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哈皮
落叶宗坐落在南边鹧鸪州,在南方一众仙家宗门内,算是独一档的。
宗门内极其护短,其他几个靠近落叶宗的仙家宗门,没几个敢招惹落叶宗弟子。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两个字。
能打——
外门的长老,最次也是金丹镜,还都是些喜欢专研攻伐的修士。
内门更不用说了,弟子都是筑基起步,手上要是没杀过几只对等境界的妖物鬼魅,出门都不好意思说是内门弟子。
要是有师承的,在外面和别人打输了,只要不被打死,千万别说自己师傅是谁,不然回去就会被师傅打死。
落叶宗南门。
小窗口内,白礼已经在此枯坐了一上午了,今日出门的人,相比前几天确实是要少了很多。
白礼像是感应到什么,睁开双眼,起身径直走到外面。
大概过了几息,拐角走出一个身穿整洁外门衣袍,有些人模狗样的男人。
那男人瞅见了白礼,愣了一下。
双方短暂对视片刻后,一声不吭,都朝着对方走去,直到两人相隔只剩下数十步。
同时停下脚步,白礼神色凝重,蹦跳起来,抬起右掌,大喝一声:“看拳!”
却是腰杆拧转,右脚横踢过去,那男人像是早有预料后退一步,闭上双眼,嘴角微微勾起,竖起左臂,挡在身侧。
然后,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按理说,那脚应当和往常一样,在踢中时被他反震回去,但这次手臂传来的力道,有那么一丢丢重。
整个人被这一脚,踢得横移出去数步后,稳稳站住,心中一惊,转头的看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道:“好腿法,白兄!”
白礼也由衷赞叹道:“好挡!”
路边有一人,看见这一幕不禁皱紧了眉头,摇摇头,快步离去,这俩脑子有病,还好他一个都不认识……
“今天的你,似乎有些不一样。”王朝阙,围着白礼饶了几圈,将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个遍。
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盯着他的眼睛,说出心中疑问,“你小子,登堂入室了?”
白礼诧异道:“眼神这么好?”
“就你刚刚踢我那一下的力道,最少也是个二品武夫。”
白礼昂首挺胸,脑袋都要翘到天上了,双手环胸,“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没想到让你看出来了,不装了,我天下无敌!”
王朝阙嫌弃得拍了拍手臂上的灰,鄙夷道:“就你?不巧,在下甲子元婴修士,快跪下我大发慈悲,赐你一场机缘。”
面前这个人和他一起守南门,一守就是三年风里来雨里去,两人熟了不行。
汪!
白礼偏头望去,发现王朝阙身后有一只还没他半截腿高的白毛狗歪着脑袋,他打趣道:“你儿子?”
王朝阙踹了他一脚了,被白礼轻松躲开,骂骂咧咧,“放屁,这是我买的灵犬。”
“灵犬,干啥的?”
王朝阙将狗抱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寻宝用的。”
白礼眯起眼,目光扫视这条狗的身体,惊奇的发现,除了体内蕴含的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
丫的,这不就是一条普通的土狗?
白礼收回目光,那只小白狗依偎在王朝阙怀里吐着舌头,懒散的打了个哈气。
白礼想了半天,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朝阙,你爹娘要是还行重新生一个吧,你算是废了。”
“去你的,这真是灵犬。”
“真了假了?”白礼摸了摸下巴,说道:“来借我俩钱。”
“干嘛?”
“别管,给就是了。”王朝阙不假思索的递给了他一枚通宝钱。
白礼把钱凑到狗鼻子前,让狗嗅了嗅,命令道:“去外边捡这个回来。”
那只白狗,一双眼睛滴溜溜,看着手中的铜钱,爬起来嗷呜叫了一声。
王朝阙满脸的匪夷所思,震惊道:“白礼,你有病吧?”
“这不是灵犬吗,我试试,来你先把狗放下。”
“我不放。”
“你放。”
“不放!”
“两位是落叶宗弟子吗?”
这时,两人身后,一道温和的说话声突然响起,
白礼转身望去,心头微震,这人什么时候到他们身边的?
自从踏入武道他就对周围环境就极为敏感,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即感觉到,
白礼稍稍打量了一下后,双手抱拳,“道友,有事?”
面前这个人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身穿一身布条麻衣,背后背着一块长条的匣子,相貌并不出众,倒也清秀,发髻上别着一根木头。
明明就是这么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人,却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亲和感……
“贫道来自中土,来此是寻找一位有缘人。”
听到对面自称是一个道士,白礼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问道:“道……长,找谁我好去通报一声。”
那个布衣道士先是眯眼,目光怪异的盯着白礼看,随后掐指一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布衣道士微笑道:“贫道找到了。”
布衣道士双手笼袖,眉眼弯弯,“姓白?”
白礼点点头。
布衣道士一拍手,“那就对了。”
“找我?”白礼狐疑道,向后退了一步。
“我要你跟我走,随我修行。”
白礼诧异的看向他,稍加思索,说道:“道长我俩是第一次吧,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布衣道士开口道:“确定?一点余地都不讲?”
白礼再次拱手抱拳,点头道:“感谢道长的好意。”
布衣道士露出惋惜神色,长叹一口气,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我原本是来找谁的吗?”
白礼默不作声。
那个布衣道人脸色肃穆,沉声道:“你的好兄弟,那人我要是没算错是姓陈吧?”
白礼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布衣道士停顿了一下,继而道:“只不过他死了,那份本该消散天地之间的气运,却在冥冥中选中了你,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弄人?”
什么气运?
白礼听的一头雾水。
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道长,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赶的有点急,我也就长话短说了,既然你也没有拒绝那份气运,就该承受他所带来的因果。”
布衣道伸出脚,在地上横抹出一条线,手中展开一副山水画,“考虑其中牵扯到的因果太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进,那我就要……”
“就怎样?”
出声的是一个身材修长,腰配长剑的的中年人背负着双手,悄无声息出现在那个布衣道士后面,他的出现让在场三人都呼吸一滞。
光是站在他前方不远,白礼便觉得脖颈处渗透着凉意,好似悬着一把利剑下一刻就要斩下他的头颅,裸露在外的皮肤像被密密麻麻的细针不断扎着
白礼和王朝阙都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攥紧的手心浸满汗水。
面前这位中年人,给他的影响就是厉害。
厉害到让白礼生出一种渺茫的错觉,两人永远隔出一条天堑,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仿佛面前这人就不该是凡间之人,就应该是那天上的谪仙人。
这是白礼来到这个世界头一回有这样的感觉。
“怎么不说了。”中年人说的平淡如水,但一只手心已经压在腰间把柄雪白剑柄之上。
布衣道士原本微笑的脸上一僵,立马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笑脸,笑道:“就不怎么样,他不愿意,我不强求,大家和和气气。”
佩剑的中年人转头问道:“你愿不愿意去。”
白礼先是拱手抱拳后,缓缓说道:“教我拳法的老前辈,告诉我有一劫,既是劫难亦是契机。”
中年人微微一点头,“很好。”
便再无下文。
一旁从开始就没说几句话的王朝阙,叫了白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