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跟踪
丑三的房间在小院偏房, 丑六找过去时刚好看见他出来转身关上房门，然后直径向院外而去，原本丑六想直接叫住人, 但见他形色匆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便放弃了, 打算等他回来再说。
丑六刚想离开, 却发现甲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一时有些担心，两人的关系不算好, 而且之前甲司还无礼调戏过丑三，也不知现在有没有收敛。
之前参加暗卫考核，他回教后询问过甲字六房影卫们的想法，甲伟三人因实力不够不打算尝试, 他并未勉强, 但甲司期间与丑三不知道说了什么, 也放弃了，最后真正参与考核的就只有自己和丑三两人。
他犹豫了瞬，身形一动决定跟上去未免万一闹出什么问题来。
“这是…死士营的方向？”离开属于影卫影的地盘后，三人一前一后一路向前，以丑六如今的功力可以不留痕迹的轻松跟在两人身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丑三去那里作何？”
在快要靠近死士营的范围时，丑三突然停了下来，回首对空无一人的身后道：“还要一直跟下去吗？”
丑六淡定稳住, 两三息之后甲司从隐蔽处现身道：“你早就发现我了？”
“是你自己隐藏实力不到家。”平时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丑□□倒不客气的嘲讽道。
“我当然跟现在的你无法相比, 不是吗，暗卫大人？”甲司回敬道。
“为什么跟踪我？”丑三懒得继续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过两日你和领头就要去暗卫营报道了, 我只是想对你说句恭喜而已。”甲司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语气弱了下来。
“多谢挂念，我收到了。”丑三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甲司看着这样完全不为所动的丑三心中止不住失落不已，或许，丑三对自己真的没有一丝好感。
“敢问还有事吗？若没有，你请回吧，我还有事要做。”说完不待他回答便欲施展轻功离开。
“呵，丑三，你这是着急去见郁月堂主吧？”甲司被他的冷淡和不耐烦一下触动了神经，控制不住地阴阳怪气道，“看来你果然已经攀附上了堂主大人，是不是如果我也是浮屠教的堂主之一，甚至身份地位更高，你便会选择我了？”
“甲司，无论你是何种身份地位，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听到郁月堂主这几个字，丑三表情瞬间沉下来，若说之前他勉强还保持着风度，现在是彻底没了好脸色，“我不管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若是对我不满想要切磋打架我奉陪到底，请不要将郁月堂主牵扯进来，堂主大人也是你可以置喙吗？”
“丑三你误会了，我不是对你不满，我其实只是…”甲司一着急就想将心意说出来。
可惜被丑三冷漠无情的视线冻得根本说不出口，他心里突然一下明白过来，丑三是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丑三的态度就代表着对他的回答。
甲司不甘心：“你以为郁月是什么好人？当初若不是他阻扰威胁我，我怎么可能不去参加暗卫选拔？他为了将我们分开如此公然以堂主身份欺压弟子，你跟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
“甲司，念在我们同属甲字六房的份上，如果你还想活命，还想继续留在浮屠教，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丑三声音冰冷彻骨地打断他，“你最好记住，暗卫考核一事是你自己放弃的，不要拿我和堂主为你懦弱退缩做借口，否则，我真的会瞧不起你。”
说完丑三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喜欢我吗？
“！”甲司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下一刻他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
隐蔽处全程目睹的丑六有点尴尬：“……”
看来不用出现丑三自己也能很好解决，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郁月堂主也牵涉了进去，但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的私事，自己这样旁观似乎有点不妥。
丑六这样想着见丑三将要离开，主动弄出了点动静打算现身道歉。
“谁？！”丑三立时警觉。
“是我。”丑六纵身一跃出现在他视线里。
“六哥？”丑三一见来人一身冷冽的气息霎时变了个调，变成了丑六平时常见的软乎乎模样，“您怎么来了？”
丑六讪讪道：“抱歉，我无意中瞧见甲司跟在你身后，还以为他想找你的麻烦，所以擅自跟了过来，是我多虑了。”
“六哥不必自责放在心上，我知你是为我着想。”丑三善解人意的摇摇头，怕领头一直纠结，他话锋一转故意道，“反倒是我失约在先未提前通知六哥，合该我向六哥赔礼道歉才对。”
昨夜他没等到丑六，便主动到主房去找他，不想刚走到房间附近隐隐约约传来了些不和谐的声音，他反应过来是教主来找领头，连忙离开了。丑三猜想六哥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没再去打扰。
“不不，”他这么一说，丑六立刻想起昨夜因为主子的到来，完全把和丑三碰头的约定给忘了，止不住地红了耳根，“失约的事怎么跟你有关系，分明是我…”
“咳，两位…不好意思打扰了。”就在这时，一道来自死士营方向的嗓音打断了丑六的话，第二位旁观者看不下去地走出来，嘴角含笑的拱手调侃道，“既然你们都觉得没什么，想必也不会介意我的存在吧？”
丑六、丑三：“…………”
“齐某原准备去往魇鬼岭采药，的确是不小心撞见，一时间进退两难，还望海涵一二。”
“…齐谷主，你不是应该在聚月轩吗？”那里是浮屠教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而且为了方面他炼制丹药，聚月轩还专门布置出了一个跟药王谷一模一样的炼丹房，丑六疑惑问道，“为何会出现在死士营附近？”就算采药也不该从这个方向出发。
“这，便要问问仇兄身旁这位影卫小兄弟了。”齐木晟不打算瞒着丑六，直接点明道，“是他请我过来给人看病的。”
“看病？”丑六有点茫然。
“没错，仇兄莫不是一点不知道，”齐木晟无奈，“齐某好歹也算得上是药王谷一名医术尚可的大夫。”
齐木晟这话有些谦虚了，其医术在整个南州都是数一数二的，加之如今真正成为了修士，说为神医也不无为过。
丑六看向丑三。
“是，是这样的六哥…”知道瞒不下去的丑三只能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包括如今整个死士营的现状，以及他在从南州回北州的途中恳请齐谷主帮忙治疗那些受伤严重的死士，也未曾隐瞒。
他们前往落雾森林参加考核离开的半月时间里齐木晟一直在替死士们疗伤，效果显著，不说恢复原状至少一些原本等死的伤患有了活下来的机会。
丑六听后久久沉默。
“仇兄，你且安心，只要有我…”齐木晟见状，刚开口欲表明态度，丑六心底衡量完毕已经想通道。
“齐谷主，劳烦你继续帮死士营的死士疗伤，无论什么药材灵植，尽力保全他们的内力武功。”丑六眼神坚定道，“诊金我会以灵石相付，数额由你来定，若俱时有何药材和灵植灵药稀缺难寻也可以通知我，或者让丑三转告，到时我务必会将它们寻来。”丑六这意思很明显是计划将这件事如数揽到自己身上，他说着翻手从储物指环里拿出一些剩下的治疗丹药递过去，“不知这些用不用的上。”
“六哥，你…”一旁的丑三自责地捏紧了手指。
“…回春丹化瘀丹养骨丹，甚至还有几颗洗髓丹。”齐木晟顿了顿，接过一一揭开盖子看了看，表情复杂，“仇兄你就这么信任的将它们给我了，不怕我私吞？”
“我相信齐谷主的为人，”丑六郑重向他拱手道，“他们就拜托谷主平时照看一二，多谢。”
“仇兄不必见外，”齐木晟收好丹药正色回道，“医者父母心，齐某定当竭尽全力为病人医治。”他甚至想说不用付诊金他也会尽他所能帮助那些死士，但同时他更清楚丑六是不会接受的。
丑六犹犹豫豫了会儿，又忍不住补充道：“还有教主的安神丹也劳烦谷主费心了，若无法兼顾…当以教主为重。”
齐木晟：“……”
他暗自叹气颔首：“放心，我明白。”
丑六拍了拍丑三的背，朝他点点头，三人一起进入了死士营。
整个死士营的感觉比丑六离开前还要安静，空旷，没有一点人气，甚至因为人数急剧减少各处房屋无人打扫维护，变得破败萧条了许多。
他们三人来到【子字一房】院大通房，这里属于整个死士营最大的休息场所。
不包括正在外出任务和一些伤势较轻调养便可恢复的死士，所有情况严重被医师诊断为药石无医的伤者全都聚积在此处，除却正门，三面靠墙的地方都设有长长的通铺，总共加起来差不多有七八十人。
明明这么多人，丑六进来时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因疼痛而来的呻吟声，死士们要么假寐，要么发呆，要么一遍遍试着运功打坐。当门口传来动静时，他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便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脑袋空空如也，没什么好想的。
房间里的气氛说不上是麻木绝望还是不悲不喜，也许用无边的虚无寂寥来形容倒更恰当一点。
“走吧。”丑六看了一眼对身后的两人道。
……
丑字一房的领头丑一在丑六转身那一刻重新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背影。
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算得上有点资历的死士，他当然能认出丑六，丑三来。丑六不死死士的名号一直在死士营是个心照不宣的传说，至于丑三，同为死士领头他们交集还算不少。
当初在小树林将那枚背后刻有十二数字的白玉牌交给丑三时，丑一心底便莫名有了迟疑。
一成不变的死士营出现了“变化”很难不让他感觉奇怪，而没过多久丑字三房便离开了死士营成为了影卫。
如今又一次见到他们，受到恩惠，他的内伤一点点好了起来，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重新使用内力回归烽火堂，丑一垂下脑袋心底鼓动起莫名的情绪。
眼角无意识的渐渐开始泛红。
或许，死士营同样有什么要发生“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