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试探

    第二日，宋莲在许清如满目哀怨的注视下离开碧绦宫。

    桑林，绿阴翠浓。

    许清雅着一身草绿衣衫，及腰的长发用一枝桑枝松松绾起，白色的襻膊如一条玉带挂在颈项间，仿佛身在尘世，玉骨却不沾尘埃。

    她挎着竹篮摘桑葚，见宋莲远远走来，嘴角牵出一个柔柔的笑。

    “不是说了，不用来桑林帮忙的吗。”

    宋莲加快脚步走上前去，矮身行礼，“奴婢受公主恩惠，理应知恩图报。”

    站在许清雅身后的宫婢桑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宋莲和许清雅一起摘桑葚，水葱般的指甲被果汁染成浅紫色。

    许清雅蹙眉，心疼道，“你的指甲这样好看弄污了就不好了，你挎着篮子，我来摘就好。”

    宋莲：“奴婢不怕指甲弄污，奴婢愿意和公主一起摘桑葚。”

    前方宫婢桑儿送来白眼一双。

    桑葚采摘完毕后，宋莲和许清雅一起挑拣出最大最紫的桑葚用绢帕轻轻擦拭灰尘以作酿酒之用。

    陶缸洗净风干，洒清酒消毒。按照一层桑葚一层冰糖的顺序依次放入陶缸中，最后以清酒浸之，纱布覆口封缸。

    大功告成，许清雅坐在林中竹凳上抬手拭了拭汗，看向面前的宋莲，嘴角挂笑，“十五日后，这桑葚酒便能喝了，到时候我让桑儿给你送来。”

    宋莲低头，“奴婢不敢。”

    许清雅伸手将她的头撑起来一些，“这有什么不敢的，这都是你自己的劳动成果呀。”语轻声柔，让听者如沐春风。

    微风拂过，将许清雅鬓角一缕散落的发丝吹得轻扬，宋莲抬起眼眸，视线落到乌发间，一支莲花玉簪。

    许清雅被宋莲看得玉面含羞，低头拢了拢头发，“是我头发乱了吗？”

    宋莲：“是有些乱了。奴婢帮公主重新绾吧。”

    宋莲起身走到许清雅身后，抽出绾发的桑枝和发间的莲花簪，一头乌发如瀑泄下。

    宋莲动作轻柔，伴着风拂桑林的美妙声音，很快将头发绾好。她款款绕到许清雅面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插入那支莲花簪，眼眸生动，赞道，“很美。”

    一旁宫婢桑儿送来白眼三连。

    宋莲回到碧绦宫时已是午后。

    许清如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一见她踏进宫门便站起来转身进了争春殿。宋莲走进去，见许清如侧躺在床里侧，她一身疲累得很，走过去脱下外衣闭眼躺在外侧。

    没一会儿，许清如重重翻身。

    宋莲没反应。

    许清如在床上鲤鱼打挺。

    宋莲继续没反应。

    许清如疯狂蹬脚发出噪音。

    宋莲还是没反应。

    许清如抓狂，蹭的一下坐起来，抄手生闷气。

    宋莲睁眼：“你做什么？”

    许清如转过来，面有怒色，“你为什么不问我吃没吃饭？”

    宋莲想了一下，说，“你不是个会饿着自己的人。”

    许清如脸色变得更难看。

    宋莲妥协，“好吧，你吃没吃饭？”

    许清如闷闷不乐，“吃了。”

    宋莲：“那就睡觉吧。”

    许清如无语，哼哼唧唧倒在床上撒泼打滚。

    宋莲无奈坐起来，“你又怎么？”

    许清如不滚了，躺在床上，看着宋莲，嘴巴一扁，眼眶里滚出两行热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