许姑娘,我可以进来吗?”梁氏本来在下面帮掌柜忙活,已经知道许倾开门的动静,马上端了几碗热菜热饭上来,让许倾能先填填肚子。
‘嘎吱’许倾将门打开一条缝,让梁氏得以进入。
“下面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这么多人?”
梁氏将托盘放在桌上,又将木筷放好,说:“您可不知道,你自从那日回来到现在已是足足昏睡了九日,这九日间,原先逃离平东镇的人已经渐渐都收到了消息,搬回来了。”
许倾坐下尝了一口饭菜,许是想着她睡得太久,菜都做的很清淡,熟悉的口味让许倾立马尝出来是杏花的味道,“好吧。”
“那些人跟包掌柜打听这事儿,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下大家都知道这客栈里住了一位仙师,是仙师帮他们除尽了鬼邪,才得以回家。大家都好奇着呢,每日都坐在下头,想着看一眼这仙师是何样貌,好能瞻仰瞻仰。”梁氏有些好笑的说道,心中又有一份自得,她们和许倾最是亲近,因为这层关系,每天见到那些民众对许倾的赞美,也觉得与有荣焉。
想到伍家村之事,许倾哈哈一笑,“该不会没过两日又有我的画像出来卖了吧?”
“那可说不准。”梁氏一边为许倾整理着床铺,一边回答道。
“对了,我同那府尹做了交易,等此时了结,就让他给你和杏花落了户,就在徐淮府。”许倾筷子不停,看不出神色如何。
梁氏点点头,坐到许倾一侧,说道:“包掌柜那日说给我听了,只是妾心里还是想跟着姑娘,姑娘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热的,若能陪着你,倒也能为姑娘做些事儿,为您分些忧。”
“你千万莫如此想,你一人就算了,可还有杏花呢,她是个聪慧的孩子,我平日里瞧着她也是个爱读书的,你把她一起拘在我身边绝对是不行的。”许倾正色说出了自己所想,认真的说:“清平山周边比徐淮府那是万万比不上的,徐淮府富裕,你与她留在这,我到时候自会亲自去同那府尹打声招呼,让他尽量照拂,这边听包掌柜说也有几个私塾可收女子,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到时候你看是不是拿去盘个铺子,做回老本行,下半辈子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
虽然她刚来时平东镇里的人早已搬走,但是还是能大概能看出原先是个十分富裕的镇子,热闹程度恐连陇扬县都比不上,徐淮府城她没进去,但是有了平东镇做参考,想必定然繁华的很,梁氏手艺好,若能将以前的成衣铺子开起来,应该生意也差不了。
不过自她醒来后就发现了平东镇的另一面,镇子下方好似被布了阵法,而且十分古老,难怪之前包母说平东镇的屏障是她所施之时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平东镇如此大,仅凭她那杯水车薪是绝不可能的,但是那佛珠却又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宝贝,不过只是包母之力却也无法变成那样。如今发现了这阵法,许倾心里已有了结果,她猜想,那阵法其实才是整个平东镇屏障的主心骨,那佛珠可能就相当于是开启阵法的钥匙,而包母则是那个推动钥匙的那股力量,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包母对于阵法之事并没有提及,许倾不知她是故意隐瞒还是确实不清楚,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之前是想让你住到徐淮府城,不过现在我觉得平东镇就挺好,或许比徐淮府还要好上一分,到时候小黑我会留给你们,让你们出行也方便些。”到时候杏花寻好私塾,也可坐马车去徐淮府,路程不远,也方便得紧。
“我们何德何能,值得姑娘如此费心,您说的自然是好的,妾没意见。”许倾还没把话说完,梁氏的眼睛就已经红了,说话时声音有些哽咽,听的许倾心里堵得慌。
“哭甚,这是好事儿。”许倾着实不会安慰人,干巴巴的憋出几个字,场面尴尬的很,一个瞧着就不好惹,一个女子可怜兮兮哭个不停,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欺负人呢。
梁氏擦擦眼泪,深吸几口气,也觉得自己好笑,收拾了一下便要出去:“姑娘赶紧趁热吃,凉了怕坏肚子,这天还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