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师爷
“师爷，你怎么出来了。”
那阴影老人轻叹一声，“玄都，你的心，不平静了。”
“……师爷，我一时间没法接受，神焰，就那么出现在我的眼前。你知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从2岁开始打坐，5岁开始修心，7岁举石锤炼身体，花费18年的时间不断在神魔一系上吃尽苦头，无数个个日日夜夜我都在神魔那个界限上徘徊拉扯，那种将心脏放在岩浆内上炙烤，在冰冷的水里冷激的感觉，不好受……”
柳玄都蹲下来，在阴影老人的笼罩下，原本高瘦的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师爷，但是，十几年吃苦，今天我却见到苦苦探求的神焰，就那么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就像我渴求的东西，被别人轻易夺走一样……”
阴影老人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柳玄都，轻叹了一口气，却又笑了起来。柳玄都这样的一副状态，从他7岁开始，老人就没见过了。
那时候的柳玄都，小小的身躯像是要撑起一片天一般，夜以继日的锻炼身体，修炼心性，山上的台阶上上下下十几个来回，挑水做饭，孩子心性暴露无遗。
可当柳玄都知道“神焰”的存在时，阴影老人看着他的稚童心性在一天天的消减，逐渐被压制在内心。
18年吃尽苦头，终于达到年轻一辈的神魔系天才成绩，为众人所敬仰，为前辈所称赞，被认为当今世上最有希望达到掌握“神焰”层次的天才，可突然出现一个人，同样有着年轻的气息，却能够提前一步掌握神焰，对于一个追求了18年的年轻人来说，这是绝对没法接受的。
“知道为什么，家族上下，还有你那些师爷师娘，都说你太像我了吗？”阴影老人拂过山羊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不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孙子吗，三师爷和三师娘才调侃我。”柳玄都别过脑袋说道。
阴影老人继续笑呵呵的说道：“为此你还跟我赌气了一段时间，想要摆脱我的名头，不活在我的光辉之下，想要自己打出一番名堂。”
想到阴影老人所说的，柳玄都不禁笑了起来，“那时候，我独自一人冲下山门，独自一人在裂境内横冲直撞，凑巧获得了裂境规则的认可，成为一名神魔系裂境行者。那时候，我骄傲的回到山门，想要炫耀自己的一番成绩。却才发现，一众师爷师娘，早就是神魔一系有关的存在了，还是那一路的佼佼者。枉我自信满满的，想着与山门撇开关系，自己闯荡出了一番名堂出来。没想到，自己依仗的，还是师爷师娘们训练我，打下的底子。”
柳玄都顿了顿，继续说道：“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没有师爷师娘和爷爷你的照拂下，我或许会泯然众生，所谓的跳出局，不过是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
“嗯，那时候的你，有所开悟，你师爷师娘们更喜欢说，你这个臭小子就是和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经历都一样……”阴影老人不知从哪拿出一柄旱烟杆，吧嗒吧嗒抽起来。
“害，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不对！”柳玄都刚想告诉师爷不用再安慰自己，忽地发现这话里有话。
“师爷，您是说，您，您也在这个年纪遇到了可以使用神焰的同龄人？！”柳玄都紧张的磕巴起来，他迅速琢磨出师爷话里的意思，“您作为那个时代的佼佼者，也被碾压过？！”
“臭小子！”阴影老人毫不客气的在柳玄都脑袋上敲了一下，旱烟杆前的烟槽红亮了一下。
“那时候老夫60多岁，跑遍大江南北，进深山老林，闯裂境，探古迹，杀裂境侵蚀，掘地三尺的寻找可以掌握‘神焰’的法门，可惜一无所获。”阴影老人似乎在怀念那段闯荡的日子，吧嗒旱烟杆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师爷，先把您的辉煌事迹放一放，说重点。”柳玄都见阴影老人又要和以前一样，滔滔不绝，连忙制止。
阴影老人吐出一口青烟，不满的看柳玄都一眼，说道：“那时候，我晕晕乎乎晃到海边的，那时候的大海虽然不如现在连船只都难以航行，却也是危机四伏，足球场大小的黑须章鱼随处可见。等我抬头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海边，”
“我接连斩杀50多只，精疲力竭，连手中的剑都拿不稳，差点被那黑须章鱼吞吃时，一个神采奕奕的老家伙竟然从大海深处走出！”
阴影老人眯起眼睛，即使是一团雾气般的身形，柳玄都还是从师爷的身上感受到他的震惊。可想当时的场景给师爷带来的震撼久久不散。
“从大海中走出？！可大海不早就是禁忌之地了吗？危险程度不亚于一些顶端裂境啊？！”
阴影老人风轻云淡的语气，似乎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可柳玄都大脑一阵轰鸣。
从他开始接触裂境时，便了解到，海洋早就是禁忌之地，是全球下的第二大裂境。它的恐怖与禁忌所在，遍布于它的每一个部分，每一滴海水的精神污染浓度足以让50个普通人瞬间精神崩溃死亡，更别说海水中蕴藏的百种剧毒。
就连e级的裂境行者，毫无防备的接触到海水，会立刻形销骨立，血肉化泥，直接消失在世界上。即使是d级的裂境行者，没有足够强大的依仗，也不敢说能够完全抵抗海水的可怖腐蚀！
那种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不亚于把人放在子弹蚁巢穴里，不断承受噬咬。
能从海水中走出的人……柳玄都不敢想象那老头的实力！
“然后呢？从海洋里走出来，是不是在出海水的一瞬间，他就死了？”
没人知道人在海洋内部是不是可以存活，所以柳玄都宁愿相信是在海里没事，上岸后就会死亡。搁浅的鱼活不了太久。
“不不不，那老头在上岸的那一刻，黑须章鱼便立即盯上了他，老夫暂时安全了。就连我都以为他会死在那样的攻击下时，那老头浑身都是金灿灿的火焰，只一瞬，那些黑须章鱼便化作一堆堆灰烬，跟堆起来的坟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