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花开荼靡

    四月，百花凋谢。花到荼蘼，一枝独秀。

    小院内，雪白的花朵爬满了木架。

    记得当日江景连着根下的土堆一起抱来时，还是满枝的绿叶。

    江景说：“这花名叫荼靡，春末夏初开花。它不选择土壤，田边地头就能够生长。可以做篱笆，也可以庭院栽培。把它引上花架，悬垂下来也很壮观。

    等到秋天的时候，荼蘼花会结出果子来。人们把它的果实叫做糖果，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很有味道。

    果实能做酒，花也是香精油的原料。”

    小院里已有许多花，但像荼靡这般有着山野志趣的花还没有。且荼靡不像其它花那样，开过赏过了便罢了，它还能结果，果实还能酿酒，这很让许清如中意。

    于是许清如高高兴兴的收下了花。

    她留江景下来吃饭。

    江景却委婉推辞，说，“今日送花只是为了感谢苏夫人请江某吃糕的情分。”

    许清如想起不久前她和乐茶坐在门口看玉兰花时，好像确实顺口顺手的请了江景吃糕。但区区小事，不曾想江景竟如此放在心上，委实客气了。

    君子不强人所难，许清如只好不再提让江景留下来吃饭。

    四月十七，因着先前谢家老夫人身在病中，本该开春天气一回暖就该成亲的乐茶和谢付不得不将婚期延至今。

    乐茶出嫁前夜，许清如一直在苏家陪她，虽然她自己也根本没有实战经验，但还是在乐茶躺在床上惴惴不安时，俯在耳畔宽慰她，“别怕，你的夫君，他会很温柔的爱你。”

    她说这话时，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南山上帐房里苏子都疯狂掠夺的模样，心下不禁一颤。

    乐茶的新婚夜，一切拜礼毕。新人坐在喜床上，女向左、男向右坐。妇女们以金钱彩果散掷，谓之“撒帐”。

    男左女右，分别剪一缕头发，用一红线绑在一起放入锦盒中，谓之“合髻”。

    然后用两盏以彩结连之，互饮一盏，谓之“交杯酒”。饮讫，掷盏并花冠子于床下，盏一仰一合，俗云大吉，众喜贺。

    掩帐。

    春宵一刻值千金。

    许清如站在隰荷院的廊下抬头，夜空中，一轮圆月。

    她想起自己嫁给苏子都，已快是半年前的事了。

    乐茶新婚第三日，带着谢付来到闹街小院。

    许清如见着她（他）们，又是惊，又是喜，“怎的到我这里来了？今日不该是要回门吗？”

    乐茶拉着她的手，笑得甜蜜又温柔，“二嫂嫂这里的门，就是乐茶要回的门啊。”转头向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谢付道，“付郎，你把我们买的菜都拿到厨房去给刘叔吧。”

    谢付向许清如颔首打了个招呼，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往厨房去。

    乐茶拉着许清如进了屋子里，两个人倒杯清茶有说有笑，乐茶提起新婚夜，低头脸红羞涩说谢付待她很好，很温柔。

    许清如面上也浮起淡淡红晕，只好抬手喝两口清茶掩饰。

    乐茶又问，“二哥哥走的这些日子，可常常给二嫂嫂寄信回来没有？”

    许清如抬手续了杯清茶，笑得有些勉强，“寄了的。”但实际上，苏子都寄给厨房刘叔的书信都比寄给她的多。

    厨房，刘厨展开苏子都新寄回来的信件。

    谢付凑上去，“唔，这是食方。二色腰子、群仙羹、莲花鸭签……”

    中饭许清如吃得大快朵颐。风乍起，吹落一地风华。

    院中的荼蘼花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