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了
“他被夺舍了。”
夺舍的方式有很多种,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方法,她不清楚其他人会怎么做。
而刚刚看见的不稳定的灵魂不是裴锦川而是裴季,他魂魄离体进入裴锦川的身体被排斥所以才会不稳定。
“你是说,裴季的灵魂现在在锦川的身体里?难怪他和二叔都没来。”
裴清沉错愕的看着沈晚,他们这段时间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裴锦川身上。按道理,爷爷要是病倒了,二叔早就应该跳出来争论了,这次确实安静的有些奇怪。
但是在她的印象里,裴季是裴家最为忠厚老实的,怎么裴季会……
“是不是下楼问问不就知道了。”
沈晚站在门口机灵的眼神看着楼下躁动不安的冯琴和一副事不关己的裴匀。
她最喜欢看别人的家长里短了,吃瓜怪刺激的。
冯琴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二婶,怎么没看见二叔和裴季过来啊?”裴清沉信步缓缓下楼。
二婶冯琴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两只手一时之间不知道放哪,垂在身侧攥紧着衣角,这些小动作都被裴清沉收进了眼里。
两个人一唱一和。
冯琴:“我们家小季不是病了吗,你二叔在家照顾他呢。”
裴清沉:“哦?是吗,二婶以前不是做过护工吗,照顾起来不是更得心应手,为什么是二叔照顾啊?”
裴清沉继续逼问,那双丹凤眼此刻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直直的盯着她。
冯琴:“嗐,一边是爸爸一边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裴清沉:“既然病的这么重,我们去看看他吧。”
冯琴:“哎,老爷子这还得你们守着呢,就不用麻烦了,心意我替你们传达了。”
裴清沉径直向外走去,二婶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想要伸手拦住她,裴清沉突然回头,问道:“二婶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她的眼神开始躲闪,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却偏偏跳出来拆她的台,喊着:“是啊,妈,我也想回去了。”
裴清沉看着二婶铁青的脸色,已经可以肯定,就是他们一家作的妖!
秦牧开着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上车,我带你们去。”
裴匀这个没心眼的第一时间就走了过去,“妈,你怎么还不过来,快上来啊!”
车里安静的可以听见二婶的心跳声。
“妈?你怎么了?”裴匀在一旁看着神色不太好的亲妈,满脸疑惑。
二婶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手指不断的扣着衣服上的刺绣,已然没有了一开始嚣张的模样,她的心里有些发慌,一连半月有余,她始终没有敢踏进裴季的房间。
到了二叔家门口时,冯琴的刺绣已经扣的毛毛躁躁的,裴清沉毫不客气的踹开了门。
整个裴家上下,第一不敢惹的人是裴锦川,第二就是她裴清沉。
裴清沉周身的气场裴匀都避之不及。
看她怒上心头的样子,裴匀生气的小心翼翼,声音越说越小:“你来就来了,踹我家门干嘛。”
“裴季呢?”
二婶第一时间冲出来阻拦,想要抓住她的小臂。
“清沉,你二弟现在在房间里休息呢,不太方便。”
裴清沉自顾自的往里走,二婶那微不足道的阻拦没有一点用处。
秦牧一路护在沈晚身后,跟着裴清沉走了进去。
打开门,和裴家老宅一样,床边守着一个,床上躺着一个。
二叔裴继明坐在床边缓缓转过头,头上顶着鸡窝一般凌乱的头发,下巴上已经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胡渣,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泛黄,看来是真的时时刻刻守在床边不敢离开。
沈晚看着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人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现在床上躺着的就是一具尸体,不过周围的蜡烛吊着他一口气尸身不腐。
旁边放着三支红蜡烛。
其中两支已经亮起,剩下一支闪着微弱的火光。
沈晚看着床上的人说道:“一旦三支蜡烛全部亮起,床上的人就会彻底死亡。他的灵魂就会完全占据裴锦川的身体。”
裴继明唰一下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里交杂着慌乱还有恐惧,嘴唇止不住的颤抖伸手指着沈晚的鼻子:“是谁,你是谁!胡说八道!我让你们进来了吗,都给我滚出去!”
裴清沉咬着牙看着站起来的二叔问沈晚:“那我弟弟呢。”
“灰飞烟灭。”
沈晚话音落下,裴清沉的眼里暗流涌动,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想弄死一个人。
“二叔,锦川与你无冤无仇,甚至主动转让了5的股份给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晚咽了咽口水,5的股份,听着好像不多,但那可是裴氏集团啊,少说也有上百亿。
“你懂什么!我也是他裴振东的儿子,裴氏为什么没有我的一份,裴氏为什么不是我儿子的!”
裴继明近乎怒吼,这副发狂的样子,裴清沉不敢相信是小时候带他们一起玩的二叔。
楼下的裴匀也赶了上来。
看着房间里的情景,裴匀颤抖着声音指着床上脸色发青的人,双腿一软,扶着门框坐了下去。
“二……二哥他……他怎么了?”。
“二叔,你以为裴氏的总裁是那么好当的吗?给你?你能守住裴氏的家业吗!”
裴清沉的气势完完全全压制住了二叔。
沈晚看着他叹了口气:“你本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只要安守本分,一辈子顺风顺水,家庭和睦。”
“为什么!!为什么啊,只差两天,都是你!贱人!”
裴继明指着沈晚,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想掐她的脖子。
沈晚立刻躲到了裴清沉的身后:“唔,还打我呢。”
裴继明连碰到沈晚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裴清沉一脚踹了出去。
他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有些吃痛的起不来身,二婶第一时间跑了过去蹲在旁边。
“沈小姐,现在应该怎么办。”
“把蜡烛吹灭,他自然就醒了。”
“那裴季呢,裴季怎么办?”二婶问道。
“如果他的魂魄没有走远,我就拘了他的魂送回来,能不能回去就看他的造化了,如果走远了……”
沈晚摊开手摇了摇头,她也没有办法。
二婶突然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清沉,二婶求你,救救你二弟吧!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裴清沉一把甩开了拽着她衣袖的手:“赶紧送去医院吧。”
沈晚吹灭了蜡烛,三个人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二婶最后一声哀嚎。
偌大的别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山上破旧的小屋里,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手紧紧攥着胸前的位置,神色阴郁:“居然有人能破我的阵法?”
-
裴家老宅。
他们回来的时候,裴锦川已经靠在床边坐起,脸色渐渐回温。
“你个兔崽子,终于醒了!”
裴清沉见到他醒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一连半月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眶也有些泛红。
“还不快谢谢人家小姑娘。”
“诶,人呢?”
裴清沉回头却没有看见沈晚的身影。
门外走廊。
沈晚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裴季虚弱的魂魄。
他的精力都耗费在了裴锦川身上,消散的时间也加快了,他的魂魄已经近乎透明。
“你可知错?”沈晚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满是悔意,已经没有了狡辩的打算,不禁摇了摇头。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谁教你们的这个办法,小东西还挺毒。”
裴季低下了头:“我爸跟我说的时候一开始我也是拒绝的,可那是裴家啊,如果裴锦川不做的那么绝,我又何必呢……”
没等他说完沈晚就开口打断了他:“少在这装好人,说吧,你怎么上的身?”
“他只说让裴锦川喝下符水就可以……我就在他的水里加了点符水,到家以后脑袋一沉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我就按照他的指示上了锦川的身。”
沈晚继续追问:“谁教你的?”
“我没有见过他,都是他单向和我们沟通的。”
“你不知道?”
裴季点点头。
沈晚捉鬼这么久,最讨厌的就是自己作恶的人,不想跟他多废话,在他的脑门上贴了一张符纸。
裴季的魂魄就消失在了眼前,收进了符纸里。
沈晚小心的折叠起来。
能教他的一定是道行高深的,普通道士根本做不到喝一口符水就上身夺舍,需要在现场布阵加持。
她朝着房间走去。
正要推开门,房间里裴清沉的声音传来。
“你可别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