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狗子还不解恨，接着又去刨少年，爪子落在他肩头，从上到脚腕划出几道血痕。少年疼得‘嗷嗷’叫非但没有引起狗子的怜悯，反而增加了力度。
约莫又三四下后，少年似乎悟出了原由，眨眼间化身成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
狗子终于停下它的利爪，按住蛇尾，摇尾巴向云初然邀功。
云初然向他伸出大姆指：“狗子好样的，都能把他打入原形，不错，不错。”
王澜：妈蛋，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哪里是把他打入原形，就是在公报私仇，泄私愤。
也只有你觉得狗子是正常的。
“汪汪汪……”狗子不停摇尾巴，表示他的开心。
云初然随手扔给他一块牛肉干，以示奖励。
随后弯下身观察地上的小蛇：“听说蛇羹味道不错，我还没吃过。”
小蛇的身子摇成了一团又一团的波浪，怎么也挣脱不了狗子的爪子，急得发出声：“不不不，我是人，我已经修成人形，你怎么能吃人？”
云初然敲打他额头上的两个小包，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来回三四下后小蛇乖乖的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眼前的小姑娘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力深不可测。
小蛇委屈道：“我是人，你不能吃人。”
云初然问：“我不能吃人，你为什么能吃人？”她指着地牢里的‘怪物’尸体，还有身首分离的管家。
嗯，管家还没死，一双眼晴充上了血死命地瞪着云初然嘴里发出：“唔唔，咯咯，……”声。
不甘，愤恨，还有惧怕。
想要云初然的命又拿她没一点办法，只得尖着嗓子喊。
管家的声音尖锐刺耳，是有些聒噪，云初然眉头微皱。
狗子似接收到命令，直接扑过去，右爪扇上他的头，打飞撞上地牢墙。
聒噪的管家头在地上跳出三五下，彻底没了生的气息。
没人按着的小蛇，小身子抖了三抖，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实力深不可测，她的狗子更甚。
而且是条真真正正的狗子。
狗腿子，走狗，恶犬……
啊呸~他还没见过这么狗的，你家主人话都没说你都把事给做了。
小蛇在心里把狗子骂了百八遍，声音反而更柔弱，断断续续的哽咽道：“他们吃人不是我教唆的，是他们自己要吃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本来是条修练千年的蛇，修出了人形快要化蛟。有一天，有一天，遇上个熊孩子，他非得说我是妖怪要杀了我，我斗不过他，他也杀不了我就用他身上的玉钗把我钉在这……”
说着他开始掉眼泪，豆大的眼珠从他竖瞳里流出，怎么看都是诡异。
他口中的故事引起了云初然的兴趣，她拿出玉钗问：“是这个？”
玉钗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色泽通透，顶端是漂亮的祥云图案，蜿蜒至玉钗中间，连接尾端的地方有个‘云’字，似云非云的‘云’字用来装饰。
玉钗的样子小蛇是第一次看清，上面留存的气息证明它就是钉住他的那只。
“是这个。”他回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他看到了云初然眼中的疑惑。
云初然有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发钗，是她小时候师父给的，也是用和田玉雕成，玉纹有所不同，其它方面一模一样。
会不会是师父？这般想又肯定是，师父造诣高深，孩童时期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只不过师父稳重，小时候怎么会是熊孩子了？
云初然更有兴趣：“你说说，钉你的熊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过去了不知多少年月，小蛇想起钉他的小孩样子是历历在目。
“他比你现在小个四五岁，约莫十岁的样子，嗯，样子嘛~”他回想小孩的模样，不知怎的那孩子的眉眼与眼前的少女重合。
小蛇心头一惊，难道？她就是他？！
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哪里会有人类男变女的，再者说两人性子一点也不像。
那个小孩比她机灵多了。
这般想，再看云初然又觉得不像，是自己的错觉。
小蛇道：“长得奇丑无比，道法也就一般，若不是我大意，他是不会钉住我的。”
云初然回怼：“道法一般能把你钉得变不了身？离不开此地？明明是你打不过人家，非得打肿脸充胖子，羞不羞。”
小蛇哽得一口气提不上，嘴里沾上甜腥，是他吐出的血，为了面子咽下去也不能吐出。
他赶紧转移话题：“我真的从未吃过人，也不杀生，每日只吃新鲜的瓜果和鲜花。好不容易长出两只龙角，眼见要化身成蛟。”
“一天在河里洗澡遇上了那人，他不分青红皂白非得说我是为害一方的妖精。那孩子就是黑白不分，他就是觉得好玩拿我练手。”
“我可太冤了。”
云初然想到堂屋里贡奉的祭品还有画像应该就是他。
“那孩子是真的熊，不分是非长大后肯定是个大魔修。”小蛇念叨个不停。
是非不分？大魔修？怎么可能，她师父受万人敬仰，是非分明，是正道的光。
云初然已然把他口中的小孩当成自己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听到有人说自己父母的坏话，任谁都会不高兴。
她戳戳小蛇的头：“说重点，你为什么帮他们一家。”
她下手看似轻，力道一点也不小，小蛇摇了两下头稳定心神后道：“不是我帮他们，是他求我。我是一只很善良的好妖，从不吃人，在我没被钉的时候我经常会做善事满足人类愿望。他们在家里都贡奉我的画像，我也是受过万人爱戴的，要不然我怎么会修成人形？怎么能去化蛟……”
谁要听他的光荣史啊~
云初然又戳他：“说重点。”
这回小蛇头摇得更欢，似有‘嗡嗡’声发出，过了好几秒震动停下，他再次定定心神不敢再放飞着说，简短道：“我听到男主人愿望的时候，有了些法力，帮他实现了暴富。后来他成亲有了孩子，特别宠他。孩子喜欢玩火，男主人任由他玩，结果一次不小心引火自焚。男主人又来求我，我复活了小孩。条件是每日只能给他吃新鲜的瓜果蔬菜。”
“刚开始还好，过了没多长时间小孩要吃肉，男主人给了他肉。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他从吃肉转变成吃人。男主人就把镇上的人抓来给他吃，镇上的人吃完了，抓不到人的时候他们夫妻就割自己的肉给他吃。”
“再后来……”
小蛇不说了，后面的事大家差不多都知道，抓路过的人直到满足不了把修真者骗来。
云初然看看地牢四周，动用身上的灵气发现灵气复苏，她眯上眼问：“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地牢里怎么会没有灵气？在管家催动法术的时候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现在想想像是蛇发出的声音。”
“就在刚刚管家的妻子以魂祭奠引出你，你真的只是帮他们一家完成了小小的愿望？”
小蛇心虚地搭下眼皮，遮住他金色的竖瞳说：“我付出从不求回报，真的。”
云初然低下头眼中露出几许寒光：“你在骗人。”
狗子的爪子配和地按住小蛇的头。
小蛇连连求饶：“我说，我说，别，别，别动手。”
云初然点头示意他说，小蛇喊：“能不能让它松开手。”
未等云初然命令，狗子松开手，云初然很满意狗子的表现。
知我者莫若狗子也~
转手扔给狗子一块牛肉干，以示奖励。
小蛇先是瞟了眼啃牛肉干的狗子，见它专心吃牛肉，他把身子缩成一团道：“我被钉在此地不知多少年，有一天有人饿得奄奄一息路过此地。他许愿死前想吃一个馒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包括他的灵魂。”
“我试着变出一个馒头真的变出，他吃完馒头死后灵魂归附于我。我发现我的尾巴能动，再后来我又和几个人做了交易，法力也有所恢复。如果你被钉在某处上百年，上千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你就会知道自由是多么的可贵。我太向往自由，可以化成一条蛟龙遨游四海。”
“不是我主动引诱他们，是他们主动的，说起来是他们在引诱我。如果不是他们我还不知道食人魂魄可以涨修为，都是他们引诱我走向不归路，我是被害者。呜呜呜呜……”
与恶魔做交易，恶魔被说成了‘受害者’再也没有比他更‘茶’的妖了。
云初然摸摸下巴：“你好像是没什么错。”
小蛇眨眨眼，目中含泪：“我真的是被逼的。”
一直没说话听故事的王澜吼道：“绿茶表，少来胡弄无知少女，诱拐未成年人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小蛇眼中的泪哗啦啦往下掉，期期艾艾道：“我真的是被逼的~”
云初然点头：“我也觉得你是被逼的。”
王澜急得不停喊：“他被逼什么样呀，什么不吃人估计都是假的。镇上的人说不好就是被他吃的，那些人都是他幻化出的。他嘴里没一句真话。”
然而下一秒，他喊不出当场愣住。
“我也觉得你是被逼的，好了啦，让我也被人逼一次。”少女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
“平凡的妖啊，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满足你，你只需要给予你的灵魂。”
小蛇偷瞟叼着牛肉干的狗子，见它紧盯着他，随时都会抬爪子，心想：哪里是自愿，分明就是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