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冥岛
来到龙主堡半个月了，孟词吃吃喝喝过得十分滋润，个头长得没有一开始快，但也已经快要接近一米六。孟词还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胸前开始鼓起，腰也变得纤细，是人类步入成熟的先兆。
在拉希德的监督下，学习欧纳语的进度条也是突飞猛进。
吃过丰盛的早饭，孟词对着镜子捯饬自己的头发，时不时扯得自己龇牙咧嘴。
卡洛斯趴在床上看她，觉得有些好笑，龙嘴忍不住咧开。
孟词在镜子里看到他的模样，扎完两条小辫就气哼哼地转头瞪他。
“你这个样子，很可爱。”卡洛斯开口说道，乌黑的眼里透着真诚。
孟词拎着裙摆走过来，犹豫一会儿，神情严肃得像要去奔赴刑场：“卡洛斯，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这几天她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甘。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来到这儿，莫名其妙就成了别人的宠物，算是怎么个事儿呢？
如果和卡洛斯说自己想要去寻找回家的方法，他会不会勃然大怒，直接一爪子把自己拍死？或者一口把她咬死。
孟词心里的小人打了好几天架，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成功了就能回家，失败了也就是再死一回罢了，她又不是没死过，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了，凭借她对卡洛斯的观察，他应该不是那么不讲理的龙……吧？
孟词还在斟酌着词语，卡洛斯就先出了声：“你可以直说，不用怕我生气。”
孟词攥紧拳头，眨眨眼睛，语气微微颤抖：“听熊明说，是你把我捡回来，可以告诉我，在哪里捡到吗？”她的欧纳语，还带着不熟练和青涩。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家，是地球，我想去找一找有没有方法，可以回家去。”孟词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手心沁满汗水。
卡洛斯沉默不语，孟词的心跟着一沉。
他生气了吗？孟词心想。也是，他把我救回来，给我饭吃，好好照顾我，我却还想着跑，他不同意也是应该的。
孟词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心底涌上来的恐惧和委屈还是让她红了眼眶。
卡洛斯却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就这件事吗？我没听过你说的那个地方，不知道怎么去。不过我是在青冥岛边上的海里捡到你的，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孟词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过你要换身衣服，外面很冷，你只穿一件裙子会生病的”，卡洛斯看她眼睛红得像只兔子，语气又轻柔了些，“快去吧，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好，好，我马上就去。”孟词声音里带着哭腔，急忙跑进小屋找能御寒的衣物。
卡洛斯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有些伤感：她会离开他吗？
————
孟词立在礁石上，一道道波浪涌来，在撞上她脚下的石块时破碎成白色浪花。
傍晚的阳光洒在海面，波光闪闪，刺得孟词的眼快要落下泪来。
白色巨龙忽地从海面下出现，直直飞上天空。金色的角和龙鳍被阳光照得似在发光，低沉的龙吟响彻云霄。
孟词静静站着，一声不吭，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卡洛斯又绕着青冥岛飞了两圈。
悬在地平线的太阳也一点点沉下海面。
卡洛斯停在她面前，有些不忍：“我仔细确认过了，这岛的周围没有任何异常。”
孟词歪歪头，扯出个笑容：“那好吧，看来我是注定要留在这里了。”她的语气故作轻松，带着些如释重负，又藏不住哀伤。
卡洛斯把她抓起放到岸边的草地上：“现在你还想做什么吗？我们回家？”
“才不呢，我好久没出门了，我要多玩一会儿。”孟词一屁股坐下，开始揪地上的草。
卡洛斯笑笑，也在草地上趴下，绕着孟词盘成一个圈，给她挡住夜晚的凉风。
孟词揪秃了脚边的草，长叹一口气，身子往后倒，靠在龙身上。
卡洛斯身子一僵，但没有推开她：“孟词，你很难过吗？”
“不难过，只是还有点难以接受”，孟词陷在回忆里，语气淡淡，“我们那个世界，是没有你们这样的生物的，大家都是和我一样的，不会长角，也没有尾巴。”
孟词突然又笑开：“你这样的龙，在我们那都是传说里的，没有人见过呢。”
卡洛斯见她笑了，也跟着放松下来：“是吗，那你可真是荣幸。”
“你这家伙，还真不客气”，孟词扬手轻轻拍在他身上，“卡洛斯，我有些饿了，这里有没有吃的。”
卡洛斯没料到她的话转折得这么快，愣了几秒：“没有吃的……我可以去抓鱼，但是只有生的。”
“……算了，你先抓上来吧。”孟词有点无语。
卡洛斯噗通一下钻到海里，孟词叹口气，认命地走进林子里捡柴。
卡洛斯在海里游来荡去，终于挑到一只大小合适，看着肉多刺少的鱼，一爪拍晕抓着上了岸。
岸边的孟词按着记忆里的法子钻了半点，愣是半点火星都没看到，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卡洛斯疑惑问道：“你在做什么？”
孟词没好气地答：“生火啊，难不成我要生啃吗？”
卡洛斯听着，龙嘴一张就吐出一个火球，把孟词生了半天没生起来的火给点着了。
孟词：……
行吧，没想到他是条火龙。
孟词把鱼开膛破肚，蹲在水边洗洗抠抠半天，才放心把鱼架在火上。
“还不错还不错。”孟词一手捏着树枝，一手捏着鱼尾，吃得津津有味。
眼看着只剩下半条鱼了，孟词这才想起旁边还有条龙，顿时有些尴尬：“呃，你要吃吗？”
卡洛斯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小一条鱼，对他来说吃不吃有区别吗？
“不了，谢谢，我不饿。”懂事的卡洛斯婉拒了孟词。
孟词得到满意的回答，笑着把另外半条鱼也吃下肚。
孟词吃饱了就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地敲木鱼。
凉风吹过，她打个哆嗦睁开眼睛，默默把自己抱住。
早知道多穿一些……或者早点回去，干嘛说要在这里住一晚呢……
突然，龙尾巴卷起她放到盘起的圆里，卡洛斯皱着眉头，垂眼看她：“冷就和我说，我可以给你挡风。”
孟词靠在他身上闭眼，没有回答他的话。
海浪声一阵阵响着，像首催眠曲。
“卡洛斯，你多大了？”闭了会儿眼，孟词突然又精神过来。
“嗯？”卡洛斯迷迷糊糊，没有听清她的话。
孟词加大音量：“我问你，你几岁了？”
“一百七十六……”
“你们这里一年有几天？”
“三百六十五……今天是欧纳历十二月二十七日……”龙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和我们那边一样啊”，孟词摸着凉凉的龙鳞，“我们人类，十八岁就成年了。按我们的年纪算，你可是个长长长长寿老头呢。”
孟词声音低下去：“如果我能回到十八岁就好了，十八岁是最好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