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落月惊了：“队长有对象？”
顾越瞄了眼低头抿嘴笑的谢燃，不由得觉得神奇，“不是吧？队长这么强势，不至于有人送上门找死吧。”
可谢燃丝毫没注意到这边的讨论声，给对方回了最后一条消息后，才转过身来，招呼他们离开。
“去哪啊？”
谢燃双手插兜，把棉服帽子往头上一戴，“去谢逊说的那条河边看一眼。”
考核场永远存在双面镜，广播通知时，所有考核生背后那面镜子都会转过来，与所有考核生聚集。而通知结束后，又会在同一时间，转回去。
他们暂且不用担心淘汰机制，但这刺骨的风也不好受，更何况，谁也不能保证自身安全。下一秒死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落月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步子和逻辑能力，对比顾越算是很不错的。
河边离他们发现小车那个位置不远，上了台阶就到了。
岸边堆砌着许多石子，又小又硌脚，左边靠树。他们在整条岸边找了一阵，最后在河中间被垄断的地方，发现了许多考核生的尸体。
尸体呈青紫色，灯光打在他们身上，紧贴身体的衣服没有一点湿漉的痕迹。谢燃拿着手电灯，蹲下身，手指轻碰了下其中一具尸体。
硬的。
“不是说才刚死吗？”落月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尸体的温度。“这具尸体有温度！”
黎迪：“怎么可能？”
“是真的。”顾越声音有些颤抖，说着将手指收了回来，“靠河边的尸体，基本上都有温度，越往里的，尸体都是硬的。”
他话音刚落，本还缓缓流淌的河水，不知怎的忽然发起猛势，流水突然湍急起来。河水开始拍打上岸，很大一部分河水基本都漫到了岸上。
不仅如此，河对岸散发着绿光，河面上倒映着一群白衣服的人，样子不忍直视。
身后那块大石头也开始晃动。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黎迪往后退了几步，睁大眼睛看着对面。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几阵丧歌声，夹杂着女人尖锐的哭腔，断断续续钻进他们耳朵。与此同时，对面岸边的那群鬼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迈进河水。
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开始有些不太真实。落月回头看了一眼，手上握着的电灯顺势往上照去，灯光所照到的地方，被一览无余展现出来。
手握电灯的动作止不住颤抖。
落月：“队长。”
谢燃应声回过头，顺着电灯方向看去。那棵并不粗大的树枝上，垂挂着一具尸体，长发被绑在最边上树枝一角。黄色连衣裙血迹斑斑，脚踝处全是被粗绳勒过的痕迹。
黎迪：“这死了多久了？”
谢燃没说话，只是看向顾越。顾越那么怕鬼、那么怕尸体的一个人类，这个时候目光都没有丝毫闪躲，直盯盯看着那具尸体。
他表情有些复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谢燃看出来了，现在被挂在树上这具吊尸，就是当天晚上出现在轿车旁边那个女魂魄，也是顾越的妹妹：顾心。
黎迪正讶异呢，却也在下一秒看出来这具尸体是谁，想说的话堵在嗓子眼，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根据尸体来看，死了很久了。”谢燃淡淡道：“不过现在不是伤感和同情的时候，不然下一秒死的就是我们了。”
对岸的鬼魂趟河速度极快，而鬼魂身后也在他们入水的同时，举起了白色花圈。
黎迪焦急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不敢想象要是让鬼魂上岸会怎样，他们会不会也像地上这些尸体一样，死得奇形怪状的。他不动声色地看向谢燃，等待他能说出什么逃生方法。
谢燃懒懒开口：“把地上这些尸体，拖到河边，扔下去。”
顾越平静开口：“把地上这些尸体，拖到河边，扔下去。”
两种声线交错，黎迪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落月愣了半晌，手已经碰上尸体了，“你们”
“啊，我妹跟我说的，试试嘛。”顾越笑着解释：“反正咱们四个动起来，也快，我妹总不能骗我吧？”
落月看了眼谢燃。
“嗯，尸体与尸体之间都存在怨气，怨气和怨气相抵抗，是完全够的。”谢燃合理推测：“反正他们都是死尸了，既然如此，发挥他们的作用，让他们打起来应该能帮我们拖一段时间。”
河两岸毕竟有那么宽，就算鬼魂速度快，那也快不过他们将尸体全部摆放在岸边。
落月一手架在胳膊上，支起下巴，“刚刚我们看到那个考核生，也从这边经过，这些人都死了，怎么就他没死？”
就谢逊没死
“你说这小子，能有啥本事啊？”黎迪纳闷道：“刚到正式考核场，我们都还没摸清楚，他就能从这完好无损的离开？”
闻言，谢燃摇摇头：“不，他受伤了。”
顾越不可置信地问，“他受伤了？但是我们看他不是好好的吗？一点都看不出来。”
谢逊确实受伤了，他当时观察校服徽章那会，看见他身后一大片血迹，后脖子处也全是血，和青紫色手掌印，跟那些尸体差不多。
这些都没给他任何机会细想，身旁就传来几阵尖叫声。
“啊！好痛！”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这这是怎么了？”黎迪被吓得惊慌失措，下意识躲到顾越身后：“不是说能让他们先打起来，然后给我们拖延时间吗？”
丧曲和女人尖锐的哭泣声，连绵不断传入他们耳里，声音震得耳朵有些生疼。
与此同时，鬼魂动作开始急切起来，用力撞击那面用尸体搭起来成为怨气的墙。
谢燃微微蹙起眉头，在丧曲第一曲伴奏结束后，静静判断声源处究竟在哪。女人哭泣声在伴音落下时，停下了。
他低着头，细细等待第二曲间奏开始。大约过了三秒，间奏才开始出现在耳畔，从右耳穿过，落入左耳。
黑暗里，他轻轻勾了勾嘴角，眉梢往上扬了扬，“我们走左边，把丧曲和那个女人抓出来，先让鬼魂停住脚步，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
没有一秒磨蹭。
即将靠近声源处时，一行人很默契地关上电灯。
背靠河岸大石头旁，跪坐着一个男人，旁边似乎爬着个女人。两人正前方摆着一面镜子，三根蜡烛成三角形摆放。
从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去，那男人很明显是个活人，一米八的个子就算跪坐在地上，也让他看上去比旁边的大石块要高很多。
没等他们听到第二遍丧曲，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河边。身后那面镜子正对着的蜡烛，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女人的脸也浮现在镜面。
“卧槽。”黎迪努力克制住自己声音，被惊呆后小声说：“那不是我们第一场考核在墙上看到的，瑶瑶她妈吗？”
落月不解：“瑶瑶？谁啊？”
“就是一个小女孩，是上一场考核的npc，她妈妈是阴女。”
正式考核场虽然可见度不高，但他们现在位于河边，河边比鬼火所在位置还要空旷。即使依旧在同一山脉，不过很明显这里对周围事物看得更清楚。
男人脚步一下没停，水漫过脚踝，他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没等谢燃看男人接下来的动作，右脚忽然传来一阵凉意，像是放进冰箱被冻了很多年的东西，突然被放在脚上那种感觉。
他猛地收回视线，下意识往脚下看。
先前趴在男人身边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丝毫动静，爬到了他们石头前。女人披头散发，还是一身红衣，握着他右脚的手背上，已经被窟窿覆盖住了。
因为知道那一身红衣是被鲜血染红的，但血来历不明。谢燃厌恶地将脚从她手里挣开，倒退半步。
“救救我，救救我”女人喃喃道。
“你们救救我”
在这样的考核场，救人都不轻易伸手，更加别提这样半人不鬼的东西。
见到女人半张脸，落月惊呼：“真的是阴女！”
阴女同普通人几乎一样，但本质上差之甚远。
顾越挠挠头，指了指：“她什么时候爬过来的？”
刚刚他们都在观察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放在其他地方。那个女人他们甚至以为是没有腿的，威胁不到他们，自然就放松警惕了。
被女人这么一打扰，谢燃紧盯着那男人，一时间消失在视线内，无处寻踪。
人都不在了，自然也没有躲下去的必要。
谢燃居高临下扫了眼徐幽，淡淡问候一句，起唇开口：“你怎么又到鼓秋龙脉上来了？你的问题不是解决得明明白白了吗？”
徐幽整个人贴在地上，艰难地摇摇头，如实回答，“不是的，鼓秋龙脉本就是我葬身之地，我就该在这的。上次谢先生会在长生村庄遇上我，是因为我怨气深重，影响了鼓秋龙脉地界，受影响的还有长生村，所以他们把我挖了出来。”
黎迪：“但是上次我们见到你，你除了怨气深重，可尸体还是完好的啊。”
“是的，但是”徐幽犹豫了会，慢吞吞道：“但是有些事情，没有谢先生想得那么简单，像我们这样的”
没给她说完的时间，远处传来光脚踩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一时间屏住呼吸，同时往声源处看去。
目光落在镜子前，蜡烛还未灭，镜子上却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可那一块地儿，空空如也
谢燃顿了会，垂下眼眸：“你继续说，一次性说完。”
徐幽点点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脑门上那道疤痕开始渗血：
“鼓秋龙脉是圣地，我作为阴女，在还未受害前，葬身在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我死的那一年，这里却突然荒凉了。被抬回来的时候，我尸体虽然是在棺材里，可我能感觉到这里诡异的气氛。”
“我没有被埋在鼓秋龙脉，我被扔在了这条河里。”徐幽困难移动身体，指了指不远处那条河。“我没有女儿，未满死去年龄，他们在小贩店里买了个枕头给我，让我以为我有女儿。”
谢燃点点头，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现实世界也存在这样的行为。逝者结婚却没有女儿，逝者家属为了不被逝者打扰，不被逝者时时牵挂，会给逝者烧去他们生前最牵挂的东西。
徐幽细细回忆，葬礼车队扛着她木棺路过龙脉，所涉及之地，基本荒凉无一幸免。可这全部责任本不应该全怪在她一人头上，当年龙脉被夸得如此厉害，所有人都妄想能在这分刮一点。
鉴定师来到半山腰，龙脉一家族好生招待，却在当天被鉴定师那群人所杀害。为的就是让山脉从此挂在他名下，为他谋财谋利。
好景不长，家族死后，山脉管理名上也将鉴定师名字划除。世人都想找他要个说法，可没人知道鉴定师究竟去了哪。
谢燃两手抱胸，蹙起眉头：“沿路过来那一条岸边的考核生，是你动的手吗？”
“不是！”徐幽拼命摇头：“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理由干这种事。”
“那是谁？”他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是莫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