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中的魔
“精致，将白玉盒取来。”徐一命令道，“眼观鼻、鼻观心，清除杂念，心神守一。”
徐绫致点头，伸腿一步一步慢慢登上石阶，徐一亦紧张，凝视着徐绫致，少女拿起白玉盒，再转身向徐一嫣然一笑。
整个过程都很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惊涛骇浪，一个不慎，可能整个大阵都会爆炸毁灭，所有人都将形神俱灭。
果然，大阵并未对徐绫致生发一丝恶意，徐绫致顺利取得白玉盒。
少女将盒子给了徐一，徐一抱着盒子，又转身，靠近三个老魔。
这三个老魔却连连退缩，好像是见鬼了一样，怕极了。
徐一见状不禁心花怒放，道：“徐绫致答应你们的算是做到了，现在，我们再来一个交易如何？”
打蛇打七寸，徐一自然试出了三个老魔对白玉盒畏惧万分，一时间压力顿减。
红衣老人只好苦笑：“我们还能不答应吗？”
“也不是我想这样对你们，”徐一步伐移动，靠近徐绫致，“可终究，我是人，你们是兽，我不能保证我绝对安全，自然不会按着道义来。”
“道义，就是用来玩儿的。”徐一继续道，“可能我们刚出去，你们就吃了我俩怎么办――毕竟，你们完全有这个能力。”
红衣老人笑了笑：“我们可以不吃你们，包括你的朋友，但你不会信。”
“冰精灵皇族血脉都不吸引你们？”徐一惊奇地、疑惑地望着三魔，少年清澈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三人，这三人都不敢直视。
“放了我的朋友们，”徐一淡然道，“作为条件，我可以让绫致救你们，但你们还得立下心魔誓言，出去后多多行善，不再食人，化解业障。”
红衣老人面色几番变化，显然极度犹豫，白衣老人眼神阴冷，瞅着徐一，后者只觉被一条无形白蟒缠住全身，蛇头就欲咬爆徐一头颅，黑衣老人更加沉不住气，一阵乌烟晃过，就露出原型，尖锐刺耳的声响起：“不能食人！还要行善！这和在这绝境中有甚区别？！”
“好，我答应你！”红衣老人却看向徐一，坚定道。
红衣老人一说出口，白衣老人、黑衣老人就瞬间不说话了，眸子中露出复杂之色，终究是无奈的点点头。
毕竟，主动权掌握在徐一手里。
要么枯死在这里，要么死在上面，他们只能选择后者。
于是，红蜈蚣、黑水蛭、白蟒都各自立下心魔誓言。这三者的寿命确实已然山穷水尽，如果违背誓言的话，寿元必将缩减，恐怕马上就毙命了。
徐一眉笑颜开：“这就对了嘛！当年火魔亲王麾下的‘三煞’，以后恐怕得叫‘三善’喽，哈哈，我徐一也成了件美事，快哉快哉！”
三个老魔大惊，热泪盈眶：“你居然认得我们？”
徐一嘿嘿一笑，却是吊了胃口就不多言了：“你们先把那四个人挪移过来，还有他们的衣服，也拿过来。”
三个老魔只得唯命是从。
挪移过来的少男少女皆是赤`条条的，还都在昏睡，徐一和徐绫致相视一眼，各自分工，为几人穿上衣服――睡梦中的几人都不知道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事毕，徐一就唤醒几人，几人醒来都是又惊又惧，见徐一后才微微放下心来，徐一偏头对徐涵等人道：“你们先恢复气力罢，我和绫致会处理接下来的事。”
心魔誓言都发了，徐一自然很放心，于是就打开白玉盒，对徐绫致道：“绫致，你去解开他们的锁链，毁灭阵法，救他们出去。”
徐绫致：“是。公子。”
少女洁白玉手伸出，拿着白玉匙，一一解开锁住三大念兽的几百个枷锁。
三个老魔开心极了，最后一个枷锁解开，阵法应声毁灭，红衣、白衣、黑衣老人俱是发出一声孩子般的欢呼，化成虚影，钻入三具本身中。
三具本身微微一颤，下一刻，轰然爆发，直接向上空飞去。
“靠！这三个老东西！”徐一怒骂道：“你们这是要压死我们吗？”
似有意似无意，这三头发疯的念兽突出重围后，搅动了一大堆岩石，引得山体塌陷，乱石纷飞，徐一感觉会被活埋，不禁气急败坏。
“我们走！”徐一吼了一声，又忍不住道，“这三个老家伙若是认得上面盘踞着一头凶兽，不知会作何感想？”
几个人顺着裂缝飞速前行，徐一竭力释放出一个火球，用于照明，一行人在徐一的带领下再次逃亡。
“没路了！”徐一前方忽然露出一面高耸墙壁，直接将几人堵死。后方，岩石滚动着，轰隆轰隆，六人都双耳失聪，几乎听不见彼此说话了。
徐欢欢十岁心性，那经历过这些一连串的恐吓，泪水一下子决堤了，她死死地抱住徐一，眼泪哗啦啦地染湿了徐一衣襟。徐涵俏脸亦白了又青，眼珠血丝密布，有些无神地望着徐一。
徐霸天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霸天轮亦随手丢下了。徐青山还是握着他的青锋，但整个人如一具骨架，无力倚靠着石壁。
只有徐绫致，神色不变，看着徐一。
又有谁能知道徐绫致此刻心中所想？是欢愉、满足，还是遗憾？还是仅仅想着徐一？一个光辉的、无与伦比的、难以刻画的、徐绫致认定的注定要君临天下的徐一？
徐一见众人如此，都看在心中，他哈哈大笑，道：“你们怎么了？放弃了么？二哥，你的霸天轮，那是你保命的物什，你不要了么？三哥，你的剑，你为何不握紧了？是因为你觉得，你的剑已经没用了么？”
“不到最后一刻，为何要轻言放弃？”徐一朗声道。
徐欢欢、徐霸天、徐青山，包括徐涵，都在过一个坎，如果不能度过，恐怕今后连提剑的勇气都会消亡。
这便是人心中的魔。心理学上亦称之为“条件性情绪”、“条件反射”，这一次放下了剑，那么以后，也发自内心不敢提剑，可谓心魔作祟。
徐一寥寥数语，渐渐的点醒了四人，徐涵最先挣扎出绝望情绪，抬头道：“我明白了。”
徐欢欢亦抹掉泪水，脱离徐一怀抱。
徐霸天、徐青山亦拾起武器。
徐一终于笑了，道：“好，那么我们现在，准备回家。”
“回家？”听闻这两个字，五个人如闻仙音，都疑惑、惊喜地望着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