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谢燃没再多解释，怎么决定是黎迪自己的事情。
他对瑶瑶说：“哥哥没有说不带你找妈妈。”
声音难得温柔。
闻言，瑶瑶身上那股戾气渐渐弱下来。
t恤也不再继续滴落水滴，响彻耳边那阵哀嚎也在慢慢消停。
见瑶瑶冷静下来，谢燃才重新开口。
“瑶瑶刚刚说妈妈不在这，那接下来要去哪里找你妈妈呢？”
他说完，冲身旁还惊魂未定的黎迪丢了个白眼。
要不是黎迪说帮忙，也不至于扯出这么多事。
虽然在这个考核场上，任何人的出现都很有可能是麻烦。
黎迪从惊恐中缓过来的时候，谢燃已经站在门外了。
瑶瑶瞟了眼那条黑黑的长廊，有些出神，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良久她才开口，“哥哥，刚刚不是瑶瑶做的，是身后的坏东西。”
“嗯，哥哥知道。”谢燃盯着她那双眼眸，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幻灵界考核场会不会出现附身这类题型，但至少刚刚瑶瑶就是。
附身分为两种，一种是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下，自愿让出躯体让其他灵进来；另一种则是灵力在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直接占用。
不过这两种都需要符合三个条件，很明显，瑶瑶这小身子边都没沾上。
除了正常两种，还有一种非正常的。
前两种都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出于某种强迫性或自愿交易。而这种则是建立在有血缘关系，可以直接无缝占用躯体。
如果说，瑶瑶身体里寄居的就是她一直要找的妈妈，那么控制瑶瑶本体灵是否入睡的也是她。也就是说，要找瑶瑶妈妈的，一直都是她。
刚刚瑶瑶找上他们的时候，他要是当场拒绝，她妈应该那会就不安定了。所以黎迪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想到这，谢燃忍不住轻笑，转头看向黎迪：“你们这考题有点意思。”
黎迪难得硬气一回，他嘲弄地说：“有点意思，差点没把自己交代在这。”
夜晚继续深了一个度，窗外传来雨滴的声音。
一下一下正好落在老旧的玻璃窗上。
身侧的瑶瑶却猛地蹲下身去，低着脑袋抱住头。
瘦小的身子一下下颤抖着，像是在害怕什么。
黎迪走了过来，靠在门框上，淡淡开口：“她又怎么了？”
谢燃摇摇头，撇头看向窗外偶尔划过的几道闪电，径自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
而此时，监考室内。
男人双腿交叉落在桌上，手上端着那杯茶上面还围绕着几丝热气，目光依旧落在监控屏上。
李寻拉开林川身旁那张椅子，一屁股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屏幕上黑夜里那个男人正在拉窗帘。
那个男人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他都感觉熟悉得不得了。
但就是一时间忘记了到底是谁。
他看着林川那双像在看猎物似的目光，还有昨天晚上居然首次不管打架斗殴，李寻忍不住问出口：“这个考核生，你认识？”
林川收回视线，轻抿了口茶，淡淡道：“不认识。”
李寻自然不相信，“不认识？你刚刚看别人那眼神就差贴脸上了，就这还不认识？再说了，就昨天明明是这考生的错，你还让我去逮黎迪，搞得人家莫名其妙的。”
林川瞥头看向正在挖八卦的男人，丢了个眼神给他。
李寻瞬间噤声，淡然自若转过身去看监控屏。
林川眼睛很好看，眼尾微微上扬，却又不笑，冷着一张脸。过了好久才开口，不知道是在回答谁的问题。
他说：“看他有些面熟。”
闻言，李寻坐上那张椅子倏地转过来，一脸兴奋：“你也觉得是吧？那天你叫我过去带黎迪走的时候，我就觉得这考生眼熟得很。”
李寻：“给我的感觉就像我们之前一起待过很久一样。”
谢燃给李寻的感觉当然不止于此，但他也不好意思说看到谢燃有些心慌，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一届考核官。
林川没有反驳，点点头。
视线却继续落在了监控屏上。
“你拉窗帘干嘛？”黎迪走上前，想要拦住他。“你不知道考核场上东西尽量少碰吗？”
谢燃倒不以为然，他回头看了眼瑶瑶已经站起来了，才松了松眉头。淡淡开口：“不拉窗帘，她不起来咱们谁都走不了。”
瑶瑶脸上那抹惊恐神色依旧没有消散，只是稍微有些缓过来了，脸上甚至染上了几丝泪痕。
她捏紧衣角握拳，压抑开口：“哥哥，妈妈怕打雷下雨。”
瑶瑶看着谢燃，顿了顿继续说，“瑶瑶也怕。”
话音才刚落下，身后光亮骤然消失。
就连刚刚谢燃打着手机电灯的光也一并熄灭。
窗帘后传来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偶尔好像还会被绊倒。
地板破旧不堪，被用力踩着即时发出‘吱呀’的声音。
像是下一秒就要塌了。
“看看你身后。”黎迪脸色惨白，冲谢燃身后方向指着，好像那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恐怖事物。
谢燃回过头。
身后那一幕，让他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窗帘猛然被染上了血红，地板上是长长一条血痕，而办公桌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具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而先前放那封信封桌角，多了几个孩子的亡灵。
窗帘缝隙透射进来的闪电划过地板，模糊间能看见几个字，黑红地板上，潦草写着：快走！
而就在这时，儿科室每一面灰白色墙上，开始依稀泛着光，像是每栋小区楼下晚上六点准时放映的电影，一遍遍播放。
谢燃顿住脚步，回过头。
早上八点半，谷区医院大厅人来人往，病人焦急问病声和医生冷静作答声交融在一块，没有人空出一点时间去看此时的儿科室。
儿科室依旧冷清，三两个医生靠在靠椅上，兴奋唠嗑。
可此时，门房的推开让他们倏然噤声。
“医生。”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女人拉着小女孩往里边挪了挪，有些犹豫地继续说：“上次你们给我家小女开的药，现在还有吗？”
离门边最近那个医生白了她一眼，眼底皆是不屑，“没有了，我们医院也不是专门进这种药，而且这药也不便宜，光是进价就不便宜，再说了就为了你小女一人去进货，也不值当。”
闻言，女人脸色骤然发白，她有些焦急，“求求你们，帮帮我的小女吧，她还这么小。”
屋内医生见此并没有开口，任由女人快要掉落的眼泪滑落。
女人：“不然你们告诉我药出厂在哪，我们自己去也行。”
她嘴唇泛白，眼下的黑眼圈无不告诉她，她已经一星期没有好好休息了。
隔壁许迪医生也才二十出头，刚毕业到这家公司实习，本来见到这场景就于心不忍。
但又不得不阐述事实，“林芳女士，这真的不是我们医院不帮忙，是你女儿这病，实属罕见，虽然之前给你开的药真的能抑制住病情不扩散，但这也是有副作用的。”
林芳身后的小女孩探出脑袋，眨巴着眼睛扫了一圈四周。
抬起脑袋看向医生，一本正经道：“许哥哥，你肩膀不酸吗？那么重的身体在你肩膀上哎。”
看到这，谢燃偏头扫了眼身后的瑶瑶，眉头紧皱。
墙上画面依旧播放。
听到这话，许医生脸上劝导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但仅仅一秒，就回到最初。
他为什么要紧张？小女孩来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话也不是第一次说，哪次是真的出现过。
再说了，那个女人已经被他爸花大价钱请大师压制住了。
不可能再出来闹。
他神色缓了缓，轻笑着看小女孩：“小妹妹赶紧跟妈妈出去吧。”许迪这么说着，但眼睛却始终没有落在女孩身上。
林芳看他们不愿意帮忙，也只好就此作罢，带着小瑶瑶往门外走。右手刚碰上门把，就被身后的许迪叫住。
女人转过头。
许迪手上拿着一封信封，“林女士，这是您家小女的出生证明。”他语气平淡且温和。
出生证明。
林芳没有去接，而是拉着瑶瑶快步离开了儿科室。
于此同时，许迪电脑屏幕上，键盘正自己敲动，快速敲出一行字：精神病患者。
画面到这就终止，没有继续下去。
“卧槽。”黎迪忍不住惊呼。
都说考核场上出现的一切故事情境都是人类现实中发生的，这要是真的，那瑶瑶不就是他一直都羡慕那种孩子？
谢燃全程无言，径自走到瑶瑶身旁，蹲下身。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带我们来这是因为考核内容是这个还是你得靠我们帮你？”
帮她，帮她什么？不是一直在帮她吗？
黎迪没有明白谢燃这话，他有些纳闷：“我们不是一直在帮她吗？”
瑶瑶没有吭声，只是低着脑袋，依旧是最开始那副样子。
谢燃有点不耐烦，换了种方式又问了一遍：“所以这是你能对我们下手也是作为考核场npc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