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嫁

    许清如在宫中的名声不大好，因她自小缺乏生母教养，又不得夏朝王宠爱。纵使在宫中以公主的身份生活了十多年，依旧时常无人问津。

    每当偶尔有人提起她时，听者都会唔上一唔，“原来她也是个公主。”然后再叹上一叹，“也是个可怜之人。”

    但自从几日前许清雅在露华宫被许清如“逼”得寻死后，许清如的名声是一路疾下，下无可下。

    就连夏朝王也亲自让内侍官来碧绦宫将许清如训斥了一番。

    说她言行无状，德行有亏。

    事后许清如坐在柳树下叼根狗尾巴草，眼珠左转右转，觉得这好像说得也没毛病。

    据说是悦公主带头联名向夏朝王进谏，字字泣血向夏朝王言说祸害遗千年，而许清如这个祸害遗哪里都不能再遗在宫中了。所以十月一过，夏朝王就急匆匆下旨，将许清如同苏子都的婚期定在冬月十九这天。

    公主出降不同于民间普通嫁娶，自出嫁公主的宫殿一直到夫婿的宅邸，所过街道皆要红绸铺地，列司兵级数十人。再有八名身着紫衫头簪红花的天武官为公主抬舁，又有宫婢数十，皆着锦插珠，随侍轿舁两侧，靠在最前面的随侍宫婢需两人双搭，掌红罗金扇遮挡公主轿舁。

    那轿舁也是精致讲究富贵奢华，金铜檐子，覆以剪棕，朱红梁脊，上列渗金铜铸云凤花朵。檐子约高五尺许，深八尺，阔四尺许，内容六人，四维垂绣额珠帘，缀绿丝绦间大红娟花。

    公主着凤冠霞帔端坐其中，一路双臂微抬手执团扇直至夫婿宅邸。

    饶是已练过不下百次，但轿舁方才转出宫门，许清如便觉着她这双胳膊快要支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咬牙撑到苏府，又要端着等执斗的阴阳人撒豆钱果草节，小孩子们一拥而上争相捡拾，然后再有丫头在地上铺上青布条，许清如才被小怜搀扶着下轿。

    然后又是跨鞍蓦草过秤，好一番折腾后才直径入房中，坐于床上，谓之“坐富贵”。

    许清如屁股将一挨床，整个身子便松下来，没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小怜身子一抖，轻轻扯了扯许清如的衣袖，示意她苏子都还坐在旁边。

    许清如无奈，只得咽了两口口水又端起来。

    一会儿，听到苏子都说，“你下去同她们一起吃酒去吧。”音色清朗，吐字清晰。

    许清如激动得身子一抖，刚想张口就听见旁边小怜细细一声，“是。”

    许清如只得又继续咽了两口口水。

    小怜走了一会儿，屋中气氛沉得可怕，许清如肚子饿得咕咕叫。

    正饿得难受，一旁苏子都突然起身，“我现下要出去招待宾客，你在屋中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让丫头给你送些吃食来。”

    许清如躲在团扇后乐得呲个大牙，尽量将声音压得柔些，“多谢夫君。”

    待苏子都掩门出去，许清如简直整个人瘫在床上，瘫了一会儿马上爬起来，踮着脚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苏子都远去的背影。

    月色下，好长一个人影。

    这便是她的夫君。

    许清如看完就端着桌上两碟点心往嘴里塞，吃太急梗着了又灌几杯茶水，吃相甚是凶猛。

    为了通风透光，苏府的屋子里都有许多窗户。此时，许清如身后一扇半开的窗户外，池水上一座木桥，宋涟着一身喜服隐匿在夜色里，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