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山下的闲言碎语许倾是听不见了,她现在只觉得身子虚弱无力,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没想到这次救个人竟然耗费了她这么多精力,她只觉得筷子都可能拿不稳了。老二仿佛知道许倾如今的状况,每一步都走的很稳,生怕许倾感到不舒服。等到了小院,许倾也顾不上梁氏和杏花疑惑的目光,径直入了卧房歇下了,连晚饭都没力气吃。
杏花望着桌上被碗碟罩住的饭菜,想询问一下许倾,梁氏将女儿拉住,摇摇头示意别去打扰许倾,看她那样子,像是累得不轻,还是让她好好休息罢。
杏花无法,只能抓住老二的脑袋揉来揉去:“老二,你知道许姑娘怎么了吗?怎么饭都不吃呀?”
‘嗷’救人,你快停手,我毛发都乱了。
“我今日特地炖了红烧排骨,还炖了芋头青菜汤,可香着呢,许姑娘不吃明日口味肯定不如现在的好了。”
‘嗷’我吃啊,我饿了,保证吃的光光的。
“算了,我还是自己吃了吧。”杏花插着腰,完全没理会到虎二爷的殷切。
‘嗷?’我的呢?我跑上跑下的也很累哇!
梁氏瞧着女儿和老二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忍不住好笑:“你这是和许姑娘一样,能通兽语了?”
杏花给母亲和自己盛了饭,把碗碟掀开摇头,笑嘻嘻道:“听不懂,但是我觉得虎二爷样子有趣,逗它来着。”
老二这算是明白自己被杏花耍着玩了,自己辛辛苦苦的爬上爬下,连坨肉都捞不着,这也太欺负虎了,好生气!没肉吃的虎二爷人自顾自的趴在一旁生气,虎须被呼着热气的鼻子带动着摇晃起来,看着就委屈的不行。
突然一股肉香飘到了自己鼻子里,虎鼻用力嗅了几下,瞬间让它原地蹦了起来,好香!
“可没忘记你呢,嘻嘻,快吃吧。”杏花自然不会忘记家里还有一只要吃饭的大老虎,每次准备饭菜都留了它一份,她很是满意如今老二的身形,白白胖胖的,摸着可舒服了。
‘嗷’杏花是最善良的姑娘,以后虎二爷罩你。
等到夜色加深,梁氏母女收拾完便休息去了,而房内的许倾紧闭着眼,也入了梦……
梦里的许倾又变成了一缕残魂,身躯变的透明飘在空中,让她极为不适应,好似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身为残魂的许倾一直在一座荒山里徘徊,她想走,却怎么也离开荒山范围,这里就像一座牢笼,将她禁锢住了。
荒山确实是个荒山,没有一草一木,只有黄土与砂石,死气沉沉,连荒山周围也是荒无人烟,她漫无目的的飘荡着,直到一条干涸的河流出现在眼底才引起了她一些疑惑,那河瞧着很是熟悉。她又尽量让着自己飘的高一些,直到触了顶,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荒山的样子,竟然和清平山山形极为相似。
难道,这是以前的清平山吗?只是这时的清平山着实诡异,死气沉沉,就算是身为残魂的她也觉得有些压抑。
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片的乌云,颜色越来越深,没过多久便下起了雨,奇异的是她一缕魂魄竟然被雨水打的有了痛觉,冰冷的雨水寒冷异常,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吃痛的许倾到处乱窜,竟不知怎么发现了一座破烂不堪的庙宇。
庙宇很小,一间正屋,三间小侧间,中间是个小院。外边的白墙有些甚至都倒了下去,老旧的青砖砸的到处都是,红色墙皮更是脱落了大半,露出浅灰色的墙体。少部分瓦片也不知道是被风吹走了还是如何,只留了一些凌乱的盖在屋梁之上,没几处完整的,瞧着许多年没有人住过了。
许倾赶紧躲进了正屋,一进门,便是一个约莫有三四人高的佛像,佛像双手结着佛印,眼眸未睁,神情悲严。正屋不如外头看起来那么残破,里面反而算的上干净整洁,只是头上消失的瓦片在提醒她这确实是刚刚在外头瞧见的房屋。
佛像虽未睁眼,但许倾却有一种它在注视苍生的错觉,莫名盯着佛像有些失了神,让她有一种想席地而坐然后诵经的想法,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许倾好笑地甩甩脑袋,自己可不就是鬼吗。这佛像太奇怪了,总觉得心里发毛,算了,她还是找个别的房间避雨吧。转身出了正屋,许倾随意挑了间房开门进去,和正屋的情况一样,这间房也是异样的整洁,完全不像外面那样好似许多年没有人住过的样子,甚至就像是前几日还有人来打扫一样,落灰都不见多少。侧间的情况倒是比正屋要好些,至少瓦片多些,只有很少的雨闯进来。
许倾觉得有些无聊,她刚开始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毕竟她拥有新生的日子已经过去大概有一年了,但是这梦境给她的感觉实在太真实,好像这才是真正的自己,清平山才是她的一场梦。
梦醒不过来,许倾只好翻翻侧间的抽屉柜子,想着能打发打发时间,没曾想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本书和一个小盒子。
盒子她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打不开,只能作罢。书被一张绛紫色的棉布包着,棉布被打开来,露出书名---般若经。书内没什么特别的,全是佛法教义,许倾看着只觉得脑袋疼,密密麻麻的字体却宛如有魔力,许倾心里很抗拒,嘴上却不由自主的开始颂念。
“……得心自在则得法自在……”幽幽的诵经声在房间里响起,飘然远去。
“呼!”许倾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她看看自己的双手,生机术出现在手中,绿意比之之前更浓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绿光中心似有一道金光若隐若现。
“还好只是个梦。”她不喜欢梦中的感觉,当一缕残魂总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散去,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附身在了如今的躯壳之中,但是不得不承认,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很好,她很喜欢。
梦境里的破庙被她抛在脑后,她现在倒是对自己的生机术又多了一些了解,若之前还是懵懂,现在她大概能判断,生机术似乎能生长,能力也越来越强大。许倾操纵着生机术在自己手上慢慢变幻,竟幻化成了一株野草模样,不仔细看,宛如实物。
生机术幻化的野草渐渐的生长到大约手臂的长度,许倾眼睛盯着它一眨不眨,突然,右手往边上一甩,手臂长的野草飞快地往茶桌而去,本来好好躺在托盘上的茶杯被打落到地上,‘咔嚓’应声而碎。
“竟然真的可以。”许倾本想尝试一下,却没想能真的能操控它,而且瞧着力道还不小。
一连几日,许倾都乐此不疲的试验着生机术的作用,也不知道怎么,这几日生机术的力量成长的十分迅速,小半月的功夫,竟然抵得上之前大半年的成长速度了,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些日子,她基本上连院子都没踏出过几步,到底是何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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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家村这几日热闹的不行,伍程氏家的媳妇柳云被救过来的消息村里几乎都知道了,明明被杨婆子断定了难产,几乎是一尸两命的结局,硬生生的就被伍程氏搬来的救兵给救活过来了。县里的钟大夫硬生生的被伍光宗接到了伍家村,到的时候都后半夜了,钟大夫耐着性子给李柳云把了脉,也是十八分的惊奇。
“宛若没生过孩子似的,身子骨比平常人都要健康上几分,完全没有半点体虚之像。”
按理说刚生了孩子的妇人身子难免都受了损,一时半会的恢复不过来,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这李柳云的情况倒真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行医几十年,见过的病症数都数不过来,这事儿倒是头一次见,再健康的妇人也不能如此快的恢复成这样。而且他仔细查看了李柳云的身体,按道理来说,即便不难产,也要吃上不少亏的,钟大夫手指粘着白须,一个劲的道:“怪哉,怪哉!”
伍程氏得意的看着钟大夫不解的模样,神秘兮兮的给他解释:“这可是山君娘娘的恩赐,我们可哪里能做的到的。”
伍程氏虽然说的是真话,钟大夫却嗤之以鼻,认为纯属是在搪塞他,脸上没了好气,嚷嚷着赶快送他回去,“老夫一把老骨头了,硬生生被你们拉来,还想着真有什么天大的事儿,竟是消遣老夫。哼!”钟大夫在十里八乡都是有名气的医者,前几年连州府大人都请他去府上看过病,医术不说是华佗在世,但比平常的大夫还是要高明上不少。如今他年岁大了,本来不常出诊,若不是伍光宗的苦苦哀求,他是万万不会来的。
钟大夫气冲冲的走了,留下伍程氏一脸莫名其妙,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