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许姑娘，咱们何时出发？”今日许倾起的有些晚了，梁氏收拾好东西已经等了好一会，离定的时辰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无奈只能唤了一声。
许倾坐在床沿上，痛苦的揉了揉头，昨夜那个梦实在是有些费她心神。算算时辰应是睡了好久，只是这身体的疲累感让她觉得自己好似熬了个大夜，生机术迸于指尖，几息过后，疲惫感消失终于让许倾觉得好受了些。
“这就来。”简单收拾一下，许倾便开了房门，“都准备好了？”
“就等您了，要不先吃了早饭吧，马车上颠簸。”梁氏建议。
“也可。”
吃过早饭的许倾和梁氏杏花两人一同上了马车，老二这次也一同跟着出去，迈着步子跟在车厢边上，显得有些兴奋。她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徐淮府，徐淮府在通州，通州靠海，土地富饶，当初梁氏一家从嘉阳关那边逃难出来，想着通州日子好过些，便一路向东走，哪晓得才刚到通州界上的徐淮府，卢康平就死了。
后来母女二人匆匆将卢康平掩埋，便换了方向，转而来到了陇扬县这边。去通州的难民太多，孤儿寡母的，梁氏心里有考量，故意走了个反方向，兜兜转转的就到了清平山，遇到了许倾。
从遇到许倾那日到现在，已近一年，梁氏坐在车上心里有些激动，身为人妻，不能让丈夫入土为安，她这一辈子都会自责，还好认识了许倾，不然自己会死在哪个地方都不清楚。
“我问了伍家兄弟，说是从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官道，顺着官道走就差不离了，我和杏花之前是多走了些冤枉路的，兜兜转转也不知道是换了几个方向，咱们架车大约六七日就能到徐淮府了。”梁氏看着自己似曾走过的路，心下感慨万千。
马车走的稳当，那匹战马被杏花取了个小黑的名，在山上住久了，多少比之前有了些灵性，许倾知道小黑用处多着，故而也多有照顾，就算没有人在前头控马，小黑也不乱跑，自己照着方向走的稳稳妥妥。偶有路人经过，无不对许倾她们这一行人表示惊讶，特别是老二实在是引人注目，回头率极高。甚至有人看到如此温顺的老二还想让许倾出个价，打算买回去。
老二算是听得懂话的，知道有人觊觎自己，咧着嘴就来了个下马威，让他们死了心，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品种的蒜，竟然敢买虎大爷。老二虽然肥肥胖胖的，看着讨人喜欢，但是兽王的威严挤挤总是有的，利牙一出，气场倒是生出了几分，加上许倾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几拨人都悻悻离去。
小黑虽然走的稳，但是马车坐久了总归是不舒服的，硌的疼，几人在天黑之前入了城寻了家客栈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老二由于壮硕的体型差点被拦在城外，许倾给守城门的士兵塞了银子才得了放行，“你这样费银子，要不你去表演几个杂技让我回点本？”
老二两耳一耷拉，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夜深，整个城中都极为安静，除了打更人的锣鼓，就只一两声鸟叫。
与许倾在同一家客栈的一间客房被悄悄打开，开门声不大却仍旧惊醒了正在休息的两个男子，两人瞬息间便跳下了床，手上的武器已然握在手里，脸色警惕，看着房外来人。
老二优雅的先一步走了进来，两人瞧见是一只虎，心中已经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对着后面跟着进来的许倾做疑惑状：“这位姑娘，咱们素不相识，深夜里干这些偷偷摸摸的事作甚？”
“你们能不能有点脑子，我能来这，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早就发现有人跟了自己一路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但是被人掌握一举一动是非常让她不爽的，干脆挑明了。
“姑娘这是何意，我们不懂。”两人依然嘴硬，只当第一次见许倾。
“不懂？那我就让你们懂一懂。”脚尖轻点地板，几条绿光从脚下伸延出去，到了两男子脚边时已化为一条条约女子手腕粗细的藤蔓，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缠绕上了他们脚踝，一路往脖子而去。
两人发现不对劲时就想抽身离开，奈何藤蔓的速度太快，还未发力，双脚就被束缚住，失去重心坐到了床边。藤蔓在他们的脖颈饶了两三圈，冰冷的触感就像一条毒蛇，这种超出他们认知的力量让两人头上冷汗直冒，手上不断发力却起不到丝毫作用。
“我这手不太好，容易抽筋，一抽筋你们就容易没气，所以你们懂了吗？”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人使出这种手段，她不是很喜欢杀人，所以他们最好识相点。
“姑娘饶命，小的懂了，我们也只是奉命监视，并没有恶意。主人家只是吩咐我们将你的一举一动汇报回去，绝对不会对你们造成不便。”领头的知道此刻再如何狡辩都没有用了，只能求饶，而且他们也深知自己不是许倾的对手，只能如实相告，希望能捡上一条小命。
许倾目的已经达到，警告道：“告诉你们主子，别派人跟着我，不然……”
“是是是，小的回去一定将您的话带到。”两人不停的点头。
“那滚吧。”
“能等到天亮吗？”另外一个没说话的男子开口讨价还价，领头的瞪了他一眼，不想活了你！
许倾有些好笑，“就算城门未开，你们的身手想必也是出的去的吧，难不成大晚上的还怕鬼？”
男子摇头，有些尴尬：“这还有押银在客栈呢，这走了钱就拿不回来了。”他妻子刚生孩子不久，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能省一点是一点，账房先生那么扣，指定这钱是报销不了了。
……行吧，赚钱难，拿命赚的更珍贵。
许倾给他们松了绑，藤蔓化作星光消失的无影无踪，没再管他们，径直带着老二出了门，回了自己的客房。
第二日许倾几人吃了早饭，又备了些吃的继续启程，身后此时已经没有人跟着，舒心了不少，三人乘着马车一路向着徐淮府而去，中间休息了几趟，到徐淮府时已经过去了八天。
卢康平埋骨的地方离着徐淮府城有些距离，只能就近找了个镇上先休憩一番，依着梁氏的记忆，卢康平被她埋在了一座小山包上，小山包离平东镇最近，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几人一进平东镇就觉得有些诡异，按理说徐淮府也算是个大城，这平东镇离得不算远，繁盛程度至少要比伍家村那边的镇子要繁盛上几番，可是此时走在街上的人少之又少，开门的店铺也没有几家，找了好一会才算是找到一家营业的。
店里的掌柜正趴在桌上打瞌睡，梁氏走上前喊了几声才吵醒他，“掌柜的，还有客房吗？”
包兴文揉揉双眼，手掌拍了拍大脸，才回答起梁氏的话：“客房倒是多着呢，你们确定要？”有生意做包兴文自然是乐意的，只是还是想提醒两句，这几人一看就是外地人，平东镇如今这情况，想必是不大清楚的。
“问了自然是要的，掌柜你这是何意？”包兴文神态让梁氏感到奇怪，哪有生意上门还迟疑的，“你这客栈我们可是找的够呛，看了几家都是关着门的，与我去年来时变化也太大了，莫不是赚了银子都搬去京南府了？”京南府是通州最大的一座城，繁华程度比之京城也差不了多少。
“嗐，去什么京南府啊，咱们这平东镇但凡有点积蓄的都跑去徐淮府保命去了。”包兴文一边抽了几个门牌，又拿上两串钥匙，带着许倾三人一虎上了二楼。
“这是发生了何事？”梁氏与掌柜的搭着话，许倾也不打扰。
包兴文又叹了一口气：“也不怕和你们说，说了你们要是害怕也可离去，我是没办法了，家中老人家不走，只能将妻儿送去了徐淮府，一个人留下陪着他们。”说着一回头，正想继续，被老二吓得脚下一滑，颤颤巍巍道：“诶哟，我的天爷啊，这……这虎……”好大！之前他在柜台后面没仔细看，谁曾想跟了一只大虎啊，心肝都快吓掉了。
老二翻了个白眼，这人胆子也忒小了。
“您别怕，虎二爷不伤人。”杏花为了让掌柜的安下心，还伸手揉揉老二的脑袋。
“诶，不咬人就好，就好。”包兴文拍拍额头，继续说起平东镇之事：“咱们不是同南玉打仗嘛，又碰上大旱，许多人就逃难到了咱这地方，徐淮府哪容的下那多人，许多人就饿死在了外头。”
“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府尹张大人还特地请了道长做法，以慰亡灵。可到了去年五月份左右，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镇子西边的几个村子陆陆续续死了好些人，那死状……像是被吸干了样，还被扯的细碎，看着可怖得很！”包兴文有次去村子上收东西，正巧碰上了一次，好奇心害死猫，他就去瞧了那么一眼，好家伙，当天夜里直接吃不下饭。
“就没查出来是个什么原因？”竟然有这种事，许倾皱了眉，听起来不像是人为的，倒像是秽物。
包兴文摇摇头，“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周边的人几乎都走了个光，也就咱这镇子上还留了几个不怕死的，要是我老娘死活不走，今日咱们也是无缘见的。”包兴文向来是孝顺的，老娘不走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自己陪着妻儿躲命丢下老母亲啊。
“张大人也派了人查，还搭上了几条命，后来还花了重金请了个道行高深的道长来，大张旗鼓的做了一回法，说是已经解决了。”包兴文啐了一口，“你们瞧外头那样，解决了个腿腿，把咱们府尹大人气的派人要去把那道长的观给掀了，人家得到早都跑路咯~”
包兴文把钥匙交给许倾她们手里，告知小厨房可自用，他家的厨子走了许久了，要用饭的话只能自己动手，又嘱咐她们晚上千万别出门，便下了楼，看了眼天色，急急的关了门，像是不打算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