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式笔录
“领导？领导就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都替你害臊，你自己跟女儿解释，我说不出口！”
“行啦，你别添乱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不是没损失什么吗？万一张扬出去，我的脸没地方放，你跟闺女的就有地方放了？要不是你整天的出差，工作，更年期，我能干这事……”张大富慌忙止住话题，他发觉自己抱怨的有点多，特别是当着女儿笑笑的面。从妈妈的指责和爸爸的欲言又止，笑笑察觉出哪里有问题。“你们的话什么意思，我爸干啥了？你们被抢劫跟我妈出差，更年期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刚问完，方慧如哭的更厉害了，“我工作忙，我更年期，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吗？你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可是你别忘了，你的工作地位是谁帮你巩固的，要不是我背后支持你，帮你拉关系，你以为你会有今天？”
两人越吵越凶，方慧如捂住肚子，被抻开的伤口渗出血迹，浸湿了绷带。女儿吓得扑到她身边，扶她躺下，狠狠瞪了爸爸一眼冲出去找医生。张大富还气不过，指着老婆责骂，“你可真会支持我，你以为你天天陪那些男人喝酒唱歌我不知道？我做出今天这些事，你有一半的责任！”
“是我给你找的女人，是我派人捉奸在床，是我让你搞女人搞到家里的？”
方慧如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指着他反驳。当两人都充满怨气怒视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几个一身正气的男人走进病房。笑笑也带着医生赶回来，见到几个陌生男人，厉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
何伟奇威严地回答，张大富的脸色一下铁青起来，瞪了女儿一眼。笑笑委屈地靠在妈妈身边，直到医生换好绑带叮嘱不要随便移动，离开病房。龙泽给肥仔使了个眼色，让他带张笑笑先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张大富夫妇和龙泽，何伟奇。何伟奇摊开笔录本，等待龙泽询问。龙泽扫了一眼额头上浸出汗水的张大富，肥头大耳，满面油光，虽然有伤在身，可是稀疏的头发依旧整齐有序地铺在头顶。“张大富，某国营企业领导，方慧如，某国营企业业务部门负责人，据我们了解，本月十五号晚十点左右，在你们居住的某小区家中，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未遂伤人案！情况是否属实？”
张大富斜眼看了看老婆，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龙泽又问，“为什么不报警？”
“也没，没损失什么，人没事，我想就不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毕竟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都很不容易，啊？”
张大富习惯性打着官腔，何伟奇厌恶地抬头瞟了他一眼，继续盯着笔录本。龙泽嘴角露出让人猜测不透的笑容，继续发问。“嗯，那请你谈谈案发的经过吧！”
方慧如侧了侧身，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当她的眼神跟张大富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目光又暗淡下去，一脸怨恨地盯着地面发呆。张大富清了清喉咙，端起身边的水杯喝了口水，用平时做报告的口吻讲到。“事情是这样滴，我下班回家，女儿说要跟同学去看电影晚点回来，我就给我爱人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家，我爱人嘛，工作比较忙，经常出差，那天她外地的工作正好结束，我想去车站接她，可是她说还没确定回来的车次不要我去接。然后我就直接开车回了家，当我进门的时候发现我爱人原来已经到家了，正在卧室休息！女人嘛，你们理解吧，总喜欢弄些小浪漫小情调啥的，想给我个惊喜！于是我们研究晚上去哪里吃点饭，正在我们打算换衣服的时候，门外闯进来一个人，用刀子架在我脖子上问我要钱！我爱人担心我的安危，竟然表现出惊人的胆量，扑到那个人身上跟他厮打起来。我一个大男人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也跟着揪住抢劫犯，谁成想他一刀刺中了我的肩膀，又在打斗中划伤了我爱人，然后转身逃跑了！以上就是整个案发经过，还有什么要问的我稍后做补充！”
何伟奇手里的碳素笔都快被他捏断了，讲个案发经过，他以为他是在做报告发言？龙泽听他讲述的整个过程，眼睛始终没立刻方慧如的脸上。他从这个女人从隐忍到气愤，再从气愤到憎恶的面部表情上观察出，张大富在撒谎！“你说你回到家的时候你爱人在床上休息,连拖鞋也没换，直接和衣上床？”
“是啊，没来得及，她工作很辛苦的，平时我在家都是我帮她换拖鞋换衣服，呵呵，她可能是想跟我撒个娇，所以……”张大富故作宠溺地望着方慧如，方慧如气呼呼地把身子转向另一侧。龙泽看着张大富一副佯装很疼爱老婆的样子，心里不禁暗自鄙夷。“卧室的被子凌乱，枕头丢在地上，而且被子有你的体液，这该怎么解释？”
龙泽不紧不慢地问道，他倒要看看张大富还能编出什么新花样。张大富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憋涨得跟猪腰子一样，双手合十在一起来回摩擦。“这个，这个嘛，是，个人隐私，我看就不要问了吧？”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你不回答我可以以妨碍司法对你进行司法讯问！”
何伟奇也心知事情不会像张大富描述的这么简单，看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把他们俩当傻子耍，气呼呼地怒喝道。张大富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他老婆把脸扭过去，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大富，别遮遮掩掩的了，有话直接跟警官说，没什么好害羞的，都是老夫老妻了，那晚我们不是……”方慧如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张大富立刻精神焕发，露出笑意，捋了捋自己油光光的头发，讪笑几声。“哎呀，既然你们非要知道，为了配合公安战警的工作，我就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了！是，事情的确还有个小擦曲，我发现爱人回家正在床上休息，我们夫妻很恩爱，又分开有些日子了，我见她回来了，难免激动想要温存一下，就急匆匆钻进被窝……那啥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