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微视角——张莉莉

    我叫张莉莉，我初中辍学就去打工了，并不是家里负担不起我的学费，而是因为那时候读书，班里都是男孩子，就我一个是女孩。

    于是我整理好行囊，就此踏上许多年的打工之旅，那时候的我剪着一头短发，个性也十分直爽。我是住的员工宿舍，室友都是来自各地的打工女孩，我们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搞钱。

    我去银行开了一个存折，我把挣的钱都攒起来了，那时候，商业不是很繁荣，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几年后，我和几个室友租了一家小店面，卖手工艺品和自己缝制的衣服。创业刚开始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客源不稳定。好在住户们，没有因我们来自外地而轻视我们。我每天早上起来给客户缝制两件衣服，有时候也能借到厂里定制的西装，我和合伙人们都尽心尽力的完成客户的需求。

    闲下来，就会制作一些手工艺品，其实，店里的大部分工艺品都是从批发市场里进的货。经过我们两个月的不懈努力，我们店里终于有了盈余。我将这个喜讯报告给了爸爸妈妈，他们在老家也为我开心，我心里也都是喜悦，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美好。

    我们也有淡季，淡季的时候，订单量就比较少，其他的几个女孩都坐火车回家去了，我就说我来看店吧，她们说离开的这段时间不用算她们的工资。

    我没有同意，我打算把营收分成几份，给她们。都是在外拼搏的女孩，回趟家也不容易。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正在店里给我养的兰花浇水，有一个男性顾客上门了，说要订购一批西装，大概有十几套的样子。

    可是现在店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她们刚回去，现在叫她们来，我心里过意不去。

    “先生，我们人手不够，如果我每天赶的话，也要差不多一个月才能做完。”

    “没事，一个月就一个月。”

    我先给他的员工量好了尺寸，开始赶这批西装，其他客户进来选购工艺品，我也照常接待。也许是勤奋之人得天助，半个月后，我的合伙人回来了，见到她们，我就说接了一批订单，但是还有八套没有做完。

    后来，也总算是在约定日子之前，将这批西装做好了，我监督一个三轮车师傅，把货送到了这个客户指定的地点。三轮车师傅还要去跑别的单子，就先走了，我想着这里交通也便利，应该能打到出租车。

    我到了的时候，还是万里无云，等我和他们经理交接好之后，就变了天。我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路边拦一辆车。眼见着雨越下越大，但是此时的路上，一辆车也见不着。无奈之下，我只能躲在路边的一个避雨棚里。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有一个男人撑着伞走进了雨棚。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上次来我店里订购西装的那个人。

    出于礼貌，我跟他打了招呼，“先生，您好，您的衣服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送到工厂里跟经理交接了。”

    “谢谢，经理刚打电话跟我说了，下雨天，路上可能没有出租车了，我送你回店里吧。”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坐上了他的车，回到了店里。因为我还有工作，需要今天完成。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林涛。原来是一个小公司的副总，后来公司为了招商引资，裁掉了以他为首的这些人，为了给手底下人活路，他把人叫来‘另起炉灶’，我刚刚进的就是他的小公司。

    虽然很遗憾，但是这是规则，我们普通人也没资格去说些什么。

    林涛不忙的时候，会请我出去吃饭，有时候是餐厅，有时候是路边摊，但是都挺不错。我告诉伙伴们，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他了，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心意是如何。

    后来伙伴金诗雅说：“其实也很简单，要想知道男人爱不爱你，你需要给他设置一个假想敌。这事交给我，我保证帮你办的妥妥的。”

    金诗雅拿起我的手机给林涛发了一条信息：诗雅给我介绍了男朋友，我们约在美丽饭店见面。

    然后金诗雅把我带到了美丽饭店，我们点了一壶养生茶。

    “张莉，你信不信？林涛如果喜欢你的话，他今天一定会过来。”

    我其实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喜欢我，我也不能确定他今天会不会出现在美丽饭店。我喝了两杯茶的时间，林涛出现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束玫瑰花。那一刻，我知道金诗雅赌赢了。

    金诗雅看到林涛出现在美丽饭店，就自行从座位上离开了。林涛走近说：“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我的主意，你别怪莉莉，莉莉她说喜欢你，但是她不知道你的想法。”

    金诗雅说完就打车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如坐针毡，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终究是他先开了口，我才不那么尴尬。

    “莉莉，你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开口说喜欢你。今天收到一条你来相亲的消息，我怕我再不主动一点，就永远错过你了。莉莉，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

    从那天起，我们就在一起处了对象。两年后，我们都攒了一些钱，准备带着他回老家去。

    他无父无母，靠着吃百家饭长大，文化水平也不高，但是，和我一样是个实在人。他对于父母双亡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说实话，我从来没有介意过这种事情。

    “咱们之后就要爸爸妈妈了。”

    我带着林涛去我家见了爸妈，爸妈当时就已经比较满意了。正逢那时候，家乡号召外出打工的青年，返乡创业，我意识到或许这也是机会了，就把属于我和林涛的那份，都折现，我们带着经验和能力回了老家，一起经营着一家服装店。

    我们卖时装，也会帮别人定制西装和旗袍，受到了众多女性的欢迎。她们非常喜欢我们做的衣服，认为裁剪合身、款式比较新颖。

    我们在大家的祝福下结婚了，后来我们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为林淑。怀孕的时候，我就跟林涛约定好了，只生一个孩子，因为带孩子太辛苦了。

    我们希望林淑像个淑女，但是她小时候很调皮，经常跟她的表哥打架，我们根本拉不住。但是随着她渐渐长大，她好像真的变成了淑女的模样，其实我和她爸平时都比较忙，我们需要给客户做衣服。

    林淑经常跑来店里，看着我和林涛一起做旗袍，她从小就对漂亮衣服非常感兴趣。我瞧着好玩，也给她做了几件小孩子穿的旗袍和公主裙。她开心极了，收到衣服的当天抱着这些衣服睡觉，都不准我们拿开。

    三岁以前，一直是我带着她的，她喜欢去动物园看那些活泼可爱的虫鱼鸟兽；喜欢去植物园看那些静谧美丽的花草树木；喜欢看探险类的绘本，我也都由着她。其实我也挺感谢她喜欢让我带着她到处玩，不然老把我困在家里，我真的会疯掉的。

    我们大概一周出去个一到两次，其他时间我要在家里做饭，等着林涛回来吃，我带娃辛苦，林涛一个人看店也很辛苦，他经常都忙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家。其实店里也有帮工，只是他凡事都做的很仔细，就和几年前在外打工是一样的。

    终于等来了林淑上幼儿园的这一天，我和林涛一起目送她走进去，她对我们有不舍，有期待，只是不哭不闹，像个小大人一样。

    “淑淑，妈妈下午一定第一个来接你！”

    我背过身去，眼泪非常不争气的往下掉，不都说只有孩子会有分离焦虑，怎么我女儿没有，我却是这么的难受。答应她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离散学还有一个小时，我就在幼儿园门外等着她了，她出来活动的时候看见我了，她只是对我笑了笑，就继续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了。

    我真的很欣慰，我的女儿特别会为我着想。我接到她的时候，我问她：“淑淑，你今天表现怎么样呀？”

    “她们都哭，就我没哭，我还去哄那些哭的孩子，然后她们也不哭了，老师还表扬我了呢！”

    “淑淑真棒！那淑淑想妈妈了吗？”

    “想呀，但我知道妈妈一定会来接我的。”

    林淑到了学习拼音的年纪，她一直掌握不到学习的办法，但是我丝毫不会为这个感到担忧。学习都是一个过程，过早的接触，本来就难以理解。

    一年级上学期的语文测试，林淑只考了三十多分，她垂着头，把试卷塞到书包里，悄悄躲到房间里去了。她怕我们会责怪，连晚饭也不肯吃。

    我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对她责骂；也没有把饭端到房间去哄着她吃，而是悄悄走进她的房间，温言细语的对她说道：“不管你考多少分，爸爸妈妈都不会责怪你的。但是我不希望你逃避你的考试成绩，我也不希望你把你自己饿着，觉得这就是惩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爸爸妈妈还等着淑淑吃晚饭呢。”

    我和林涛都很坚定的认为，林淑是一定会从房间走出来的。结果也跟我们预想的一样，她把试卷叠好放在了我的手里。

    我没有立即看，而是安慰着她，让她快把晚饭吃了。吃晚饭了，我在厨房收碗，我让林涛去给林淑的语文试卷做复盘。

    周末我特意在家辅导林淑的作业，她不明白的地方，我就仔细的教她。我认为，对女儿的教育一定要有耐心，哪个人是一出生就会学习的，都是一步一步阶梯登过来的。

    林淑一直都特别爱美，这点跟我们都不一样，她喜欢小裙子，喜欢穿漂亮鞋子。进了青春期，她开始控制饮食，都不吃油腻的东西。

    她说：“班里有些胖胖的女孩，我觉得她们很可爱啊，但是她们总是被人欺负。我想苗条一些，不想长胖，穿不上好看的衣服。”

    她怎么想、怎么做都随她来，知书达礼、遵纪守法、崇尚道德这就是我对她的要求，健康快乐是我对她的最低要求。

    这孩子从小学到初中成绩都是平平，我也不知道怎么到高中就开始努力起来。她说她有一个好朋友叫陈晚，还经常把晚晚带到家里来。晚晚的成绩很好，她俩可以取长补短。

    后来林淑考上了大学，她就开始拒绝了我和林涛对她的帮助，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以外。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既开心也不开心，开心是因为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不开心的是，她将会有她自己的生活，可能不再需要我们了。

    我和林涛平时都忙于工作，出去玩的时间都挺少的，但是有一次完全是意外。林淑和付言之恋爱的时候，那时候我们约着双方父母见面，付言之的妈妈说她晕车，不方便来这里见我们。那只有我们在年节的时候，去看她了，却不曾想，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一刻，林淑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她爱付言之，但是付言之的妈妈不会接受她，还恶语中伤她。我知道，林淑生那么大气是因为付言之的妈妈骂了我们，她是在为我们出气呀。

    后来，在我侄子和侄媳的介绍下，林淑认识了赵可睿。那个孩子虽说比林淑大一点点，但是是个会疼人的。他给林淑的爱温暖而可靠，凡事都做的非常好，这个女婿我和林涛都很满意，他做事周到，很难让人不喜欢。

    我的宝贝女儿终于也有了她的幸福，她逢年过节的都会和赵可睿一起回来看我和林涛。每次她们一回家，街坊邻居都会称赞我养了一个好女儿，还有一个好女婿，我心里特别开心。

    其实，只要我女儿能过的好，能按她的想法过完她的一生，对我和林涛就是最好的。其实这辈子，除了爹娘和我，我最感谢的就是林涛，他给了我足够的尊重，让我年轻时的恋爱有始有终，还跟我生育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已经足以慰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