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秦鹿摊位前的空地上，囚犯们席地而坐。
一个女囚犯抱着一个孩子瘫坐着。小孩的眼睛半闭半睁，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发出断断续续的虚弱的声音：
“娘……我冷，我……饿……”
“没事没事！”妇女瞬间红了眼眶，哆哆嗦嗦地抱紧孩子安慰道：“小宝乖！很快就有东西吃了！”
“小宝你看，那边摊子上的哥哥已经开始烧锅了，很快就有东西给小宝吃了，吃了就不冷了，不饿了……”
妇女说着说着，哭腔越来越重，泪水一把一把地往下淌！
“唉，是我无能，苦了你们娘儿俩。”
一旁衣衫佝偻的丈夫刘升红着眼睛，将妻子已经冻出裂痕的脚裹在怀里暖着。
“没事的相公，谁都知道你是被诬陷的！”
“要怪就怪世道，怪我们一家人命苦。”
刘升叹了口气：“唉，我早该想到的！”
“主少国疑。陛下年幼根本不能掌权，他护不住我们的……”
“行了！”之前的吴镖头扶着刚刚被鞭打的老囚犯过来了。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在刘家夫妇的身边坐下，说道：
“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了，刘老弟你也别再一直想以前的事情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夫人也安慰丈夫：“是呀，吴大哥说得对。相公你别太自责了！至少有东西吃了，孩子也不用挨饿了。”
吴镖头闻言哼了一声：“有东西吃？那可不一定！”
刘升问道：“吴兄，什么意思？”
吴镖头伸手指了指一旁秦鹿的摊子：“你看看，这小摊子就一个人。”
“那小师傅一看年纪就轻，手艺能有多好？”
“咱们这有七十一个人，他只有半个时辰，能做出多少份吃食来？ ”
刘升的瞳孔颤抖了起来：“你是说……”
“我估计到时候半个时辰一过去，不是每个人都有东西吃的。可能连一半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吴镖头：“可不是，那个姓白的根本就不想让我们好过。要不你想想看，这城门口多的是做饭的摊子，为什么就偏偏选了这个看起来最破人最少的摊子？为什么不多安排几个摊子一起吃？就非得挤在这里压榨小师傅一个人做菜。”
冷风中，吴镖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白气，越说越气，最后恶狠狠地骂道：“他就是想要恶心咱们！”
“一会儿要是僧多粥少，咱们得确保老人、孩子和女人有东西吃。至少去抢三份饭菜过来。”
刘夫人抱着饥寒交迫的孩子，道：“谢谢你，吴大哥。”
吴镖头摆摆手：“没事，就是担心大妹子你们之前和孩子在京城生活，是达官贵人，虽然刘兄弟清廉，但至少你们日常吃食还是很不错的，现在估计这小师傅半个时辰做不出什么好吃的来，你们别不习惯。”
刘夫人摇摇头：“怎么可能呢！相公没当官之前，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哪里就有不能吃苦的道理。有吃的已经很不错了。哪怕吃糠咽菜，我和孩子也会……”
“嗯？！”
刘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伸长冻红的脖子，鼻子动了动，使劲一嗅，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好香啊，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不光是刘夫人，越是靠近摊位的囚犯越是抬头看向了秦鹿的摊位。
一个个被早春清晨的冷空气冻得通红的鼻子，此时却使劲嗅着空气中的香气。
那是秦鹿的锅里爆出来的香气！
香气传播开去，距离摊位远一点的囚犯也开始被香气吸引了过来。
原本耷拉着脑袋看着地上，面无表情的囚犯们，都抬起头看向了秦鹿的摊位方向。
以摊位为起点，距离由近到远，抬头的样子像是浪潮一样传播开去。
带起了阵阵惊呼！
“这味道，好香呀！我好久没闻到这种香气了。”
“好香！我好饿啊，我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上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还是在都城洛邑的天丰楼，那可是大千帝国的三大名楼之一啊！”
在所有人聚精会神、瞩目以待的摊位上，秦鹿拉起袖子，将一柄铁锅放在火炉上，在锅底涂满一层淡金色的油。
铁锅被烧得热气升腾，秦鹿扔进几瓣切好的姜蒜，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同时，姜蒜的香气也随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第一步：爆香！
秦鹿拿起旁边的铁勺，缓缓地翻动着锅中的姜蒜末。待其呈现出微黄色时，他从旁边的瓷碗中取出提前剁好的牛肉末。
肉末下锅的一瞬间，激起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在油水包裹下肉香肆意扩散！
刚刚所有囚犯闻到的就是这一股浓烈的牛肉香！
肉末在锅中跃动，被热油包裹着，颤动着变换颜色。最后，凝结成了淡淡的金黄色！
“让一让！都让一让！”
吴镖头健硕的身躯挤开了一众人群，成功窜到秦鹿摊位的最前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噼啪作响的肉末，两只大鼻孔使劲猛嗅着香气。
他咽了咽口水：“小师傅，你……你这做的是什么菜呀？”
秦鹿：“川菜！麻婆豆腐！”
吴镖头两眼一愣：“川菜？麻婆豆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秦鹿嘿嘿一笑：“这是我们老家的一个招牌菜，一会儿让你们尝尝。”
在吴镖头的身后，刚刚还无精打采瘫坐在地上的囚犯们，现在都已经在越来越浓郁的肉香下恢复了精神头！
“前面的，听清楚了没！这是什么菜啊这么香？”
“小师傅说这叫麻……对！麻婆豆腐！”
“说是小师傅他们老家的招牌菜呢！”
“嘿，这说是豆腐，还有肉末呢！自从被判了刑，我都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尝过肉味儿了！”
越来越多的囚犯挤到前排来。
他们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破烂囚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一双双盯着铁锅的眼睛里，全都燃烧着炽热的烈焰！
吸哈喇子的声音不断响起，时隔多日闻到肉香，每一个囚犯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小师傅小师傅！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我现在就能吃三大碗了！”
“是啊是啊！这肉末好香啊，我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秦鹿笑道：“大伙儿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