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夜访帝,以绝后患
午夜三经,此时在深宫中有一小小的宫殿,,名为怀仁殿。说是宫殿,其实就一个在皇宫边角的小房子,历朝皇帝,都是需要清修,和自我反省的时候才会居住,大小也就是一个卧室加会客厅大小,若放在民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房屋,可放在皇宫中却是一个非常小的殿,一年到头也也就用一次,非常的冷清。而此时的怀仁殿外,全副武装的士兵排布包围了该殿,而怀仁殿内只有两人。
殿内炎烈皇帝张环,一个人跪在一尊观世音佛像前,佛像旁立着皇后夏侯飞燕的灵位。皇帝双掌合十念念有词。旁边的站着一位满脸皱纹的大太监,太监身穿蓝色丝绸官服,垂手站在皇帝身旁。
大太监忽然发现殿内光线变暗,环顾四周,发现蜡烛都要烧尽了,才发现夜已三尽了。于是用鸡鸣般的嗓音尽量低沉的说道
“陛下,蜡已燃尽在即,已到午夜三经了。陛下可否休息了,您已经给皇后娘娘诵经三个时辰了。”说着大太监走过来扶起皇帝。
皇帝扶着太监的手,站起来双腿已麻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到茶桌前坐在椅子上,口中叹气。
“王贤,叫人把蜡烛换了,准备些点心和龙井。”
“陛下,这夜已三经……还用浓茶,恐影响陛下安睡,是否换成蜜水?”
皇帝摇了摇手叹气道
“唉,不必了,朕料想今夜夏侯霸必来,要是被其从床上拽下来,有辱朕的尊严,朕便在这里等他。”
“陛下言重了,您是天子,国舅乃臣僚,他就算是掌权了,又怎么敢这样做呢?还是……”
“啰嗦,朕难道连你都使唤不动了吗?!”随着此言落地,皇帝手掌啪的一声打在茶桌上,用力过猛将桌边缘的一个茶杯震落。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王贤看到此,吓得魂不附体,赶忙跪在地下,不停的磕头,连声说不敢。与此同时门咣的一声被推开,闯进来两个西凉校尉打扮的军人。他们原以为出了什么事,进来看到此情景,连忙拱手道
“陛下可一切安好?”
“哼,有诸位如此周全的护卫,朕能有什么事?刚才想让这个老太监更换蜡烛并奉上茶点,这老奴不听朕的话,朕甚为恼怒!一个下奴出身,也敢如此违抗朕意,真是贱人!”说着皇帝走到王贤身边用脚踹倒王贤,两位校尉彼此看了一眼,明白皇帝明着在责打王贤,实际上是在骂两人,两人受了夏侯霸命令要“照顾”好皇帝,也不便发作,只是拱手说,陛下息怒,属下这就让小宦官去准备。说完二人退出房间,并关好门。正要安排属下做事,回头发现夏侯霸和一人就站在门口,二人慌忙要跪,夏侯霸慌忙摇头,以手指挡嘴,示意二人不要声张,二人明白,也不多说,只是大声喝喊宦官更换蜡烛准备茶点,宦官恐怕夏侯霸杀他们,唯唯诺诺轻手轻脚换了蜡烛,送好茶点,话也不说转身便退出房间。
王贤见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了,便站起身,将茶水递到皇帝面前说道
“陛下切勿发怒,老奴知错了。您别气坏了龙体。”
“王贤啊,你也不要生朕的气,实在是今日变故太多多,朕心中有火。没控制好,才发这无名大火。”
“陛下哪里话来,王贤明白,适才陛下表面上踢的是奴下,实际上骂的是那些蛮子。”说着王贤将一块剩下的点心送到皇帝手中
“也不知夏侯霸何时才来,朕等的还真有点焦心”
“陛下为何认为,国舅今夜必来,老奴看,今夜国舅定然不会前来了吧,毕竟已经深夜三经了!”
皇帝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点心,喝了一碗茶水,然后接着说道
“不会,今夜他必然要来,今日朕看夏侯霸在殿上似乎还有些话没说,毕竟这件事怎么会如此简单结束?,而且……呵呵呵”
王贤把皇帝茶杯中的茶水填满,又递上一块梅花酥说道
“陛下而且什么?”
皇帝结果点心吃了一口,手拿着茶杯轻轻晃动,眼观茶杯悠悠的说道
“而且,天黑风高杀人夜嘛……”
王贤听到此,慌忙跪下
“陛下言重!夏侯国舅断然不敢如此!不会如此!国舅大概只是想做……想做……”
皇帝喝了一口茶,问道
“想什么?”
“国舅至多想做权臣吧,让陛下做吊线木偶,他好任意妄为?借口也不过是因为陛下对皇后的案件处理不当,至多对陛下不敬,好方便自己震慑群臣吧!”
“哈哈哈哈……王贤啊王贤!你还真是个幼稚之人,枉费了这一头白丝!事到如今,朕只能期望夏侯霸欲做皇帝!若如此……或许朕能有善终。如若其想做权臣……那换个皇帝对他来说最好……唉总之如果想当权臣那朕命不久矣啊!”
“老奴不懂,为何国舅若欲篡位陛下可得活命,而想当权臣反而会弑君呢?这不合逻辑啊!”
“王贤,这是很浅显易懂之道理,你这么大年纪都看不透吗?如果夏侯霸相当皇帝,必要显示其海纳百川,以便闽越有志之士来降,连前朝国君,这个对其帝位有威胁之人,对其名声有损害之人,对其手足姐妹之死负有不可推卸责任之人都能容纳,还有何人不能容纳呢!”
王贤听了频频点头,窗外的夏侯霸也捻须频频微笑点头。
“你在想想,如果夏侯霸想做一个挟天子的权臣,那说明他只想在炎烈朝廷内说一不二而已是不是,那让朕意外早逝又或者暴毙而亡,之后换一个幼年皇帝,更易玩弄于股掌之中,倘若有人不听他的命令,便抬出皇帝之旨以讨不臣!岂不是更方便?而且年幼的皇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爽,更不会勾连外臣对付他!”
王贤听了深吸一口气,频频点头。脱口而问
“那陛下看,国舅是想……当权臣呢?还是想……称帝呢?”
听到王贤这么问自己,帝看着桌上的烛灯,沉默了许久,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说道
“王贤啊,朕唯希望夏侯霸能留朕一命!”
王贤听了摇了摇头,沉默不语,眼中含泪,心中暗想天子能落到如此地步谁又能想到呢。
“……唉也不知道内官司现在怎么样了!不知是否受尽折磨,内官司也是一切为朕,但愿夏侯霸能够善待于他。”
“陛下……老奴适才去打听过,内官司似乎被囚禁在内官邸中,没有受刑。”
皇帝听到此叹了口气:“看来夏侯霸还是言出必行的坦荡之人。”
“看似如此,如果国舅是言出必行的人,对于陛下的承诺也定然也是真的,陛下无需担心。”
皇帝将口中的茶一饮而尽,点了点头。
“是啊,希望夏侯霸会遵守诺言,唉……朕有落得这样的窘境,真是都怪这夏侯……”皇帝边说边怒指着皇后的灵位,想要说什么,王贤赶忙拦住皇帝的话
“陛下,皇后已逝,从根上说,皇后并无害陛下的心思,只是过于霸道,做事过于操切,这才有了巫蛊事件,陛下不要生气,看在国舅面上,看在斯人已逝,就原谅皇后吧!不要在责骂在地下的她了!”
皇帝听到此,默然不语,点了点头。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朕软禁她便好,何必让内官司做的如此之绝。”
“陛下,开弓便无回头箭,事到如今想想如何面对国舅才好,莫要记恨已逝的皇后”
“唉,其实事已至此,朕已经并不恨皇后,也不恨国舅了,万事有因必有果,这都是朕未能处理好,国舅震怒朕能理解,皇后之死朕确实有责任,如果朕处理的稍微缓和一些,今日的局面不止于此吧。其实然朕此刻最恨的是蜀王!张德明明答应朕,若有意外其必然提兵来援,夏侯霸出发之日,朕便不停的去信召唤,全都石沉海底没有回复,我看张德就是不想来!”
“陛下……这……”还没等王贤说完,只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皇帝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慌忙站起,浑身栗抖!
“陛下圣明!陛下愚蠢!”随着这个声音,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夏侯霸,夏侯霸左手扶腰间悬剑,右手捻须,一贯不变的微笑表情。眯缝着眼睛看着屋内的皇帝与王贤。
皇帝看到夏侯霸与他身后的铁甲卫队,身子不由之主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下。王贤看到此,慌忙去扶皇帝,而夏侯霸走到皇帝面前,低头看着皇帝,哈哈哈大笑。
王贤扶了几次,都扶不起浑身栗抖的皇帝。
夏侯向身后挥手,两名贴身侍卫留下,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并关了上门。
夏侯霸微微弯腰扶起皇帝的手臂言道
“陛下请起,陛下刚才肺腑之言,霸全听进耳中了!”
皇帝栗抖拱手:“国舅今夜……今夜到此,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来弑君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夏侯霸听到此言仰天常笑,笑声在这小小的怀仁殿内回响,皇帝和王贤听得心中发毛。
“陛下,霸今日来此有三事相告!”
“……国……国舅何事,……难不成你真有弑君之意吗!”
“哈哈哈哈哈……陛下既然如此问,霸就把第一件事先告诉陛下!!霸,要做皇帝!”
此话一出……王贤吓得扑通的坐在地上,而皇帝栗抖顿时便停了,心中长舒一口气,皇帝知道今天自己肯定不会被杀了!
“既如此,国舅此来是希望朕书写劝进表吗?”
夏侯霸一听到这句话,漏出惊讶的表情,用手点指王贤说道
“想不到陛下如此圣明啊,老臣的心思居然都在陛下心中啊!啊哈哈哈哈。”
王贤看着夏侯霸,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边尬笑边点头的回应
“陛下,除此之外,霸要将一事和盘托出。”
“事已至此……国舅还有何事需要和朕交代?吩咐就好。”
““呵呵,不不不,老臣如果不将此事和陛下交代清楚,恐怕陛下不知老臣有何能耐,恐怕陛下日后有衣带诏之举啊……””
“……国舅言重了,朕绝无此意,绝不想也不敢如此,朕只希望朕能善终。”听到此皇帝噤若寒蝉,生怕自己想错了,夏侯霸会找借口把他杀了。
“哈哈哈,陛下勿要惊慌,让老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皇帝拱手言道:“那请国舅指教。”
王贤看到此景,赶忙搬了两把椅子放在二人身后,并又倒了一杯茶,将两杯茶递给皇帝和夏侯霸。夏侯霸结果茶杯,喝了一口香茶,心中感叹真是好茶。这皇帝可真是养尊处优,此茶乃闽越皇帝特供,禁止出境,虽有走私也一般在国内,如果想运出国,恐怕价值千金啊,搞到这茶叶不知花费了多少金银。又想想那些来京路上看到的活活饿死的百姓,心中莫名的压抑。于是收起了标志的笑容,面色冷峻的说道
“陛下,老臣请问,皇后刚刚嫁入皇宫之时,与陛下如胶似漆,夫妻恩爱。为何仅仅三年时间,就变成了夫妻反目的结果?”
“这……国舅……朕……”皇帝心中惊慌,原以为此事已过,没想到夏侯霸又来翻旧账。
夏侯霸把茶杯放在桌上,以手轻拍帝腿:“陛下,勿要紧张,老臣绝非问罪之意。但讲无妨”
“诺,……诺,国舅,皇后初入皇宫,与朕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帮朕分析政务,偶尔催促朕要勤于国政,朕虽略有不开心,但也没有往心里去。可……”
“陛下请直言!”夏侯霸又恢复了让人感到恐惧的,阴森的微笑,直勾勾的看着皇帝
“……诺……可皇后在一年前,忽然变得急躁无比,无论朕何时何事,都要朕勤于政务,不可与爱妃嬉戏,不可与文臣手谈,不可……不可……万事都不可……唯有勤于朝政……朕不胜其烦,便……”
“便打了皇后,而皇后跪而不动,任陛下凌辱。”夏侯霸冷冷的接话
“……呃,确实如此,皇后低头不语,也不躲也不反抗。朕以为皇后从此一定会收敛,可未曾想,皇后变本加厉……时时刻刻劝谏,甚至上朝之日,朕略有小疾,也要拖朕上朝。朕忍无可忍……”
“然后陛下想惩治皇后,皇后却犯了一个错,给陛下送来了借口是吧?”夏侯霸玩弄这手里的茶杯,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皇帝。
“不错,内官司与宸妃,报告给朕,皇后……皇后做巫蛊之事,意图咒死与朕嘻戏的人。朕便派人彻查,谁知……内官司与宸妃来报,此案做实,朕……便依国法处置,谁知朕被蒙骗。后事国舅全部在朝堂上知道了。”
夏侯霸听到此处,依然保持微笑,手捻胡须。似乎并不生气:“陛下事已至此,还不肯明言?”
“……国舅何意,朕已言无不尽”
“哈哈哈哈……既然陛下不愿说实话,那霸来说。陛下前言全为事实,唯有从内官司与宸妃禀告之事开始都是假话了!”
“……国舅何意……朕不懂。”皇帝听到此头上微微渗出细汗,心中想,难道内官司反水了!
“不知何意?呵呵,陛下说谎!此事应该是这样。内官司向陛下禀报,皇后与老臣勾结,想要收买西门金武校尉,打开城门放老臣进城,以篡帝位!陛下听了非常惊恐,然听取内官司之谏言痛下杀手,栽赃皇后!我说的是真的吧!”
“……朕……朕不知道国舅所说何意,全无此事!朕非三岁孩童,如果做这种事,怎能不知国舅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朕的性命怎么能够保全!”
“哦,老臣还未说完,陛下确实不是昏君,定然不会打无准备之战,于是陛下派出最信任的内官司与蜀王联络!蜀王承诺,若老臣有不臣之心,蜀王定然提兵来京城保护陛下!这就是陛下的胆气,陛下最信任的兄弟!”
听到此,皇帝全身又开始栗抖,他心中确认了,一定是内官司出卖了自己。然而到此时,一定没有证据,只要咬牙不认才能活命
“……朕……朕不知道国舅从什么人口中听得此言,定然是某些小人栽赃于朕,国舅不要听信谗言!”说着皇帝站起来拱手到地
夏侯霸看到此赶忙扶起皇帝
“陛下不要这样,霸还没有说完……”
“国舅无需再言,这都是假话,都是栽赃!”
“哦……那请陛下解释下此信为何物?”说着夏侯霸冷冷的将一封信仍在桌上。
皇帝颤颤巍巍的拾起信,仔细观看,心中凉透,此信正是自己写给蜀王的书信,上面写的正是夏侯霸所说之事,上面有自己的梅花笔体,以及天子自己的私印,想要推脱那上加难,如果自己推脱,只要夏侯霸要自己拿出私印一对细纹便难以狡辩,这私印上的细丝纹,乃雕印大师之作,私印做成之日,大师便被自己赐死了。这世上没有人能仿制此印。
“如何……陛下还有何言?”
“……朕……朕……朕不知道,定然是……定然是有小贼偷印然后做成假信栽赃朕!”
“哦……栽赃!哈哈哈哈……王贤啊,你可是陛下贴身宦官,可知陛下的私印放于何处啊?”
“这……”王贤欲言又止
“实话直言,否则本侯可不客气!”
王贤听到此慌忙跪下回答:“回国舅,老奴不知,老奴只知陛下日日贴身存放,深夜自己收起放好,这私印,是陛下与亲密大臣通信的证物,不同于玉玺,有掌印官保管,这私印除了陛下,没人能知道陛下放在哪里!”王贤此意明显,可不是自己做的这封信。
皇帝听到此,浑身汗透,闭目待死,
“这玉玺或有冒天胆的人敢去,也能去做假圣旨,但私印,本朝历代先帝都自行保管无人知道放在何处,又有一代名师雕刻而成,其中有些神奇手段,致使印于纸上会有流彩之色,无人能仿。陛下还有何说?”
“朕,朕无话可说!”
听到此,夏侯霸站起左手扶着宝剑,脸上笑容消失。王贤见此慌忙挡在皇帝面前大声呼喊:“国舅息怒,此事定有蹊跷,您万万不可行弑君之事啊!不可啊!”
“哈哈哈,王贤啊,你可真是忠心之人啊,你放心,霸绝不加害陛下,有违此誓,霸不得好死!”
皇帝听到此言,睁开了双眼,满脸疑惑的看着夏侯霸
“陛下困惑吧,老臣为什么知道这些细节,知道了还不生气,不意外?就让老臣给你解开答案吧。来人啊,开门,请内官司!”夏侯霸高声向门外呼喊,片刻门开,从门外走进一人,此人便是内官司,掌管内宫之中的刑法,他可是这皇宫之中权利最大的宦官,皇帝最信任的宦官。
皇帝看到内官司,一脸笑容,并无受伤,心中顿明白,内官司已经叛变了自己。心中愤恨,恨不得此刻亲手杀了内官司,因为皇帝清楚,宸妃白死了,这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
“怎么,看陛下的怒容,好像是明白了一切?”
“朕,明白了,内官司背叛了朕!”听到此内官司和夏侯霸对视一笑
“哈哈哈,陛下,您错了,此事并非老奴告发您。”内官司边笑边说
“哼,卑鄙,事到如今还需如此狡辩吗?若不是你告发朕,国舅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你这个忘恩负义之辈!”
“陛下,老奴说的全是真话!”
“哼,那朕倒要问问,你不告发!国舅怎么知道?!”
看皇帝如此发问,夏侯霸手扶剑柄恢复了阴险的笑容,悠悠的说道
“内官司确实没有说假话,此事并不是他告发陛下的!真相是,此事是霸的谋划,我长子夏侯云的谋略,内官司只是依计而行,皇后勾结校尉的信,内官司如何栽赃皇后巫蛊,内官司与蜀王通信,并得到回信都是云儿的计策,内官司不过执行云儿的计策而已,陛下看到的所有蜀王的回信,都出自老臣口述,刀笔吏模仿蜀王的手笔写出来的而已!”
皇帝听到夏侯霸的话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陛下肯定想知道老臣为何如此吧?”
“……朕……请国舅告知”
“因为皇后知道老臣的想法,老臣将皇后嫁给陛下,就是为了让她和我内外配合,取陛下代之,从而改变这贵族当道,天下纷乱的局面!此是老臣之意,也是养父之愿,然而皇后入宫,却改变初心,想要全力辅佐陛下,见陛下不思上进,便私自休书给蜀王,想让蜀王先发制人剿灭老臣,幸亏这信被老臣早已安插在驿站的人获得,老臣就知道从此皇后虽然当时只是贵妃,但陛下没有皇后,那贵妃掌握后宫权利,如果她不和我一条心便不可留在这个位子上,但事已至此,我需要一个尽快能够发兵的理由,我云儿思来想去只要皇后被陛下软禁或下狱,老臣便有发兵的理由,虽说如此并非上策,恐要死伤士卒,但是事急从权没有其他办法了。于是老臣就听云儿谋划,传令早已投诚老臣的内官司安排此巫蛊事件,老臣方可有名义出兵清君侧!而至于老臣身边反叛之人的一举一动也因此全被揪出,可谓一箭双雕之计!”
“……国舅……你竟然设计杀死你妹妹!朕成了国舅的棋子!”
“霸设计构陷皇后之事……依律只可软禁彻查不可被杀的,当臣妹被软禁后,老夫本有后策……!”夏侯霸冷冷的看着皇帝
皇帝听到此瘫软在地。:“夏侯老儿,皇后到底因此而死,你如此歹毒,没想到竟害了皇后,你有何面目于地下见你的养父与你的妹妹!”
夏侯霸听到此处冷冷一笑,侧目看着皇帝:“陛下,如果依律而行,此刻皇后应该坐在老臣身边了,皇后之死不说,就说将这天下治理成如此模样,陛下死后有何面目于地下见列祖列宗!?
皇帝本想指责夏侯霸,没想到被夏侯霸一顿抢白,顿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坐在地上默默发呆,回忆种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后一年前开始如此之急迫的让自己计划募兵制、收回藩王的兵权,收回地方的财权和官员任命权,无非是让自己把大权独揽,这样才能保住皇位和性命,最终见自己都不愿执行的时候,甚至提出了那个让自己十分震怒的“以封地授实权,以实权保炎烈”的计划,就是只要蜀王能够剿灭西凉夏侯,朝廷便提供钱粮支持,蜀王成功后可自行灭江南,灭后天下一分为二,名义上都是炎烈,而分南北二帝,南炎烈每年只需缴纳供奉,奉正朔,二国便同等地位,两国天子相见只需彼此拱手作揖。”
而当年这个提议被自己知道时,自认为这就是皇后羞辱自己,他当时怎敢相信她想灭了家兄,更不能容忍蜀王与自己平起平坐,自己战战兢兢多少年才守住了太子的位置,蜀王有才华,当年父皇差点废了自己,要不是自己母后和大臣保全,自己怎么能登上皇位呢?所以自己通过上面两点,万万不能相信皇后是真心,自己只是暴怒,都没有给皇后解释的机会,便听从内官司和宸妃的建议执行了污杀皇后的计划……
“皇帝!”夏侯霸狠狠的敲着桌子,震醒了陷入沉思的皇帝。
“夏侯霸,你可真是个滥行匹夫!”
内官司听到皇帝直呼夏侯霸的名字欲制止,被夏侯霸挥手拦住
“随陛下说,人臣的名字只可四人直呼,君、父、母、己,其他人称呼别人的名和骂人一样,可陛下是天子,是君父,……至少此刻还是君父,叫臣名字有何不可!?”
内官司听到此拱手站立并无多言。
“哼……夏侯霸,要杀便杀,不必多言了,你还要什么?哦 ……这皇位嘛,还不是你想拿到就拿到的吗?”
夏侯霸听到此,手按佩剑,蹲下来,直视帝眼说:“陛下!霸今日是事要问陛下,臣本没想致皇后死地,臣与内官司以为陛下至多将臣妹打入冷宫。谁知宸妃无端加入事件中,臣确实无非控制,也无法收手。臣只想知道陛下当时亲到皇后宫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你如今还想知道皇后与朕说了何事,还有什么意义?”皇帝眼含热泪愤恨的看着夏侯霸。
“陛下,老臣就是想知道,当时情景如何。以便午夜梦回之时,见到臣妹也有话说!”
皇帝点了点头,心中怀着悔恨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当日,朕带宸妃以及內宫六卫,闯入皇后宫中,拿着内官司给朕的证据,大声斥责皇后,皇后低头不语,只是哭泣,朕甚是愤怒,问她有什么可哭泣的”
夏侯霸扶起皇帝,坐在椅子上,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皇帝对面,静静的听着
“皇后说,我为炎烈国祚所哭……朕十分震怒……朕便……”
“便如何……”夏侯霸收起了标志性的冷笑,一脸严肃的问着
“朕便……走上去用皮鞭抽皇后的脸……皇后,低头跪地不敢反抗……”
夏侯霸听到此,双目紧闭,泪水在眼中不停的涌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养父最爱的孩子,也和养父一个性格,是一个如何刚烈的人,从小不肯受人欺负,自己虽说此次设计陷害她,也没想到皇帝竟然敢如此羞辱她
片刻夏侯霸张开双眼怒目而视:“然后呢!”
“……然后,朕就命她招供,皇后宁死不从,朕束手无策……宸妃命內宫六卫用铁棍击打她,皇后大声呵斥,说他虽然不是皇后,但以贵妃之身掌后宫,是其后宫之主,不受此辱,起身反抗,皇后武艺很高,转瞬就打翻十数名六卫,六卫侍卫长亲自上前,方才制服皇后……然后……宸妃令拔了她的指甲,皇后宫的宫女和太监,不忍皇后受此屈辱,奋起护主,宸妃大声说这些人谋反,让六位射死他们!六卫听命,便弩箭其发,将宫人尽数射死……皇后为保护他们也中数箭,其中一箭射穿了她的胸口……临死大声呼喊……”
夏侯霸听到此,再也无法控制,热泪已经滚出,心中尽是悔恨自己设计不全。
“喊什么!”夏侯霸怒吼,随着夏侯霸的怒吼大殿门开,两位校尉夺门而入。
皇帝颤抖的说:“阴山之后,炎烈不绝。知吾者谓吾心忧,不知吾者谓吾何求!”
夏侯霸听到此豁然站起,嘴里反复的碎碎念:“阴山之后,炎烈不绝!”
片刻眼中放光!
“刘武卫,你速传本侯的口信回凉州,令宏儿派数百死士,便查阴山后回鹘部族,见五到十岁男童者全都杀死!中原模样孩子,不管男女决不可放过,如遇反抗,灭族也在所不惜!”
“诺!”其中一位校尉领命离开大殿。
听到此,皇帝也明白了什么,几个月前自己在宫内离奇失踪了与宫女所生的三个儿子,想到此慌忙跪到夏侯霸面前:“长吟,长吟,求放过朕的孩子吧,汝要这江山!朕都给你!”
夏侯霸一把推开皇帝
“陛下……留龙子乃为汝报仇呼!陛下还是考虑下宫内之子女吧!”说完夏侯霸转过头去对另一个校尉说
“你将他们带来,另外持本侯令牌加一命令,宸妃诛九族!皆剐刑。內宫六卫皆腰斩,子充军,妻女充妓,父母赐死!侍卫长剐,诛九族!查出所有皇后死难宫人之父母、姐妹子侄,皆赠金百两,入本侯府籍,赡养送终”
“诺”说完,校尉出去,在门口挥了挥手,来了几名兵卒进入大殿,护卫着夏侯霸
夏侯霸吩咐完后,恶狠狠的看着皇帝:“陛下,臣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接下来,就要和陛下商量下明日之后,这天下之事了!如今天下已是贵族的天下,陛下不过傀儡而已!陛下刚登基颁布的治民新政才执行了几年?贵族出来顽抗,陛下便受挫于深宫之中,陛下对得起这天下百姓嘛?陛下您年少贤明聪而后昏庸,不配为帝!我劝陛下识时务,等陛下百年之后还能不愧对万民!”
皇帝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哈哈哈,夏侯霸你倒是不忘夸奖朕一番啊,不过……你如果不放过朕的子嗣……你这新朝就只能沾血而生了!”
夏侯霸听到此,恶狠狠的看着皇帝:“哦!陛下……那老臣倒要看看怎么个沾血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