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老憨开口
陈峰知道，如果没有深仇大恨，不可能会有这种怒不可遏的表情。
此刻，陈峰隐约觉得，那对男女口中所说的顾耀达就是老憨。
不管老憨承不承认，他的直觉告诉他，老憨就是顾耀达。
陈峰还是想劝说老憨离开，毕竟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可让陈峰奇怪的是，即使老憨知道那两个人回来了，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表情依然坚定。
“老憨，说句话好吗？”陈峰有些着急，现在情况紧急，他不想耽误更多的时间。
老憨对陈峰的劝阻不为所动，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死也要死在这里。
这时，陈峰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大声说道，“老憨，你不要再装了，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傻，也不憨，或许你有苦衷，但是我希望你能把我当做朋友讲给我听，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陈峰顿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作为朋友，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困难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但是现在，你确实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跟我走好吗？这里已经危险了！”
或许是陈峰的话触动了老憨，他看见，老憨轻轻摇了摇头。
见老憨有反应，陈峰心里大喜，这也就说明，老憨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陈峰趁机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陈峰问到这句话时，老憨的眸子猛地一沉，脸色立刻变得阴暗，身体也跟着逐渐发抖。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把话又咽了下去。
陈峰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那两个人是你的仇人对不对？”
老憨木讷的点头。
“那，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老憨终于抬起眼眸看向陈峰，他眯了眯眼睛，悠悠地开了口，“我是被他们害的……”
陈峰看向老憨，眼神满是期待，他希望老憨不再隐瞒，希望他能敞开自己的心扉。
“三年前，张岩是我的司机……”老憨提起张岩，总会咬紧后槽牙，看得出，那种恨，不是一两天积累出来的。
“女的呢？”陈峰好奇又着急。
提起女人，老憨看上去很伤心，他眼睛忽然变红，低下头咬牙切齿道，“女人是……我老婆……”
“什么？！”陈峰吃惊的看向老憨，“你老婆？他们……”
“对！他们搞在了一起。”老憨的眼泪顷刻间涌了出来，他喉结滚动，任凭眼泪在脸颊上肆意滚落。
他抬眼看了厂房一周，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工厂，是我一点一滴做起来的，曾经辉煌了整个云城，可就在我飞黄腾达的时候，遭到这两个贱人的毒手，所以现在，我就落得这个下场……”
老憨说着，抬起手把自己的长头发掀起。
虽然陈峰已经看见过他头上的伤疤，可是当老憨把头发掀起露出伤疤时，陈峰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老憨敞开自己的上衣。
这一刻，陈峰看着老憨身上横七竖八缝的伤口，他再也忍不住了，扭过身子不忍直视。
他伸手帮老憨盖好，惭愧道，“对不起，老憨，我不知道你的伤……对不起……”
老憨对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没关系，我理解，你是好人，你我是这辈子认识的所有人里最让我感动的一个，曾经在我辉煌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我面前讨好拍马屁，可是自从我落魄后，那些之前对我狂热的吹捧者一个个都离我而去。只有你，不管我处于什么状态都没有丢放弃我，甚至还想着帮我，谢谢你……”
听到老憨对自己的评判，陈峰有些意外，他眼里闪着激动的光，“你不生我的气？我还以为那天让你理发你一直记恨我才离开的，到现在我都深感惭愧。”
“不！我之所以选择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始终放不下，这里是我一手打下的江山，我舍不得，就是死，我也想死在这里，所以，你不要自责……”
“那你，应该非常恨她吧？”陈峰好奇心很强。
老憨听到这个问题，笑了一下，陈峰看得出，这个笑，是无奈，是对自己的嘲讽。
“恨！当然恨！但是……”老憨顿了一下，随后他的身体就像受到某种刺激，不受控制的发抖。
“但是，我更爱她……”
陈峰瞪大着眼睛看向老憨，“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爱她？”
陈峰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憨点头，“她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爱的女人，因为爱她，我对她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我爱她，就算她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她。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到头来我却差点死在她的手里……”
“你的伤疤，是她？”陈峰不敢想象，被自己深爱的人捅刀子会有多痛。
老憨无奈的摇头冷笑，“是她，是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对我动刀，她不但没有帮我，还帮他按住我的手脚。”
说到痛处，老憨眼泪再一次涌出，他苦笑，“你知道吗？当她帮助张岩按着我的时候，我本来是可以挣扎的，但是，从她下手的那一刻，我的心死了，我不再动弹，不再反抗，任凭张岩拿着砍刀在我身上挥舞……”
“不过，还好我命大，被打扫卫生的阿姨及时发现送到医院，才算保了一条命。”老憨尴尬一笑。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为了钱？”
“可以这么说吧，张岩是我的司机，因为信任他，我给他的工资比其他工人的工资都要高，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张岩竟是个赌徒，他的工资根本不够他去赌场挥霍，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都已经晚了。我那么信任的两个人，竟然搞在一起，还对我下狠手，呵！这一切……就是个笑话。”
听完老憨的讲述，陈峰更多的是理解。
他甚至觉得，如果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以他的性格，根本做不到像老憨这样沉着稳定。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陈峰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