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纪骂仗
张不凡可不是来拉架的。
她那便宜奶奶刘氏,可不是省油的灯,压根吃不了亏。
她是出来呐喊助威的!
人才赶到,就见地上碎了一地鸡蛋。
她奶刘氏踩着鸡蛋黄,揪着二房家婆子的头发撕扯,自己脖子往后使劲仰着。
“奶最强!奶最棒!打的牛氏呱呱叫!”
张不凡两手打着拍子,给刘氏鼓着劲。
这可把挨打的牛氏气坏了,瞪着张不凡,骂道,“你这瘪犊子玩意儿,没教养的东西!”
“没教养的老东西还敢说我宝贝孙子?”刘氏手上又加大了力道,直接将牛氏头发扯下来一大把。
“谁要你家的东西,不怕吃了没良心送来的烂肚子!还扔到河里?怕是河神不小心吃了都得坏肚子,丧了功德!”
二房家婆子牛氏吃了手短的亏,在空气中凶狠的抓了几把,硬是连刘氏头发丝都没碰着。
她急的口中吱哇乱叫,索性用脚踢。
刘氏也不惯着她,沾着鸡蛋黄的脚,一脚就踹到她腰窝子上。
“哎呦……”
牛氏惨叫一声,就要摔倒在地。
张不凡见状,从地上拾起一块尖尖的石头,朝着牛氏落地点一扔。
牛氏砰的落地,腰咯在石头上,顿时疼的腰板一拱,像是跳跃的虾子,疼的嗷嗷直叫。
她手指着张不凡,厉声骂道,“该死的黑心娃子!别让老娘逮到你!打死你!”
刘氏连忙往张不凡身前一护,就要跟牛氏算账。
牛氏也不吃亏,眼角余光看见有人,不起来,索性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
前方小路上,有从地理干活回来的人三五成群的往回走,听着这边动静,都掉头朝这边走来。
刘氏见状,也“哎呦”叫了一声,紧跟着摔倒在地。
张不凡十分配合,上前就趴在刘氏身上,“奶,你怎么了奶!牛奶奶把你打伤了,是吗?”
牛氏大惊,“死老婆子!你装什么?我碰都没碰到你!”
再打眼一看,方才还中气十足的刘氏,此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躺在地上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着,竟是一声比一声弱。
“老张家的,这又出了什么事?”
干活的人围了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都不去扶,看热闹。
老张家的大房二房,经常这样,他们都习惯了。
张不凡在旁边看着打滚的牛氏,眼底闪烁着蔫坏的光芒。
细瘦的手指攥了周身散发出来的一缕黑气,朝着牛氏一弹,黑气落在牛氏屁股旁,很快就吸引来一只蝎子。
蝎子悄无声息的靠近牛氏,高高举起屁股上的毒刺,对准了那大屁股狠狠扎下。
牛氏“嗷”一嗓子,几乎是从地上弹起,“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扎我屁股!”
张不凡趁机道,“牛奶奶身子骨好好的,可怜我奶,被你打的还起不来……”
见周围人都憋着笑,牛氏一张脸涨得通红,两眼恨恨的剜了一眼张不凡。
该死的黑心娃子。
人群中挤出来几个妇人,看到牛氏唤了声“娘”,连忙赶上前来。
“怎么回事娘?”大儿媳妇皱眉问道,看向刘氏,“大房的又欺负你?”
旁边围着的三个,是牛氏未出嫁的女儿。
没有嫁人,不敢多参与是非,以免旁人瞧着她们太过彪悍,无人敢上门提亲。
于是,三个女儿都咬着唇满脸担忧,几双眼却是早已怨毒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刘氏。
“还能有什么事?臭不要脸的,又上门问咱家要东西!这年头,谁家光景过的好啊?我二房都吃了上顿快没下顿了,还得养着她大房!一帮行吃子!”
牛氏骂着,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谁上门要了?谁上门要了!满嘴喷粪的玩意儿,分明是你家老头儿自己要送过来的,你不愿意就别送,还说我们老张家非要,败坏我老张家名声!”
“娘!”
刘氏的三个儿媳妇跟女儿也回来了,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刘氏。
“娘,你没事吧?”
这就是区别。
二房的一来就问发生什么事,都不关心自己老娘身子。
大房家的,出了事先关心自己人。
“你骂谁行吃子?”刘氏气的不装了,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就是饿死,从这儿跳下去!也绝不去忘恩负义的人家里乞讨!怕吃了跟着烂心肝!”
牛氏顶着个鸡窝似的脑袋,手指着刘氏。
“不就是当年你家大儿子给我家兴旺一点血吗?这么些年时不时给你家上门送吃的喝的,差点把你们大房家吃喝拉撒都给包了!这就是救命之恩!也该还清了吧!你还整日挂在嘴上,干脆把家搬到我家来!我牛凤娥不怕累,把你们一家老小全养了!只要你儿女孙子管我叫娘叫奶!”
“我你妈的,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让我的儿子孙子管你个老蹄子叫娘叫奶?美的你嘞!生不出儿子白捡人家的?脸皮这么厚,我看看你的脸耐不耐扇!”
刘氏常年下地干活,身体壮实的紧,任张不凡的婶子姑子加上她娘,都没有把老太婆拽住。
事实上,也没打算拽住。
牛氏那嘴,确实欠扇。
张不凡的大叔,原先身体健健康康,但是二房唯一的儿子张兴旺不知得了什么病,一个游方的郎中来看,说是要换血才能救命。
而且得是亲人的血。
二房的老张头年纪大了,郎中不肯给换,二房的人便将目光投向了大房家。
张不凡的大叔张永安心地善良,看老两口可怜,再加上那兴旺是自己堂弟,便应下了。
谁曾想,这换血,竟是换了他近半身的血。
自那之后,张永安身子便日渐差了,到如今,只能下地做些轻活计。
那几年,二房家的人对张永安是千恩万谢,有点吃的喝的就给他们送来。
但是日子久了,就变了味。
尤其这两年张兴旺在城里做小生意赚了点钱,那变味就变得更严重了。
大房家的恩情,对于他们来说成了拖累,腻了厌了,更是看大房家的人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日拔了才行。
一眨眼,两家人又扭打在一起。
这么多人看着,二房家的三个姑娘不好撒泼撕皮,只在旁边拉着劝着,大房家的儿媳妇个个彪悍,就连张不凡的娘也不好惹。
看着文文静静,也不撕扯头发,但总能恰到好处的拉拽二房家的一把,让她们打不着自家人。
刘氏又揪住了牛氏头发,死死摁着她脑袋。
“我告诉你!当年要不是我家永安救了你家兴旺一命,你二房早就断了根!你念不念恩情都无所谓,自有老天爷看着!但是从今日起,我大房跟你二房断绝一切关系!当年我永安捐出去的血,就当捐给了狗!”
骂完,一脚将牛氏踹了出去,顺手从旁边取来一个扫把,将二房的姑娘媳妇往外赶。
“遭瘟的,怪不得就生了一个儿子,烂心肝的东西!”
刘氏骂人是有一手的,专往要害上扎。
牛氏被气得跟牛似的喘气,她双手叉着腰,尖着嗓音冷笑道。
“我原先请了个道士,人家那道士可说了,我家儿子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那宝贝儿子给我儿子捐了血,你儿子的气运就被我儿子吸走了,你儿子现在病恹恹的,定是要步上我儿子以前的老路哟!”
张不凡一听这话,面色一变,下意识的就往刘氏身边快步走去。
她这奶奶,爷爷去世后一人顶起个家,最在意的就是几个孩子。
尤其在意她大叔张永安的身体。
牛氏这一句话,不光是扎到了她心窝子上,更是直接掐住了她的气门。
“你、你……”
刘氏情绪激动,想破口大骂,但竟是气的一口气没上来,两手捂着胸口就要朝后倒去。
“奶奶!”
张不凡惊呼一声,旁边几个儿媳妇更是面色一变,朝着刘氏冲了过来将她扶住。
二房的见状不妙,连忙拉着自家老娘就往回走。
大房家乱成一团,众人看了看,跟着散去,回家吃饭了。
张不凡看着昏过去的奶奶,又回头望向二房家离去的方向,眼底闪烁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