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侍君
丑六回到影卫营时天色已晚, 他以为甲字六房的人都已经入睡休息了，却不想在院门外便听到了内里传来了打斗声, 响动还不小，连紧挨的其他甲字房都有人跳上房顶表面是探听情况, 实际上是在看好戏。
系统好奇状：“什么情况，难道又有人前来踢馆了？”
丑六下意识皱眉：“……”要知道在教内私斗后果是很严重的, 他可不希望甲字六房出现这种影响不好的事。
他直接跳上院墙，飞檐走壁三两下来到了内院, 就见内院的厢房屋檐上甲司正以一抵四，飞上飞下与丑三几人打得昏天暗地, 好不热闹。
而原本不敌甲司的丑三查觉到领头回来后, 在屋檐边一个分神没闪躲开攻势被甲司一掌击中肩膀，要看着就要失重从房顶掉下去。
“！”甲成三人一惊, 想要赶去已然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 丑六极速掠去在半空中将倒载的丑三翻转一圈, 为他借力摆正身体，两人一同安全落在了内院中。
“请领头责罚。”一落地丑三便羞愧难当的半跪在丑六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丑六问。
“领头。”随后而来的甲成甲平甲韦跟在丑三身旁一起跪地，甲韦抢在丑三回答前率先开口，“不关三哥的…”甲韦是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倒是壮实高大，面相看上去比娃娃脸的丑三倒还大一点。
他话还没说完，丑三伸长手一把捏住他的后颈，他脖子一缩霎时噤了声。
丑三看向丑六再次请罪道：“领头, 是属下失职不该与甲司动手，坏了教中规矩，请领头责罚。”幸好领头回来的及时没将事情闹大，否则就不好收拾了。
丑六未表态，而是抬眼扫了一下仍旧高高站立房檐上双手抱胸的甲司。
他心里有数，甲司虽没有抗拒死士入驻甲字六房，但这位武功高强的影卫其实并未将丑三几人视作伙伴，更不曾信服自己这个死士领头。
当然。
哪怕甲司敛息功夫修炼的极好，丑六还是一眼能够看出他内功心法修炼已经接近了第九层，超过了大多数死士影卫，已然有了成为领头的资格。
甲司瞧不上他们这些死士其实也很正常。
不过浮屠教对死士限制过多，内力普遍不及影卫，丑六相信光凭杀人之术，拿命完成一次次任务的死士并不会比影卫差多少。
丑六目光移向另一个人：“甲成，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情原本的经过。”甲成甲平两人年龄约莫二十二三，身形俱都高挑削瘦，如大多死士一样，虽木讷呆板寡言少语，却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他同这三名死士相处不多，这一点不用猜也十分清楚。
不过丑六是真的忘了他没遇见系统以前自己是什么一副模样。
甲成习惯性地瞧了丑三一眼，见丑三没再如以前一样给他指示，这才反应过来现今的领头已经变成了丑六。
“回，领头，”他停顿了一下，道，“一刻钟前，甲司摸了领…丑三，我们看见，甲韦先动得手。”
丑六愣了愣，一时间还未明白过来，接着就听甲韦叩首一股脑的解释道：“领头，事情是这样的，是甲司他轻薄三哥的脸，还说要娶三哥做侍君！我一时冲动才对他出了手，这是我的错，跟三哥没关系，请领头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甲韦对这种事极度抵触敏感，因其曾经年幼时不小心目睹了一个浮屠教弟子欺负死士营的死士，场景不堪入目，后来东窗事发浮屠教弟子一点未受到惩罚，死士反倒还被当作男侍扔给了他，下场可想而知。
那件事直接导致原本性格还算外向的他变成了一个自闭少年，直到后来被调到丑字三房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浮屠教不曾明确规定教中弟子必须禁欲，并且轮休日也可以出教解决生理需求，但想要成家娶妻生子，就会有诸多限制条件。
比如浮屠教弟子需年满二十五，且对教内有一定功绩，以及配偶方必须断绝外界来往成为浮屠教人等等。因为一旦有了外部牵连不稳定因素太多，除非能牢牢将之掌控在手中否则浮屠教不会冒这种风险。
因这一系列原因，浮屠教能够成婚娶妻的弟子极少，而一些精力旺盛又品性低劣的人暗地里凭借身份以上欺下作出龌龊之事就时常有之。
不过至从谢柏庭上任教主后，彻底整顿了浮屠教纪律风气，这种事便销声匿迹了。
侍君？丑六懵了一下。
小系统一直保持安静没插嘴，原本想瞧瞧自家宿主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见他不明白忍不住开口道：“六六，就是男妾的意思。这甲司也个渣，哪有娶人当妾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多半是在消遣丑三。”
丑六闻言眼神一禀，不过他倒不是在意正室与妾室之间的区别，这东西他也理解不了。
他只是认为，甲司与丑三同为男子，又同是甲字六房的影卫，平白无故丑三为何要委身于他，甲司的一连串行为有欺辱丑三的意味在里面了。
“你们留在这里。”丑六丢下这一句便轻身复又跳上房顶。
“领头，不必…”丑三没有资格阻止领头了解事情经过，但他却不想看到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整个甲字六房，如此实在难辞其咎。
其实他被调戏时并没有多大反应，若非甲韦出手他只会忍忍就过去了，在影卫营站稳脚跟之前，他不欲与甲司起冲突。
丑三开口来不及阻止，丑六已先一步跃上屋顶，与甲司低声交谈了几句，而后两人便一起飞身离开了甲字六房朝一个方向而掠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丑三四人：“……”
好一会儿，甲韦忐忑道：“三…三哥，领头这是和甲司去做什么了？不，不会是去小树林了吧？”浮屠教外的小树林可是出了名的解决私人恩怨的约架胜地，并且后果自负，生死不论，只要不是发生在教内刑堂对此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不是。”
丑三摇摇头，看两人离去的方向应该是专供弟子们训练的练武场，若能把今晚闹出的动静归于寻常切磋上那倒再好不过。
三哥说不是就一定不是，甲韦顿时松了一口气。
丑三抬手拍拍甲韦的肩膀：“小伟，下次可不要再这样冲动了。领头胜似我们的再生父母，可我们不仅没有回报领头什么，反倒替他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这是对的吗？”
“…三哥，我错了。”甲韦愧疚垂首，他当然明白他们能够升进影卫营全靠的是领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的。”
丑三欣慰颔首，又看向甲成甲平两人，他们其实是之前从丑字九房才转到丑字三房没多久，只比丑六早来一两日而已。
相处了一段时间，丑三还是了解这两人的，太过一板一眼沉默寡言，一如死士营众多的死士一样。
需要有人耐心引导，才会慢慢学会与理解常人之间的人际相处。
丑三道：“甲成甲平，你们也要牢记，从成为影卫的那一刻开始，只有丑六才是你们的领头，而我如今跟你们一样唔…”他话还没说完，突然神色猛然一变，表情极为痛苦地躬身倒在了地上。
甲成甲平：“！！”
甲韦：“三哥，你怎么了？！”
三人紧张万分地朝丑三围拢过去。
……
不到一个时辰，丑六便同甲司约架而归。
丑六如何离开的就是如何回来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不说，连衣饰都不曾有一丝凌乱。
至于跟在他背后的甲司…
还守在暗处看好戏的影卫：“…………”
这特么顶着个猪头脸的人真的是甲司吗？莫不是被谁掉包过了？！
现在的死士都这样厉害了吗？甚敢不可置信的他们一脸恍惚梦游般地回了自己小院。
眼看就要到达甲字六房的院门时，甲司嗡声嗡气出声道：“领头，属下可否先回房擦一下药。”语气虽有些幽怨，不过态度比之前诚恳老实了许多。他身上脸部都是皮肉伤，只看上去有些狰狞丢脸，其实养养两日就好了。
丑六回身下意识回答：“好。”
随即甲司咻地一下不知道窜到了哪儿去，速度快得仿如丑六眼花了般。
丑六内心浮现出一点歉意，他犹疑道：“……小五，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点？”
系统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六六你不懂，教训这种口舌花花轻浮浪荡的渣男，就要狠狠揍他的脸，揍得他妈都不认识才知道厉害，这样他下次肯定不敢再犯了。”
丑六：“……”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吧，小五说得对那就是对的。
他踏进入内院，没见到丑三几人，以为他们都去休息了便没在意。
只是路过厢房时，刚好碰见甲韦端着一盆水开门出来。
“领头！”他仿如找到主心骨一般直接冲到丑六面前，焦急道，“您快去看看三哥吧，他好像是噬骨毒发作了，可吃了延缓药丸没有，甲成去桃花堂请医师但这会儿都还没回来，领头怎么办？”
噬骨毒？！
“别着急，我这就去。”丑六正色说着，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丑三的房间。
屋里甲平正一直不停用帕子替丑三擦拭汗水，他察觉有人进来以为是甲韦，头也不回道：“水，要凉的。发烧了。”
丑六：“我瞧瞧。”
甲平回首，脸上没多大表情，躬身退开道：“领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