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红烧肉盖浇饭
去兰斯维利干工程的人鱼一共有30只。
琉金人鱼族群数量不多, 全部加起来的总数也没有超过五十。
人鱼们虽然很随心，没有“落叶归根”的想法, 但海底的生存竞争也很激烈, 就离开几个月，回来发现自己的屋子被占了、领地被抢了，就算能用尾巴和拳头再抢回来, 但精神洁癖严重的人鱼们接受不了自己的东西被别的什么碰过
参与一部“开创行业具有重大意义的电影”谁都想，但族群的领地需要巡视、海鲜市场的摊位也要有人经营。
最重要的是，幼崽们也还需要人照顾。
人鱼离开水也能活, 但幼崽们需要尽可能地留在海里，让满是水的海洋给他们温养身体。
将小人鱼们单独留在族地, 心再大的人鱼也不敢这么做
人鱼的脸蛋长得好, 眼泪是昂贵的材料, 就连鱼鳞、鱼鳍和鱼血都是上等的施法材料，因此不管是哪方面的用途都可以让人鱼卖上高价。
成年人鱼们会装作天真懵懂的幼崽故意被抓走, 不仅仅是为了享受被拍卖会客人争抢的快乐，更是钓鱼执法去寻找小人鱼。
人鱼拍卖一直都是一个隐秘的血色利益链，天真懵懂的小人鱼一旦被抓走, 面临的就是被抽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的悲惨下场。
因此，开完全族大会后, 最强的人鱼祭司留下作为震慑, 其他族人则是用抽签决定谁会是被留下的人鱼。
被留下的一脸怨念, 离开的则是兴高采烈地去打白工了
斐洛司也不是什么魔鬼，自然是给了工程款的，但那笔工程款恰好是诺伊给的“投资”，四舍五入等于什么也没给。
反正是奔着大饼去的，哪怕是贫穷的达雅克城也打击不了他们的热情。
“小乖, 走吧。”
小乖是真的很乖，如果斐洛司让它变大载着一群人鱼回去，它也是肯干的，但人鱼自己能飞，自己的小乖自己疼，斐洛司并没有让小乖当人鱼坐骑的意思。
小乖开心地甩尾巴，人鱼们也没有丝毫的不满，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高等级的威压对低等级的存在就是一种威慑，小乖只对斐洛司乖，可没有云梭魔鬼鱼那样天真烂漫亲人的性格，哪怕只是站在小乖的身边，对人鱼们来说都是一个折磨。
“啵”
“啵啵啵”
一个又一个装满了海水的大泡泡浮现在空中，透明的巨大泡泡装满了清澈的海水，人鱼们像泡澡一样悠闲自在地坐在泡泡里，胳膊倚靠在半截泡泡的边缘出处，漂亮的鱼尾在清澈的海水里时不时的晃动两下，阳光射进水里，波光粼粼的样子美奂绝伦。
一旁路过的魔兽都看呆了。
人鱼，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炫耀着自己美丽的臭美种族
“这里就是兰斯维利”
混乱集市、现在应该叫海鲜批发市场的位置和兰斯维利城离得不算远，泡泡飞行器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小乖，但想要早点见识到什么是“电影”的人鱼显然干劲十足，催动着泡泡把速度拉到最快，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但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的城市依旧惊呆了他们。
褒义意义的“惊呆”。
人鱼是很长寿的智慧种族，等级那么高，记忆力也差不到哪里去，哪怕是一百年前的达雅克城，回忆也像昨日一样栩栩如生。
曾经的达雅克城是出名的拍卖之城，人鱼们经常伪装成其他种族想办法混进拍卖会，但或许是“拍卖之城”的名气太大，怕引来其他智慧种族的联手围攻，达雅克的所有拍卖行都不进行智慧种族的拍卖。
他们和所有智慧种族达成友好合作，只进行人类和混血种的奴隶的售卖交易，加上各种智慧种族的特产拍卖，光是拍卖商品的佣金就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内城和外城完全是两个世界。
内城是光鲜亮丽金碧辉煌的天堂，外城则脏乱差得让人鱼远远避开。
粪便随地都是，有人类的也有牲畜魔兽的，角落里发烂发臭的尸体被老鼠虫子啃得残缺不全也没人清理，房屋破烂不堪，路上全是垃圾。
人鱼狩猎抱着魔兽啃的时候虽然也会把手弄脏，但过后马上又会清理干净，排泄也是，会去固定的地方。
实在想象不到为什么能脏成这个样子
好在内城有分割内外城的结界，外城的脏乱差无论如何也影响不到内城。
外城的脏乱差是很正常的事情，所有的城市都是这样的
一百年前的达雅克城内城足够繁华，这就够了
看一个城市，谁会可疑去看外城啊
但令人鱼们震惊的是，兰斯维利城的外城是无比整洁的。
不，说整洁不够准确，应该说是“方正”
所有的街区都被划定得很规整，居民区、商业区都是方方正正的形状。
城市的拆建工程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但哪怕只是三分之一，也比原本的内城区大得多。
无数栋房子拔地而起，宽敞干净的道路两边有鲜花绿树路灯点缀，路人虽然少，但却看不到脏和乱，每个人都是穿着类似的工装在努力工作。
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匆忙，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城市内没有工业区，工业园区的选址更像是工业城市的设计。
居民区和工业园有地铁，现在工人少，一列地铁就能装下全部载走，比起地铁更像是专车接送。
人鱼们到的时间真好是工厂下班的打铃时间，出过一次工人过劳加班差点被机器卷进去的事故后，斐洛司就不再允许加班了，改成了限制晚餐用餐时间，去晚了没饭吃。
为了加班费放弃晚餐显然是蠢货才会干的事情，于是下班铃声一响，乌泱泱的几千人就从车间里涌了出来。
哪怕是在一千多米的高空上往下看，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依旧是十分壮观的景象。
尤其是这些工人都穿着统一耐脏的工作装。
高矮胖瘦长相性别在此刻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觉得一眼看下去全是复制粘贴。
一瞬间，人鱼们还以为是亡灵天灾出动了。
但紧接着，食堂大门打开后，喷涌而出的饭菜香把人鱼们香得两眼发直，开着泡泡车跟酒驾似的东倒西歪。
“这是什么好香啊”说着，刚成年的小人鱼口水都涌了出来。
幸好大家都在天上，也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香味上没人注意他，要不然他吃完这顿饭可能就要准备换个位面生活了。
“是员工餐。”斐洛司看了看时间，觉得也不早了，于是说，“一起下去吃点吧，工程进行的这段时间，你们的员工餐也是这个标准，当然，如果不喜欢吃的话，可以拿餐补去外面吃。”在这点上，斐洛司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但人鱼们已经听不清他“下去吃点”后面的话了，满心满眼地只想着吃饭吃饭吃饭。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工程的建设周期是两个月，电影的拍摄周期是三个月，在不考虑其他条件，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兰斯维利到处都有人鱼的活动痕迹。
等电影放映后，更多的种族会来到兰斯维利，领民们必须习惯
因此，斐洛司也不准备给领民搞什么心理准备，直接带着人去食堂吃饭了。
工作餐的伙食是逐步变好的，从开始的只有糊糊到一主食一菜，到两素一汤再到三素一汤再到现在的十种蔬菜、三种荤菜、两种汤和两种主食各选2111。
可以说变化极大
斐洛司领着30只人鱼从地远人也最少的大门进去，人鱼们无师自通地就学着工人们去餐具柜拿上一个餐盘、一双筷子、一把叉子和一把勺子，顺着人流去，靠着优秀的眼力和算数能力找到了人最少的队伍。
人鱼们懂得排队的这个规矩还是在烧烤摊上学到的。
治安队也就是那群骷髅架子每天都对在店外巡逻，烧烤摊上菜的是亡灵，干烧烤的是亡灵，洗菜切菜的还是亡灵，大有不守规矩就将他们一起撕碎变成亡灵的意思在里面，因此所有人都乖乖地排队不插队。
人鱼们一开始还怀念混乱集市时期自己能用鱼尾挤到最前面的日子，但习惯后竟然也觉得排队不插队、吃烧烤时没有人在旁边打架、不需要吃饭吃到一半被波及后甩着鱼尾冲过去和人干架的安宁是那么地令鱼舒服。
来食堂吃饭的人工很多，哪怕开了50个窗口也需要排上一段时间，因此工人们在排好队后也会和相熟的人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是吧我也觉得那个好吃，不过说起最好吃的菜，还得是前天的水煮肉片，辣辣麻麻的，好爽”
“红烧肉才是第一名那天不是你着急得都把自己的舌头咬到了吗”
“并列并列第一不行吗”
“胡说你们把熏酥鱼放到什么位置了是谁吃得飞快后舔着脸求我分你你们闻一闻的”
就像文无第一一样，每个人的口味都有些许的差别，想要用一道菜获得所有人的“第一”是很难的。
三个人都争执引来了旁边其他工人的加入。
“炸酥肉才是第一好吧”
“可乐饼永远的神”
“你们说的这些水煮肉片、红烧肉、熏酥鱼、炸酥肉、可乐饼都能在这个地方吃到吗”耳力和注意力出众的人鱼将他们提到的所有菜名都记了下来。
陌生的声音突然的加入让工人们有一瞬间的沉默，但紧接着想起了微笑服务培训课上的内容，工人们忍着恐惧用热情的语气回应了人鱼们。
“我们刚才说的都是食堂的荤菜，并不是每天都出现的，今天的荤菜是红烧肉、炸带鱼块和金汤肥牛，红烧肉和炸带鱼之前出现过，金汤肥牛是新菜。”
“荤菜是三选一，想要全部吃到的话，可以和吃饭搭子点不一样的菜，分着吃，就能每个都吃到了。”
“好的好的。”听到还能这么操作，人鱼们立刻找起了搭子。
十种蔬菜选两种、三种荤菜选一种，汤和主食都是二选一，那么想要吃到全部的菜，至少得是五人一组才行
于是饭量最小的那个人鱼立刻成了众人抢夺的对象。
工人对这群漂亮高贵的人鱼既惊艳又恐惧，但在发现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也不会无故打人后身体便慢慢放松了下来。
在发现人鱼似乎没掌握“正确”地吃法后，还热心地教起了他们。
“红烧肉一点要配大米饭吃，先这样将米饭挖出一个坑，然后把肉放进去，再浇上一勺汤汁，最后再这样”满满一大勺的红烧肉盖饭被塞入了深渊巨口，工人脸上的疲惫几乎是被这勺饭一扫而空，眯起眼睛的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
小火久煮是红烧肉好吃的关键，在几个小时的咕咚咕咚下，肥肉都化成软糯的果冻了，一到舌尖就化开，满口腔都是香喷喷的汁水。
瘦肉部分则是从柴进化成了松软，既带着纤维感，又不塞牙，满满的都是肉松似的肉香味。
灵魂的浓郁酱汁浸满了晶莹剔透的大米饭，未加淀粉勾芡的汤汁是被猪皮的胶原蛋白稠化的，带着些许甜味的汤汁裹满饱满的大米饭，一口下去将口腔塞满，舌头和牙齿的任何动作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来之不易”，吃到肚子里的每一口都是最满足的存在。
“呜呜呜呜呜好好吃呜呜呜呜”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碳水肉的高热量地狱的人鱼族长吃得哭了出来。
活了几千年又有什么用几千年啊这是他们几千年的相遇啊生命里缺少红烧肉盖饭的这几千年，你们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呼噜噜”偶像包袱比海大的人鱼族长用最快的速度扒完了碗里这碗饭，一只手将只剩下的一点肉汁的盘子直接抢了过来，另一只手则是同时往篮子里拿了一个大馒头，学着其他人用馒头刮着盘子吃。
剩下的肉汤不少，自诩矜持的人鱼们一开始比较克制，但荤菜的分量本就不多，10碗红烧肉被30只人鱼分，根本不够塞牙缝的，一时间，餐桌上还残留着红烧肉汤汁的盘子立刻成了众人争抢的宝物。
为了尽早让所有员工都能吃上饭，窗口的菜都是已经用小盘子分好，工人按照顺序去拿就可以了。
因此，餐桌上的战况不能说不激烈。
但也有灵光点的小人鱼放弃了红烧肉盘子的争夺，抢先舀了一大勺的金汤肥牛浇在自己的饭碗里。
为了让工人吃饱，菜有定量但主食是无限量供应，人鱼们的食量不小，斐洛司直接让他们去端的饭桶和馒头筐。
“呼，好满足”虽然最后是被馒头和米饭塞饱了肚子，但人鱼们舔舔嘴唇，只觉得鱼生第一次有“活着”的幸福满足感。
但这话显然是说得太早了。
工业区、主题公园和影视城的方位恰好吃对角线，吃饭是在这里，但住宿和施工现场不在。
斐洛司让布莱兹给他们发放地铁卡和宿舍钥匙“要是想吃大食堂就自己做2号线过去，现在人少，很多站点不停，单程15分钟就够了。”
“不想去大食堂就跟路上戴红袖章的亡灵说一声，明天会把三餐送工地上。”
提到最关心的三餐问题，人鱼们都把耳朵竖了起来，但很快就没人听斐洛司的话了。
因为更可怕的香味怪兽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味道啊”
斐洛司用很寻常的语气说“今天学校放假了，上完晚自习后学生们该回家了。”
学校虽然是住宿制度，但根据年龄不同分别有双休和单休。
今天是周六，“小学”部的学生们放假了。
712岁的小学们是校园消费的主力军。
他们的学分比学前部的学生高，又比中等部的学生更舍得花钱，因此才过了晚饭时间，就要为晚上9点学生下课回家的高峰期做准备了。
学校虽然没有“住宿生必须要有假条才能出门”的规定，但生活在一个全是卷王的环境里，不跟着一起卷晚上都能焦虑得睡不着
因此，平时学生们都不太出门，也就周五和周六的晚上出来放松一下的最多
小学部准备回家的最舍得花钱，因为觉得自己辛苦工作了一个星期，想要买点好吃的回去和一家人一起犒劳一下自己。
中等部在月考前没有假期，但辛苦了这么久犒劳一下自己，简直就是一周工作的动力
因此，路上的一大串小吃店已经开始战争的准备了
水煎包、牛肉饼、紫米饼、牛奶棒、肉夹馍、炸鸡排、铁板鱿鱼、旋风土豆、煎饼果子、芝麻饼、烧烤摊、炸串店
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店铺。
“哗啦啦”
当人鱼们听说这些店只要付钱买多少都可以的时候，人鱼们疯了，一窝蜂地抱着钱袋涌了过去。
30天的新领主发福利期已经过去了，兰斯维利城的物价也渐渐地恢复到了原本的水平。
除了奶茶店的价格不变，其他的所有东西都x3。
比如说之前一个蜂蜜小蛋糕10铜一个，现在得30铜币一个。
这个价格放到其他城市，那简直就是做慈善。但在白糖大规模量产的兰斯维利利润并不低。
魔鬼藤的产糖量十分夸张，在学生们纷纷从等级0踏入v1超凡者的领域后，刷起怪的效率高得不行，有他们的原材料供应，制糖厂现在一天能产五万吨的白糖，这甚至是一家传统中大规模制糖厂一年的产量。
斐洛司一开始就没准备用小麦作为原材料制糖的原因也在这里。
魔鬼藤的产糖量太高了
几吨小麦经过那么多复杂的工序后，能得到的糖也就那么点。
作为丰富糖种类做一些没问题，但将小麦作为甜菜甘蔗这样的制糖主力原料就太过浪费了。
糖是奢侈品，斐洛司暂时没找到合适安全的渠道将它卖出去换成钱，但他现在不缺钱，所以也不着急。
只是被这样巨大的产量冲击，兰斯维利的糖价低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但这正是斐洛司愿意看到的。
高价的糖有蜜蜂滋滋的秘密小屋在售卖，花花绿绿口味多样但价格适中的糖有艾丽的糖果小屋在作为零食售卖。
白糖作为“原料”则是大咧咧地摆在“杂货铺”里谁都能买，10铜一斤，谁也都能买得起
散卖10铜币一斤，但每人每天限购两斤。批发不限购，但90银9000铜币一斤。
兰斯维利外的绝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糖，但只要来这里，20铜币就能买两斤不管是自己吃还是拿去卖给别人，都是一个相当好的选择
斐洛司是将它作为一个人才吸引优势来进行的价格设置。
“对一百个炫我嘴里”
“好了吗老板你看一下，我已经给它加速了，现在熟了没”
人鱼进了小吃街，那简直和鬼子进村没什么区别，30只人鱼甚至闹出了三千人的热闹。
斐洛司并不阻止，由着他们去，趁着他们在其他店撒钱的时候，斐洛司去奶茶店点了一杯杨枝甘露。
奶茶店的成本不高，糖的产量上来后，奶茶店的材料成本就被削去了三分之二还多，等到奶制品和水果的价格再因为量产降下来，奶茶店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店铺，吸金能力就会变得比抢劫更恐怖
兰斯维利目前几乎不产出任何水果，奶茶店定价超过30铜币的都有水果的加入。
斐洛司点的杨枝甘露是单价最高的饮品，60铜一杯，因为价格较高，点得人不多，需要店员现场制作。
趁着店员制作奶茶的时候，斐洛司观察了一下排队的情况，奶茶店占比最大的订单还是纯茶和纯咖啡。
奶茶店很多纯茶纯咖啡已经进行了保温保味的处理，等到客人购买的时候，只需要装杯这一个操作，出餐速度很快，也没有人会闹事，因此排队的队伍虽然很长，但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然而斐洛司还是觉得还有可以改进的空间，比如说可以开一个自助柜台，杯子一个售货机，红茶、绿茶和咖啡一个售货机
这样不仅能减少员工更多的工作量，而且还能让减少客人排队的等待时间。
斐洛司将这个想法记下，顺便将这两样机器作为作业，今天炼金术班和锻造班的作业就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