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吊死的公交车司机

    漆黑的马路上。没有开灯的公交车，孤零零行驶着。空荡荡的车厢，空无一人，连驾驶司机都不见了人影。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后排。哪怕是夏天夜晚，我也感觉车里冷得瘆人。此时，窗外那张血糊糊的脸，贴着玻璃，满脸是血，正朝车里张望。“嘭嘭……”突兀间，一条淌血的手臂横起，血肉模糊的手掌，疯狂拍打着车窗。那人还张开嘴巴，露出满口恶心污垢黄牙，朝着我大声“嚎叫”。隔着很近，很近。可我却听不到一丁点声音。摇晃的车窗，染血的脸，吓得我头皮发麻，往后跳离了原座位。可是，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掌，拍打玻璃的声响，越来越大了。“你，你想干嘛？”

    我硬着头皮喊了一句，声音一出，车外挂着的那个影子，停下了动作。“滋滋”伴随着古怪的音响，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车窗外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的几个猩红大字：“救命……开窗……死人……”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那笔画末端，都在沿着玻璃一点点淌血，触目惊心。“你，你是死人？”

    我咽了口唾沫，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车外那人的脑袋，摇了摇，他张开嘴巴，拼尽气力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我依旧听不到一点声音。难道……是鬼话……想到这，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又往后趔趄退了两步，把身体贴在车厢另外一侧。望着那个都是血的家伙，我就感觉整个车子的温度都在往下降，似乎有股阴冷的气体在往车子里渗一样。当我抬起头时，只见那车玻璃被强行拽下来了，露出一个口子。紧接着。车外的人，拖着血迹，艰难的钻进了车厢。“呼呼”呼啸的阴风，夹杂着腥血怪味，也疯狂吹进了漆黑阴暗的车厢里。看着那个不像活人的“人”，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只觉得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呸！”

    没有什么恐怖害人动作，那人爬进来后，趴在两个座位间，狠狠吐了一口血，煞白煞白的脸扭动，朝我狠狠瞪了一眼，那眼神，满是幽怨。没等我开口，对方说话了。“草，你小子看不懂字啊？老子让你搭把手，你可倒好，越退越远。”

    “看什么？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上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浑小子。”

    “别看了，老子是这车的司机。”

    ……这人嘴巴里喋喋不休，回过神的我，也看清楚了对方容貌，确实是这趟公交车的司机洪师傅。这些天，我都是坐这趟车，偶尔会聊上几句，也不算很陌生。我刚走过去，搀扶着洪师傅坐下，“洪师傅，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车里，一个乘客都见不到？还有啊，你怎么跑车外去了？”

    “我们这车，没人驾驶，怎么还在自动开着？”

    “为什么不开车灯？”

    ……洪师傅白了我一眼，埋怨口气说道，“滚犊子，哪那么多问题？老子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开窗？”

    我一脸委屈道，“洪师傅，你一个劲拍窗户，可你也不说话啊？”

    洪师傅皱眉，“我说话了啊！”

    我愣了愣，“可是，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洪师傅脸上带着几分迷茫，“不会吧？我刚才一直朝你小子喊话，让你搭把手，将我拉回车里。”

    我立刻问道，“洪师傅，你怎么跑车外去了？”

    洪师傅重重叹了口大气，“出车祸……”话没说完。就听“轰”的一声巨响，车子好像撞击到什么障碍物，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我甩出车外。“好痛啊！”

    我摔倒在车厢中间走廊，手臂杵地，感觉手掌骨好像都裂了？晃了晃脑袋，发现公交车终于停了。可当我回头，扭着脖子望去。才发现公交车司机洪师傅还坐在那，一动不动。阴暗车厢里，只见洪师傅的眼睛，已经变得空洞洞的，黑漆漆的眼珠子，没有一点神采，格外瘆人。还有他那张脸，没有一点表情，麻木浑噩到了极点！他静静坐在那，跟个没事人似的。形同一个幽灵在那，看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他么的。这公交车司机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过去了好一会，在那靠近黑暗的角落座位上，才听到形如无魂躯壳的洪师傅，微微抬头，发出很飘很飘的尖细声音，好像失魂落魄的女人般发声：“我，我已经死了啊”听到这话，我脑子瞬间嗡嗡嗡的，瘫坐在地，脊背一阵阴冷，心脏都快吓得停止跳动。如此猛烈的公交车撞击。我整个人都飞出去了。浑身是血重伤的洪师傅，却能安安稳稳坐在那？根本解释不通啊！唯一的解释“洪师傅他，绝对不是活人！”

    因为不是活人。才不用受自然物理定律束缚。“啊啊”当我爬起身，想要冲出这辆诡异公交车时，坐在车厢后边的洪师傅，忽然双手抱头，发出歇斯底里的惊叫，那表情，夹杂着惊慌不甘愤怒幽怨……最后他整张脸变得极度煞白，好像一张幽灵鬼脸般，恐怖森然。“嘭！”

    下一秒，他浑身毫无征兆的冒起白火，缕缕火苗从他皮肤冲出，在洪师傅周围扭曲跳动。整个车辆的光线，变得忽暗忽明。我一个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因为洪师傅的周围，尤其是背后，那诡异的白色火苗，在空中扭动时，就好像有成百上千个阴灵，在那缠绕，阴魂不散……诡异的白火，越烧越大。洪师傅伸出染血的手掌，朝我抓来，嘴里碎碎叨叨：“小子……救……救我啊……”他拖着一身的鬼火，身子骨歪歪扭扭的，朝我扑过来。那场景。哪怕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也绝不会忘记。就仿佛，一个冲出地狱的凶煞恶鬼，来到人间，要索你的命，吃你的魂儿……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是恐怖的，只想离开这个让我毛骨悚然的鬼地方。最后，我猛力踹开锈迹斑斑的车门，快速冲了出去。回头看去，面目狰狞的洪师傅倒在了车门前，被烧成了一堆灰烬。周围，开始变得一片死寂。“这地方，怎么是一个十多米深的沟壑？”

    公交车翻车了，侧翻在路边一个沟壑里，周围没有什么触目惊心的乘客尸体。这趟车，似乎只有我一个乘客？以及一个已经死去的公交车司机。突然间，我嗅到了一股浓烈呛人的血腥味，本能地仰头望去，只见车头前一株枯树上，挂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尸体死的很惨，应该是车祸飞出去时，脖颈胸口等被尖锐的树杈击穿了。他整个胸口，一片血肉模糊，五脏碎成一滩肉泥，沿着脚尖摇晃的，似乎是一截人的肠子？“嘀嗒！嘀嗒！”

    尸体的脚下几平方米的荒草，都被染成了诡异的血红色。这尸体，赫然是“洪师傅”？从我的角度看去，洪师傅更像是被吊死在空中。“呼呼！”

    阴风刮过，那具死不瞑目地瞪大双眼的尸体，忽然，朝我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