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给病弱大少爷冲喜6
这一刻贺凖的心跳快得可怕, 不知那情绪是从哪里来的,像是汹涌的海浪、天际席卷的风猛然间将他全然淹没,他的心好似不是自己的般, 跳动得飞快。、
因为白夏分外需要他。
醒来就让人来找, 见着了就一直在看。
好像一直在等着他来,没有他是无法活下去般。
“我、我做了些粥………你尝尝………”
话语间又是连贯不了,有些笨拙的开口。
但是手上捧的粥倒是香喷喷的, 没有洒出来一点,平平整整在碗里, 葱花也洒得好,卖相不错。
白夏一点食欲都没有,但还是给面子的尝了一口。
他吃东西是细细的一小口, 用小小的勺子沾那么一点,吃猫食般的, 吃的不多。
但没想到贺凖做的粥真有两把刷子。
白夏本就沾那么一点尝尝, 没想到很香, 又多吃了几口,如此吃了小半碗。
连守在一旁的巧儿都高兴坏了。
小半碗已经是极限了。
贺凖等了一会儿, 见白夏已经不吃了, 才来收碗。
不过碗是不用他收的,白夏叫他来不是让他来伺候吃饭。
白夏的枕头垫得高高的,躺在床上虚弱的看着贺凖。
他一头长长的黑发全部散开在床上, 脸色苍白的,无比柔弱, 像一名被幽禁在深宅里的美人。
“我好冷…………”
白夏这么一说, 贺凖已经会了意。
特别是伺候的丫鬟们锥子般的眼神往他身上盯。
他用手往被窝里轻轻一摸。
好冷。
碰上了他的脚, 跟冰块似的。
方才巧儿端了热水给白夏泡脚, 只暖了那么一会儿又冷了。
贺凖连忙说:“我帮你暖暖。”
巧儿别过脸,识相的出去了,她是丫鬟头子,她出去,其他丫鬟也不会待在屋里。
少爷指名道姓要这个人,要他暖床。
贺凖脱了鞋和外衣便是上了床。
他坐在白夏脚的位置,摸着白夏的脚,放在自己肚子上暖。
白夏睡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如今清醒了,被别人摸着脚,贺凖的肚子腰线是肌理分明的腹肌,脚心一过去,能感受到肌理的纹路。
痒痒的。
白夏自小最怕挠脚心子,这样一放,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么突然的笑,贺凖一点准备都没有,猛然间见他开心的笑出了声,好像世间其他的声音全部停止了。
突然间绽放的笑颜,比昙花还要美丽,那么一瞬间,是世上再贵重美丽的宝物都不及他。
白夏笑起来意外的甜。
显出几分天真的样子。
听司仪念过白夏的八字,未及弱冠,过了年才满十八,年纪不大。
贺凖的生辰在夏天,明年夏天贺凖及冠。
比白夏大了差不多两岁。
贺凖捉住他的脚好好地暖着,因着白夏笑得开心,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
他把白夏的脚暖好了,便如昨晚一般钻进被子里为他暖身子。
白夏仿佛也是一点其余心思也没有,只是让他暖身子,温暖到骨子里、四肢百骸都暖透了,又是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睡得很舒服。
白夏的病来得凶猛,去得竟然也很快。
也许是应了法师说的,男妻冲喜,是有那么些道理。
自打贺凖进了白家的门,当初病得快死了的大少爷,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又比如这次的风寒高烧,开始那天晚上几乎要把人吓死,但是没想到没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从前要是这样的重病,没有一两个月,别想下床。
如今入了冬,接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冷,大少爷竟没有像往年一般发着要见阎王的病,那日下雪天,竟然见他还在外面玩了一会儿雪。
除了这个,听说大少爷和那么男妻,恩爱得很。
当初拜堂洞房,大少爷好些日子不待见他,如今,已经是日日夜夜同床共枕了。
听说大少爷没了那男妻,几乎是无法安眠。
也不知道那男人有什么好处。
生得人高马大的,也不知病恹恹的大少爷是怎么受得了的…………
……………
贺凖如今已经搬到白夏的房里住了,柜子准备了两个,一个放白夏的衣物,一个放他的。
晚上把白夏的被子烘得暖暖地,把白夏抱在怀里睡觉,早上一大早醒来,偶尔会帮白夏做些早膳。
白夏也醒得早,他每天都很忙,据说这么大一个白家的产业全是他手里出来的。
每日经由手中的流水钱财说出来会吓死人的地步。
这边抓住扬州的商路,那边还要注意京城的动向,关心着权臣们推行的每一个法规,注意皇权的变动,以及京城贵人们的喜好。
一笔一墨写写画画,简直比批阅奏章的圣上还要忙。
贺凖做什么白夏都不管,一般贺凖是没有什么事的。
但贺凖多年来的习惯在那里,每日都要练练拳脚。
不知什么时候大将军的梦不做了,也不知道哪日起,突然觉得日子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什么战场厮杀、什么功名功勋,一切都比不上此时此刻的柴米油盐,也没有白夏重要。
仿佛他若是离开了,白夏就会死一样。
每天晚上都像暖着个宝贝般的,悉心的爱护,放在怀里暖了又暖,即使白天白夏不怎么和他接触。
贺凖早就为白夏找了理由,白夏白日里那么忙,怎么哪里有空理他?
那日贺凖在武场练长戟,突然听见一阵掌声。
贺凖收起长戟,沿着声音一看。
只见台阶上站在一名锦衣男子。
那男子玉冠束发,锦衣华服,生得如月华般俊美,一瞧便知道是富贵书香家出来的公子。
能自由出入白家,身后有小厮恭恭敬敬跟从。
不知道是什么人。
贺凖抱拳算是行了个礼,那公子同样回礼,看着他已经走了过来。
近时,才发现两人身高相差无几,那公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贺公子?”
在白家,人人都叫他“少夫人”。
起初是不习惯,如今也是习惯了,如今突然出现了个人,喊他“贺公子”。
这是明明知道他是白家少夫人,偏偏喊贺公子。
贺凖多留了个心眼,问,“你是谁?”
那公子温和笑道:“在下柳生烟,是白家大少爷白夏的表兄。”
贺凖愣了一下,他不认识白家的亲戚,没想到这个人是白夏的表兄。
柳生烟笑道:“早就听闻贺公子一身武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贺凖心里并不舒服,但柳生烟这样说恭维的话、客套寒暄,也没有什么毛病。
柳生烟说:“正要去找夏夏,没找到遇见了贺公子,贺公子可要一起去?”
两人便是一起去找白夏。
柳生烟像是个健谈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贺凖说话。
“方才见你身手那么好,若是我外公见了,比如争着抢着让你入他麾下,忘了说了,我外公是镇国公,人称铁骑将军,他最是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柳生烟的母亲是镇国公嫡次女。
自小备受宠爱。
她下嫁柳家,和当初的郡主有那么些不同。
镇国公姓傅,世袭爵位已经好几代,几乎每一代都有女儿或是儿子与商贾之家结亲。
傅家做的是完全准备,虽说士农工商,商为最下品,但是世人都知道,钱是个好东西。
万一国库没钱了,行兵打仗断了粮,那可是死路一条。
或是万一卷入皇权之争,有个孩子在商贾之家,也算是留了后。
柳生烟又是柳家人,又是傅家人。
白夏和他的情况有些相同。
白夏这边。
二皇子一脉几乎全灭,二皇子和四公主当年都是皇后所出,那可是嫡系。
几乎被杀得一干二净。
抠着手指头算起来,竟然只有白夏这唯一血脉。
幸好是个病秧子,上头才没这么注意得紧。
他姨娘也真是,怎么偏偏让他娶个男妻?
若是放在他手里,便是极力促成他和京中贵女的姻缘,最好是傅家的政敌。
要不了多久,这白家大少爷就会“病死”。
贺凖和柳生烟两人走在路上,扬州的冬日冷得很,走的是屋檐下的长廊,竟也是冷得彻骨。
两个男人都是身强体壮的,不怎么怕冷,但风一吹,还是打了个寒颤。
柳生烟说:“这天气怕是要下雪了。”
刚说完,黛青色的瓦背上就飘起了鹅毛。
只见朱色墙仿佛做了背景,白色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了下来。
柳生烟和贺凖刚好从长廊出来,几盏摇曳的笼灯在屋檐上挂着,转过角,便见从屋内走出一个人。
白夏披着着厚厚的狐裘冬衣,竟是出来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