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斩八境
“手给我！”
熟悉地声音从头顶传来，廖杰卿抬头一看，头顶的树干处，三平从阴影中浮现出半个身子，伸出右手，想把廖杰卿拉上去。
“来了。”
一剑逼退身后的追击，廖杰卿踹了一脚身旁的树木，接力跃到空中，握住了三平的手。
三平用力将廖杰卿甩向远处，同时冲着一旁准备许久的白汉大喊道。
“白汉，趁现在！”
随着三平的一声令下，本就视线狭窄的山林中弥漫起一层浓雾，那一个负责远攻，一个负责近身的蛊身失去了目标，发出恼怒的嘶吼声。
廖杰卿躲在树后，趁着白汉给他制造出来的空挡，打坐恢复真气。
三平从他的影子中爬了出来，警戒着四周。
“怎么说，打得过吗？”
“很难，但不是全无希望。”
廖杰卿睁开了眼睛，眼里是浓浓的战意。
自此与蛟鹿生死一战后，再也没有遇见过今天这样能够酣畅淋漓的战斗力。
自己的每一场战斗，不是因为负伤难以发挥全部实力落败，就是因为对手不够强大而不尽兴。
而今天，却能和八境求道者一战，着实痛快！
虽然这人并不强。
廖杰卿觉得若是自己能达到八境修为的话，就能独自将两个蛊身斩杀殆尽。
就是不知道，这人的蛊身，还有没有其他的能力了。
求道者之间，只要二者实力相差不是太大，一开始的战斗都是以试探对方底牌为主的交手。
一边分析对手，一边审视战况，同时提防着对方的后手。
情报，才是两个求道者战斗时的胜负手。
现在，自己的底牌基本上尽出，但是对面蛊身的情报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三平和白汉的手段还没有用完。
这一战，能赢。
就在廖杰卿思索的这会，三平就在一旁警戒。
白汉的大雾不分敌我，不光是遮蔽了那两个蛊身的视线，三平和廖杰卿身居其中，也难以视物。
“这小子的雾就不能稀薄一点吗？我这啥也看不见，万一那两个鬼东西摸过来怎么办。”
三平低声抱怨道。
“要是雾气稀薄，还能藏得住你们两个吗？”
白汉的声音从雾气里传出，吓了三平一跳。
在生息之雾的范围内，他能感知到一切，所以也不怕浓雾遮挡三平二人的视线，就算那两个蛊身发现了三平两人，他也能及时提醒。
“白汉，你在雾里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廖杰卿找不到白汉的身影，只能抬头，对着一旁的雾气说道。
“当然，我不仅能听见你们说话，还能感知到你们的位置，随时和你们对话呢。”
白汉的语气中有些小骄傲，在这片生息之雾的范围内，某种意义上，他能做到全知，也许在遥远的九境，他还能做到全能。
“那就好，我有一计，需要你和三平的配合”
位于浓雾中央的两个蛊身，此时也会和到了一起。
他们本就是一体，就算在这漫天大雾中，也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位置。
以当下的情况，还是先会和较好。
正当两个蛊身准备商量下一步的对策时，平静的浓雾中突然躁动了起来，下一瞬，一头雾虎悄无声息地从负责近战的那个蛊身后面扑出，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这是？那个白雾小子的手段？
用蜈蚣缠绕的双臂挡下雾虎的扑咬，一蛊身一虎僵持在原地，角力了起来。
想比比谁力气大？那就陪你玩玩。
蛊身取代了下半身的蜈蚣腹部给予了他强大的抓地力，与雾虎僵持了片刻后便占了上风，双手一上一下地抓住了雾虎的上下颚，想用蛮力将它从中间撕开。
不过如此！
蛊身的人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果然，除了那个用剑的小子，其他两人，都是小喽喽。
正当他准备结束这样无意义的角力时，手中的雾虎突然胀大了一倍。
不好！有诈！
蛊身瞪大了眼睛，用力将膨胀到极限的雾虎甩开，转身就跑！
生息之虎，爆！
藏在雾里的白汉引爆了五年寿命的生息之虎，看着被炸飞的蛊身，摇了摇头。
早知道就多出点血，整个十年八年的寿命，直接给他炸死得了。
不过也不要紧，只要能把这俩分开就行。
通过覆盖范围极广的浓雾，白汉将声音传到早就埋伏好的三平耳中。
“三平，蛊身已经按计划分割好了，接下来，就靠你缠住其中之一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三平将两侧的长发挽到耳朵后面，一点点沉入脚下的阴影中。
“廖杰卿那边就位了吗？这大家伙我可拖不住太久。”
“他已经和另一个蛊身交上手了。”
白汉的视线透过浓雾，落在不远处的战场上。
失去保护的多头蛊身此时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浓雾中被打的抱头鼠窜。
那个持剑的小子一改攻势，从正面硬刚转为游击，跟鬼魂一样突然从浓雾里冲出来给自己一剑，然后又一头扎进雾里。
自己只能对着他消失的地方气急败坏地吐上几口毒液，还往往落了空处。
可恶呀，再这样下去，就要被耗死了。
多头蛊身将自己的多个蜈蚣头转向不同的方向警戒，力求自己能第一时间发现形同鬼魅一样的偷袭者。
就在眨眼的瞬间，一道寒光从雾气中一闪而过，一个蜈蚣头悄然落地。
还有十二个头。
廖杰卿一击得手，又藏进了雾中，紧紧地等着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廖哥，那蜈蚣在你的左边十步，还有，三平那边快撑不住了，你速战速决，另一个蛊身要赶过来了。”
十步吗？
廖杰卿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方向，简短蓄力后，便挥出了几道剑气佯攻。
剑气飞向蛊身所在的方位，便被毒液拦截。
廖杰卿转了个方向，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蛊身的后方。
试一试一剑斩下他两个头吧。
廖杰卿嘴角挑起，握紧手中的鹿饮剑，一个箭步上前，干脆利落地将背对着他的蛊身的脑袋斩下。
三个头吗？超常发挥呀！
没有给蛊身休息的时间，廖杰卿一改之前的偷袭频率，刚扎进雾里，又转身扑了出去，杀了那蛊身一个回马枪。
还剩九个脑袋的蛊身还没来得及喘息，又被一道从浓雾中飞出的剑气打了个踉跄。
是正面嘛？还是说和之前一样的佯攻？他还会从背面偷袭吗？
他稳住身形，决定赌一把廖杰卿还是打算偷袭，九个脑袋齐齐向后一转，张开长着一对獠牙的巨口，向身后喷出毒液。
九张大口一起喷射，毒液在空中交织出了一层弹幕，无人能从其中逃脱。
可惜，廖杰卿根本不在那里。
“真蠢。”
轻蔑的声音从脑袋后面传来，蛊身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转身回防。
比他更快的是廖杰卿的剑。
五颗蜈蚣头高高跃起，眼中最后的场景，是廖杰卿脸上诡异的笑容。
匆忙挡下廖杰卿的下一波攻势，蛊身转身拔腿就跑，只恨当初本体一分为二的时候，没多给自己长两条腿。
该死该死该死，另一个蛊身怎么还没有来，再不来，自己就真要被这家伙给宰了呀。
他边逃边想道。
“慌了呀？”
廖杰卿轻笑了一声，持剑追了上去。
“在缠斗中逃跑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怎么追上来了？我可是在跑的途中换了好几个方向呀！
蛊身的蜈蚣头上出现了一丝人类的绝望表情，赶紧加快了脚步。
“面对行动比你快的敌人，一味逃跑反而跑不掉，还会将背部的弱点留给敌人。”
廖杰卿的声音在浓雾中回荡，时远时近，仿佛一个幽灵一样缠着他不放。
他追上来，他追上来了！
正如浓雾中的那个身影所言，身后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就像在他的耳边一样。
“尤其，是在敌人知道你位置的时候。”
听见身后传来的破空之声，蛊身心一狠，仅剩的四颗脑袋猛地向后一转，用尽最后的真气，泼洒出毒液。
成功了吗？
搏命的一击落空，蛊身愣在了原地，脑子已经转不过来弯了。
“不是说，后背是弱点吗？”
寒锋贴上了他的脖子，不知为何，话语落到蛊身耳中，那人最后的低语居然有些温柔。
“没错呀，我现在确实是在你背后。”
铁剑入肉，四头飞起，收剑入鞘，尸首倒地。
廖杰卿右手按在刚刚入鞘的鹿饮剑剑柄上，上半身微侧，转头对着身后姗姗来迟的另一个蛊身点头示意。
“天杀的畜牲，你怎么敢杀了他！你怎么能杀了他呀！”
被三平的匕首刺得满身是伤的人首蜈蚣身蛊身恼羞成怒地廖杰卿嘶吼着！
“那可是我一半的修为呀！你杀了他，我一半的修为就没了呀！”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这个毁了自己半生修为的小子。
碎尸万段！
八境求道者半生的实力吗？
廖杰卿扫了一眼身后的无头尸身，撇了撇嘴。
不过如此呀。
“杀！”
紧剩的蛊身刚往前冲了两步，便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体力不支。
踉跄了两步，无力地单膝跪倒在地上。
单手按住生疼的丹田，身上的伤口处流出的黑血告诉了他答案。
刚才为了赶紧和另一个蛊身汇合，自己硬抗几下那个用匕首的小妮子几下，反正也不疼不痒。
没想到，她居然，淬毒了。
山间的浓雾不知在何时已经消散，三平和白汉从暗处走了出来，三人以合围之势逼近了蛊身。
“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
蛊身自知今日凶多吉少，索性也不反抗了，盘腿一坐，静静地看着廖杰卿，和他手里不断逼近的剑锋。
“少侠，听我一句劝，早日绝心绝念，勿要耽搁了求道一途。”
“那只是弱者的借口罢了。”
廖杰卿俯视着坐在地上，一脸败相，还不忘向他宣扬大道的失败者，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看，只要够强，一切都不是问题。”
脖子上的冷意让坐在地上的蛊身有些失神，思绪也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这就是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吗？
当被人以师门性命威胁的时候，他选择了死斗到底。
最后，那帮恶人杀完了，师兄弟，师父，师妹，也都死完了。
当时的他看着被血染红的大地，只是感叹凡人和修者的脆弱。
“少侠，人生总是事与愿违，很多事情，光是强，还不够。”
他闭上了双眼，说着最后的无可奈何。
“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