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杂役房
近来,赫连桑对李晚玉越发的好,李晚玉依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真的害怕有一天会失去。
李晚瑕自从那日之后,也老实了不少,安安分分的样子真的一点也不像她。
今日,李晚玉心情甚好,因为赫连桑给她养了一池子锦鲤,她当然须得好生喂养,可不能辜负他一番心意。
那池中睡莲长得好生绿意,莲花儿宛如仙女般安静地浮在上边,锦鲤时不时也顽皮地扰她清净。
“这鱼儿游得可真欢腾。”紫鹫呼道。
“本宫看你可比这锦鲤欢腾多了。”李晚玉打趣道。
“姐姐,今儿个可真高兴。”是李晚瑕来了,近来不见,她倒是气色红润不少,看来养得不错的样子。
两人笑声戛然而止,李晚玉继续逗着锦鲤。
“姐姐,许久不见,可是还在怪妹妹那日对你发脾气。”
“……”
“姐姐。”李晚瑕一把抓她逗鱼的手,李晚玉惊讶地看着她,想要抽回手,奈何李晚瑕抓得紧,她皱了皱眉头。
趁人不注意,紫鹫从桌上倒了杯热茶,“暇嫔请喝茶。”话虽说着,动作却先行,她脚下一个趔趄,杯中的热茶便直直地奔向了那李晚暇胸口。
“啊!”李晚暇惊呼一声,热茶烫得很,她第一反应是撒开手,就要甩紫鹫一耳光,可她低估了紫鹫,紫鹫快速避开,那耳光便实实在在地落在了那凑上前来的喜鹊脸上,喜鹊被打得晕头转向,差点跌倒。耳光是那么的清脆响亮,那白嫩的小脸瞬间就变得红肿起来,那掌印也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喜鹊捂着半张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巴巴地看着李晚暇。紫鹫早已跪下,说道:“暇嫔恕罪,是奴婢守拙,竟将您烫伤了。”
李晚暇忍住疼痛,喝道:“贱婢,本宫要扒了你的皮!姐姐,你就是这么任由这贱婢这么对待妹妹的吗?”
“她不是贱婢,紫鹫并非有意为之。紫鹫,你快起来。”说着李晚玉就去扶她起身。
李晚暇气得牙痒痒,拽住紫鹫就举手要来个耳光,第一下紫鹫闪躲了下,她没打中,骂道,“贱婢,你竟然还敢躲!”一巴掌又要落下,喜鹊这时也来帮忙,从身后一把抱住紫鹫,让她无法躲开。
可是,这还没完,李晚玉也来横插一脚,没想四个女人你打我拦,那画面很是混乱,变成了你抓我挠。以至于赫连桑看到这画面时,很是震惊,从小知书达礼,哪能看见这种如此粗鲁的场面。
他一声喝道:“成何体统!你们当这是何处!民间大街嘛,即便是民间大街,也要顾及脸面,这般行为,若是传出去孤太子府的颜面何存!”
四人站作一排低头不语,那发式已经有些乱糟糟。最先说话是李晚暇,可怜巴巴地挤出几滴眼泪,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殿下,您看妾这伤,臣妾并非要和姐姐她们打架,是,是姐姐的侍女竟拿热茶泼臣妾,臣妾只是想让这紫鹫赔罪,姐姐竟还护着她。便不知怎地,紫鹫便动手来打了喜鹊。”
喜鹊哭泣着点点了头。
简直震惊,竟然恶人先告状。李晚玉看着赫连桑摇摇头。
“太子府岂是你们放肆的地方,便罚你们到杂役房几日。”
李晚暇诧异:“殿下?”
“怎么?暇嫔是有意见,还是对孤的惩罚有和不满。”
“臣妾不敢。”
管家带领两人来到杂役房,对着杂役房管事的姑姑说道:“殿下吩咐,这几日让她们两个在杂役房干事。”
姑姑点点头,管家走了。姑姑绕着她们看一圈,上下打量,她们身上的穿着与侍女不懂,“仔细看呢,都是标志的人儿,看你们这一身,定哪位妃子的贴身侍女吧,可惜得罪了太子殿下,今年可真是热闹,进杂役房务事的人越来越多了。”
喜鹊上前给姑姑捶捶背,捏捏肩,“早就听闻杂役房的姑姑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虽喜鹊只是在此呆上几日,但依然是敬佩姑姑的。”
“小丫头叫什么名字,这按得都是不错。”姑姑一脸的享受。
“姑姑,我叫喜鹊,我会的可多了,只是没机会给姑姑一一展示。”
“哦,你一个丫头片子,从哪学来的这么多。”
喜鹊顿了顿,笑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要细细道来才可。”
姑姑觉得这般站着并不好享受,招来另一个干活的人来带紫鹫,她带着喜鹊要进屋去,走前喜鹊还得意地向她甩眼色。
“可真是缘分,没想到你们也进来了。”讽刺带着恨意的语气,那人抬头,脸色异常憔悴,若不是那双自以为是的眼睛,她都差点没认出此人是春花。
紫鹫淡然一笑,“原来是春花姑娘。”
“你笑什么!在嘲笑我吗?你现在不过也是沦落为跟我一样低贱的婢女了。”春花起先很愤怒,突然想想又释然般笑了。她将手中的一盆衣物扔给紫鹫,紫鹫下意识接住,春花道,“跟我来吧。”
她们来到井边,春花命令她打水,紫鹫看了一眼那一盆盆的衣物。春花道,“别看了,今日可别光是这些,洗完这些衣服,旁边还一堆柴要劈呢,你可别磨磨蹭蹭的,干活快点!”
紫鹫也不娇气,老老实实干活,可是轮到劈柴的时候,她是真的不上手。虽说力气也不小,但劈得乱七八糟的。
好在春花劈得那一个熟练。在晚饭前终于干完了。
紫鹫看了看自己手掌磨起的泡,有些无奈,这是以前活干少了吗?这么容易起水泡。
“别磨蹭!吃完饭晚间还得干活呢!”
什么?!还得干活!没想到晚饭的伙食一点都不好,但是累了一天,饿得不行,吃得倒是挺有胃口的。
“吃得倒是挺香,等会可得利索点。”春花凶凶地说道。
晚饭后,井边那一堆衣服,让人看了头疼。
“别杵着了,还以为自己是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呀,你现在就是累死了,也不会有人可怜你!”春花看似恶狠狠的,其实也挺可怜的。
晚间有些凉,有些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注意。姑姑走来,春花恭恭敬敬地行礼,紫鹫还在搓着衣服,若不是春花踢她一脚,她实在不想起来行礼。
姑姑指了指紫鹫,“你跟我过来。”
春花一时紧张,叫道,“姑姑。”
姑姑瞟她一眼并未言语。
春花低头,“紫鹫的活还未干完。”
“你不可以干吗?杂役房不养闲人。”
紫鹫对她笑了笑,“别担心。”
春花气鼓鼓:“谁担心你呀!”
那边姑姑叫道,“还不跟上!”
跟着姑姑来了房间,还以为姑姑是想教训她,不想姑姑的问话,出乎意料之外,“你可知喜鹊那丫头百般讨好我,你为何不这么做?”
“紫鹫从来就不是阿谀奉承之人,也不曾会。”
“在这个世道不会阿谀奉承的人,是无法步步高升的,像现在这样,还被人踩在脚底下。”
“姑姑,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若不是因为你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你以为我会闲来无事管你。”
“原来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那真是有劳姑姑了。”
见她如此有礼,姑姑道:“你歇息罢,不必去洗衣了。”
“多谢姑姑。”然而紫鹫却是往洗衣的方向走去。
姑姑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去管她。
春花见她回来,故意说道:“被姑姑训了吧?”
“你大可猜猜。”
春花傲娇甩脸,“我才不想猜呢。”
次日,推门出来,便看见喜鹊那忙活的样子。
姑姑大叫:“杵着干嘛,不用干活了吗!”
一群人纷纷散开,各忙各活。
春花已经拿过扫帚递给紫鹫,姑姑却说,“你不用干活,跟着我。”
春花虽然诧异,但也不敢多问,埋头干活时的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她们身上。
然而紫鹫却感觉有另一个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感觉背脊发凉。
顺着目光而去,那人正是喜鹊,见她咬牙切齿,目中幽怨,似要将人生吞活剥般。
其实紫鹫也好奇,明明喜鹊讨好了姑姑,今日怎会在此搬花盆。
“砰!”
花盆碎裂,黑土散开,落在牡丹的娇颜,那残留的露水静静划落,莫名有一些破美感。
“哎哟,你这死丫头,知不知道这是殿下从他国进贡的上好牡丹!”
喜鹊被姑姑揪了耳朵,哇哇直叫,喜鹊刚想破口大骂,却听到有人叫住手。
仔细听声音,是她那主子来了,她心里高兴得紧,姑姑放开她后,那鼻子是一酸,眼泪就啪嗒啪嗒地落下来了。
一声娘娘,藏了无尽的委屈。
她李晚瑕的人怎容他人欺负,“你就是杂房管事的姑姑。”
姑姑行礼道,“正是老奴。”
“喜鹊是本宫的人,本宫的人只有本宫能教训。”
“老奴也是受殿下吩咐办事。”
“揪人耳朵也是殿下吩咐嘛!”
“娘娘不必如此大声,老奴虽然年迈,但尚在耳朵好使。这红牡丹,可是殿下心爱之物,只此十余盆,如今碎了一盆,该如何向殿下交代。”
“不就一盆牡丹嘛,想要的话,本宫多买几盆就是。”
“娘娘,这与其他牡丹有点不同,所以娘娘怕是买不到。”
“是谁给你的胆子,你一个贱奴,竟然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是孤给的。”
李婉瑕闻声,吓了一跳,看到李晚玉也来了,心中的慌张荡然无存,“殿下,您怎么来了。”
赫连桑漠然走过,看着那凄惨落地的黑牡丹,眼底尽是怒意。
“孤若是不来,黑牡丹岂不是被糟蹋完了。”
他的眼神比那寒风更刺骨,让人全身战栗。
“殿下,是那婆子让喜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搬如此重物,定是有意为之。”
“你说谁是那婆子,想你也是出身名门,连礼仪修养都不会!”
姑姑:“殿下无须动怒,老奴先命人将这株黑牡丹重新培土。”
“姑姑,这些让下人来做就好。”赫连桑温和的语气令众人震惊。
姑姑却说自己来比较放心。
今日紫鹫被带出杂役房,喜鹊因黑牡丹之事,又得在杂役房多待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