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将客房打包带走
锻体男修的教课十分有效,不过一上午就让淮生脱胎换骨,宛如一整只的无骨鸡爪。
“你也太弱了。”
正午的演武场小饭堂里。
三岁半的少城主欧阳煦站在凳子上捧着碗,一口菜一口饭,给瘫倒在饭桌上的“无骨鸡爪”喂饭,隐隐有种初为人父的沉稳老练。
“我哪比得上煦哥你身强力壮。”被小娃娃说教的淮生丝毫不以为耻,饭来张口,理直气壮,“我不要青菜,那个蒸肉给我来一块。”
“挑食可不是好习惯。”老父亲欧阳煦嘴上说着,但还是赶紧伸长了胳膊,给好大儿夹肉。
“啊——”好大儿大张着嘴。
欧阳煦的小手拿着筷子把肉喂过去,宠溺地叹气,“真拿你没办法。”
一时,父慈子孝,岁月静好。
正巧推门走来的牧非檀看见这一幕,无言地紧抿双唇,默默挑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
一个上午没见,淮生对对方的去向好奇得很,拖着酸痛的身体勉强坐直,开口问人去哪了。
“你们有事要忙,我不便打扰,就让府中的下人领我去了住处歇息。”
“我为什么忙你不知道吗。”淮生语气幽怨。
想起上午时不时在城主府听到的惨叫,牧非檀沉默一瞬,平静地挪开视线,“不知下午少城主有什么安排?”
“我下午还要上课。”喂饱了好大儿的欧阳煦慢吞吞坐下,小手拿起了自己的碗筷,望着两人,双眼饱含希冀,“你们呢?”
淮生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锻体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成,缺课一个下午应该不成问题,不然我们出去逛逛散散心?”
“我觉得甚好!”欧阳煦激动地攥紧银筷子。
“可我觉得不好。”一道男声冷飕飕。
“他还是个孩子啊,出去玩耍一番怎么了!”淮生抬起头,对着牧非檀怒目而视,“你真是个冷血,没有感情的家伙。”
牧非檀张了张嘴,“我没有……”
已是炼气后期的欧阳煦五感超常,回味着刚才听到的熟悉男声,这时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抻着小脑袋往后一瞧,果不其然——
“爹。”被抓包的欧阳煦赶紧跳下凳子,对着大门处的来人行礼。
“嗯?”淮生被这一声爹喊得莫名,一回头却看见了一位高大魁梧的俏郎君,看着对方和欧阳煦八分相像的脸,刹那间也反应过来这就是元景城城主欧阳宁天,也赶紧起身,学着欧阳煦的样子和来人打了个招呼。
“欧阳城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吃了吗?”
“本来是想和我儿一块吃的。”欧阳宁天语气冷淡,“谁知道一来就听见有人要带他逃课。”
“……哈哈。”淮生干笑着极力为自己辩解,“肯定是听错了,少城主这么乖巧懂事让人省心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不好的想法呢。”
乖巧懂事的欧阳煦瘪了瘪嘴,明白他的出游计划泡汤了。
看欧阳宁天沉着脸,也不知道信没信,淮生急忙搬救兵,悄悄挪到牧非檀的边上,扯扯对方的袖子,“牧哥,你说句话啊!”
“确实。”牧非檀开口,“令公子乖巧懂事,不省心的另有其人。”
“其人”毫无觉察,还在美滋滋牧非檀为他说话。
欧阳宁天从欧阳煦出生起就对其严格要求,这次听见有人怂恿他儿子非常生气,本想给对方一个教训,但看着怂恿者傻得冒泡……
罢了。
“小煦你该去上课了。”估算着时间,欧阳宁天对着儿子下达命令。
欧阳煦心有不甘,但完全不敢还嘴,只能瓮声瓮气的应下出了门,走之前还行事周到的关上了门。
可怜的娃啊,淮生眼神悲痛地目送对方离开,收回视线时不小心瞥到城主大人的冷脸,一下子绷直了身体,两只手都紧紧贴在了腿上。
这种上课和同桌传纸条被班主任抓到的糟糕既视感!
“两位今早的作为我已知悉,为表谢意,我已让人将谢礼送到两位的客房。”欧阳宁天仍旧面无表情,“至于其他,还请恕在下与夫人公务繁忙不便走动,两位若有事就吩咐府中下人吧。”
逐客令明晃晃撂在眼前,牧非檀也不再多言惹人厌。
“举手之劳而已,城主你真是太客气了。”淮生忍下心中激动,正色道,“不过在少城主的交友问题上还需要你们多多把关,千万不要让些奇怪的家伙得了空子黏上去。”
淮生说的是胖符修一类的地痞散修,欧阳宁天的眼神却上下扫了扫他,神情微妙。
淮生:“?”
随后,欧阳宁天离开,淮生也跟着牧非檀去了府中客房。
客房桌上宝箱打开就是金光闪闪一片,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子的淮生激动难掩,抱着箱子就跑到了隔壁客房。
“牧哥你的礼物是什么啊,让我康康。”淮生把打开的箱子放到桌上,两只手摸上另外一只。
外表一模一样的宝箱,内里却大有不同,一个满满的金锭,另一个却是一箱红彤彤的圆珠。
“这是上品晶石?”淮生两指捏着一颗珠子观察,他记得牧非檀说过作为通用货币的晶石分三品,白色下品、黄色中品,而火红色的最佳属上品。
“你喜欢就拿去。”牧非檀不缺钱,对这箱赠礼并不在意。
“这不好吧,毕竟是给你的谢礼。”金灿灿和红彤彤完美击中了淮生的喜好,战术性推拒的背后是恨不得立马抗走的激动。
鼠鼠我啊,今天要暴富了捏!
“我之前给你的荷包也是个储物囊,你可以用它装。”牧非檀早已将其看透。
“谢谢牧哥。”淮生惊喜不已,立马掏出腰间的荷包把箱子装了进去。
装完两箱谢礼,淮生这才发现卧房中的布置竟然如此华贵,那花瓶,那杯盏、那桌椅、那床……
卧房中的另一人勤勤恳恳,忙个不停,房里一时叮铃又当啷。
眼看卧房被搬的家徒四壁仅剩门窗健在,坐在凳子上牧非檀忍了又忍,直到淮生说出那句“这地面都是下品晶石铺的哎。”还试图借他的剑撬地面时,他忍不了了。
“我知道。”淮生先发制人,四十五度角仰望……光秃秃被拆掉了照明明珠的房顶。
“……什么?”
“我知道城主并不欢迎我,不然也不会送我一箱并不值钱的黄金。”淮生伸手抹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期期艾艾,“或许不止他,对这个世界来说我的到来都是一个错误。”
“……”
“我以为可以装作不在意,可是……”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这,痛了!”
一番淋漓尽致的演绎将现场的气氛推到高潮。
“……”
虽然还是不明白心痛和撬人家地面有什么关系,牧非檀沉默半晌,还是将佩剑递出,让人随意。
“爱你呦~”淮生光速变脸,接过剑,欢欢喜喜的蹲下开始撬晶石。
一颗、两颗、三颗……
锋利的剑尖很快就将平整的地面撬出一片缺口。
照这个速度下去,整个客房的地面很快就会被撬的尸骨无存,可不凑巧,淮生他的储物荷包满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淮生不屑于这关键时刻掉链子,不假思索的左手拽荷包,右手握成拳头往荷包口里怼,他还就不信了!给我进去吧!
青年粗暴地行径令一旁的飞剑不寒而栗,索性这暴行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断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储物囊而已。”牧非檀有些头痛。
“可还有这么多呢。”淮生面上的心疼不加掩饰,根据他的了解,地上剩余的晶石都能买几百碗肉丸面了。
别啊!被当成锄头使的飞剑使劲地晃它的剑柄,这点小钱而已,牧非檀!难道你真要剑剑我毫无尊严的被当做工具吗!
“那只满了,你用这个装吧。”沉默片刻,牧非檀献上了一支新荷包。
淮生抛出飞吻,“牧哥,感恩有你!”
飞剑:寒心,真正的心寒。
收到新荷包的淮生干劲满满,立马握着飞剑开凿,一时屋子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幸而城主府的房间都有隔音结界才没让声音传出去。
到了晚上,府中的下人前来邀请两位客人去前厅吃晚宴。
淮生把两只荷包挂在腰间,扭头和牧非檀商量着吃完饭就离开算了。
“……好。”牧非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觉得恐怕不走都不行。
下人领着两人到达前厅时,桌上的一家三口已经聚齐坐在桌边等着。
“三位晚上好。”淮生打着招呼落座。
被爹娘夹在中间座位的欧阳煦看见淮生两眼一亮,却又碍于什么,只能压下激动沉稳地回了句晚上好。
“上菜吧。”客人已到,欧阳宁天对着一旁伺候的侍女吩咐道。
领了命的侍女很快离去,没一会,侍从们就端着佳肴从侧门鱼贯而入。
随着一道道菜品被端上桌,餐桌上的冷凝气氛也稍稍缓和。
“两位快动筷吧,尝尝我们府中大厨的手艺。”蒋依说着拿起小汤碗给欧阳煦盛了一碗鱼汤。
那我就不客气啦,淮生矜持一笑,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桌对面,欧阳宁天冷不丁的开口,“你们是兄弟?看着倒不像。”
“表兄弟。”淮生微笑着停下了筷子。
“怪不得姓氏不同,想来是远亲吧?”欧阳宁天状似恍然。
“嗯嗯。”可不嘛,都是不是一颗星球,远着呢。
静待片刻,城主大人也没有新问题,淮生再度抓起筷子。
银筷的筷尖马上碰到一盘色泽金黄诱人的鲜炸海虾,欧阳宁天的声音又响起了——“下午……”
淮生:不听不听,生气了,生气了!
“我看入城登记簿上,写着这位牧公子是带着患有脑疾的弟弟入城,可现在看来,淮生公子可是聪明又伶俐。”初见面就把我儿哄得五迷三道。
“……”淮生扭头看向身旁的牧非檀,你看你给我扣的锅!
正安静被母亲布菜的欧阳煦震惊,担忧地看向淮生的脑袋。
蒋依也被丈夫的话惊讶,抬头看去。
“当时小弟刚从山里来,看什么都新鲜闲不住,我不过是想快些入城随意找了个借口。”牧非檀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