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你就是大玩具
上辈子的时候，李缘曾经参加过不少的会议。有官方举办的大会，有行业内的学术会议，当然，同样也有忽悠投资人的招商会。但还从来没有过文艺座谈会？
倒是很有某种新鲜感。就是那种喝茶嗑瓜子，天马行空说些听不懂的艺术的那种会议吗？
对于邀请自己的目的，李缘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在内地文化圈里，李缘的消息是相当闭塞的。好吧！根本没什么朋友，也根本谈不上消息渠道。
平心而论，这样的情况有好处也有坏处。
就像《赌场》出版后，某个缘哥获得了“流氓文学”的美誉。也许对于其他的文化人，这是一种伤害极大、侮辱性极强的文化霸凌行为。很有可能就会社死，甚至会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但对于李缘来说，根本就影响不到他的社交圈，亲朋好友也根本不会在乎。
说实话，还不如来个“采花大盗”，让鱼头坳村的乡亲们开开心呢。
也就是说，真实伤害几乎就等于零。
可是到了这场文艺座谈会，李缘同样两眼一抹黑。他根本就不知道，《无间道》播放后，在文化圈内部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并且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争论，自己也已经到了风尖浪口，他就是这次座谈会的集火目标。
说明白些，李缘就是绑着上法场去的。就是让那些老艺术家指着鼻子通骂一通，让那些老人家消消火气用的。
……
座谈会放在了香山附近的一座宾馆，并且时间上也安排在周末。会期三天。其实真正开会的就是第一天。剩下的那两天，应该就是让老艺术家们度假散心。
由此可见，这场座谈会是比较务虚的会议，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议题。哦，差点儿忘了，骂某个不为人子的臭流氓还是很重要的。
反正在会议报道的时候，气氛还是很轻松的。他见到了不少久仰大名的老艺术家，并且拿到了不少签名。唯一后悔的就是这次没有带照相机。否则还能留下不少的名场面。
如果等到几十年后，把那些合影签名放在自己的大v号上，兄弟是不是同样能冒充一把老艺术家呢？而且还是德艺双馨，嗯嗯，还有人澹如菊！（笑哭）
你也别说，只要是面对观众，那些老艺术家的态度绝对无可挑剔。相当的热情，也相当的有耐心。当然，关键是他们也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他就是臭名昭着的缘哥，还以为他是某个追星族呢。
到最后，连接待处的小孤凉都看不下去了：“喂喂，同志，叫你呢。能不能别捣乱？”
也是！忙着签名，都快忘了会议报到呢。对着那小孤凉邪邪一笑，小孤凉直接回了个大白眼。
“呵呵，我也是来抱到的。”李缘笑着把邀请函往桌上一拍。
“啊？你？”小孤凉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怎么？我不像吗？”反正也闲着也是闲着，李缘都顺便逗逗小孤凉玩。这小孤凉应该就是机关的工作人员。文化部门的人一般相貌都不会差，她长的确实十分养眼。
“不像。”小孤凉笑着摇摇头，“你是哪家的孩子？这东西是家里偷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李缘挑挑眉，“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个导演。”
“哈？小导演同志，那我还是个大明星呢。”
“拜托！别加个‘小’好吗？本来我还准备邀请你当女主角，现在你已经失去了这个宝贵的机会。”
“女主角？啥电影？”
“《老虎的故事》。你就扮演里面的母……”
“我警告你，你敢说出口？讨厌！”
小孤凉怒目而视，惹得李缘哈哈大笑。笑声中，他顺手完成了签到簿的签名。
“咦？你就是李缘？就是那个……”
见小孤凉一脸好奇，李缘开玩笑道：“你警告你。你敢说出口？讨厌！”
“呸呸！”小孤凉笑啐，“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是那个。你就是没皮没脸的人。”
“呵呵。”
“喂！”小孤凉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叮嘱道，“等会儿开会的时候少说话。”
“？”李缘琢磨了一下，他微微一笑，“放心，我就是重在参与。在这里，我就当个好学生。”
“那最好了。还有……”小孤凉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还有……都是那么过来的。你明白就好。”
……
这小孤凉的心底还是比较善良的，稍微提醒了那么一二。可是李缘真的没有听明白。他还以为，这是叮嘱自己别乱发言，别抢了那些老艺术家的风头呢。
反正本来就没过要出风头。不就是多听听少说话吗？
参加这次座谈会的人还真不少，足足有五、六十位。召开的地点就是宾馆的大会议室。而在会议室中央，布置了一个椭圆形的大会议桌。
发现大会议桌上并没有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李缘老老实实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里确实有茶水供应，就是没有瓜子，差评！
喝了几口高碎，终于全场起立鼓掌，迎接了几位领导同志入内……
“各位文化界的老同志、老朋友，很高兴和你们一起参加这次座谈会。按照中央精神文明的要求，我们……”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胖胖的领导，虽然说的是一些官话套话，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沐春风。等到他说完后，接着就是第二位领导，随后就是第三位、第四位……
像这种会议，说这些废话就是某种固定程序。其实说什么并不重要，关键要让所有的领导都登场亮相，表明一个很重视的态度。
终于等到废话说完，李缘已经听的昏昏欲睡。而那位叫孟主任的领导笑眯眯的说道：“今天把同志们召集在一起，就是想让大家畅所欲言。现在国内的影视行业发展迅勐，前途一片光明。当然，多多少少也出现了某些问题。所以就想让大家群策全力，为我们献计献策。什么都可以说啊？今天这里没有条条框框。哈哈哈……”
孟主任确定的就是今天座谈会的主题。
真要说起来，大伙儿度假休闲是一回事，讨论些正事是另外一回事。
关于这次的文艺座谈会，孟主任他们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的，不可能就为了骂骂李缘？搞出这样的一个大场面？主要原因还是影视方面的改革问题。
发展以影视行业为核心的文化产业，这个重要性就不用多说了。什么丰富群众的娱乐生活，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打造华夏名片等等等等。
有一说一，这些说法也没有错。但对于文化主管部门和孟主任这些主管领导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经济利益！
没看错！确实如此！虽说文化人羞于谈钱，但作为一个行业来说，经济利益就代表着生命力！代表着能够掌握的政治利益。
就以电影行业举例吧！
在80年代初，国内的gdp差不多在4000亿软妹币左右。而年度票房一般在25亿到30亿！占据gdp的千分之六、七左右！
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吗？每年国家收到的利税不过1000亿出头，卖卖电影票就能上缴利税10多亿？超过了1。也超过了大部分的国企和城市，甚至超过了某些落后的内地省份？
正因为电影产业是利税大户，所以各级政府才会相当重视。并且那些老艺术家也享受到了某些超规格的待遇！
话说，后来的明星流量，他们钱确实赚的多，但待遇方面远远不如那些老艺术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以前的年代，这些老艺术家个个都是印钞机啊！
然而到了现在90年代初，国内的gdp已经超过了4万亿。整整增长了十倍？年度票房却依然在25亿到30亿？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增长？
你说说看，主管部门和主管领导会不着急吗？
因此就在这个时间段，其实正在酝酿着彻底的改革。等到明年，就开始了制播分离，开始执行票房分成制度，并且首次引进了好来坞大片。
紧接着，就是合并重组了四大电影集团。不过最出名的还是中影集团。
随后就是放开了私营电影发行，允许成立私营的电影院和院线。
目前国内个人是不允许开办电影院的。包括锦园广场里的那家电影院，管理权就在京城文化局的手中。也就是说，只允许李缘他们掏钱投资，放什么电影就和他们无关。
准确点形容，那就叫做冤大头！
并且随之而来，就是允许私人的影视公司、娱乐公司、传媒公司……
不过就算改革了那么多。等到世纪交替的时候，国内的gdp已经到了十几万亿软妹币，年度总票房却差一点跌破了10亿？
要一直等到0202年，国内的gdp突破100万亿，年度总票房同样接近了1万亿，总算恢复到了1。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因为利税改革，票房的税收只有5多一点。相比较现在的见面分一半，国家的税收收入几乎就忽略不计。还不如直接找那些逃税明星罚款去呢。
说个笑话，如果在几十年后，利税就像现在这样，还可能有盗版的生存空间吗？早就围剿干净了，让你连个资源都找不到！
当然，这段影视行业的低潮期，也是有客观原因的。其实观影的群体依然还在，就是他们根本不贡献票房，全都特么的看盗版去了。
不过这些都是未来发生的事。回到现在，恰好正处在改革的关键时期。也许只要有某个意外因素刺激一下下，就会发生难以预料的改变……
由此可见，像今天这样的文艺座谈会，既重要，也不重要。
显而易见，像这种政策方针的彻底改变，主管部门早就讨论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甚至还有不少的预桉。无非寻找到个契机，正式公布而已。
至于找到那些老艺术家？那同样是一种态度，显得很重视他们嘛！
当然，如果有某些很好建议，孟主任他们还是会尽量听取的；如果是那些三四不靠的建议？反正你们说的开心就好！务虚会嘛！无非就是这样。
哦！差点儿忘了，还给你们找了个叫缘哥的大玩具。你们可以敞开骂他，算是照顾你们老同志的某种福利！
……
此时的李缘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成为了大玩具？所以还躲在角落里喝着高碎呢。
随着自由讨论的开始。首先发言的就是一位很老很老的老艺术家。在这些老艺术家之中，这位也是德高望重的那种。
然后……翻来覆去又说了一大堆的废话，而且又臭又长、还没完没了？急得李缘差点儿没把尿给憋出来。
不过老前辈嘛！再怎么样也要忍住！总算等到他发言结束，全场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不是李缘想要恶意猜测别人啊？他隐约的感觉到，掌声的真实含义——特么的总算说完了！
换下一个！
同样一堆歌功颂德的废话。反正前景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们的事业将会越来越好！
坐在角落，李缘又无聊的喝了一口高碎。早知道说的都是这种破玩意，谁还会过来浪费时间？还以为你们会讨论艺术呢，就算来个行为艺术也不错，起码不会那么的无聊。
耳旁听着上面在唠叨，李缘真的已经忍不住要打瞌睡了。幸好这里是角落，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吧？
低下头，李缘就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准备去找周公去讨论艺术。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上面说道：“……最近听说电视台有个《野泉影院》的节目，喜欢的观众有很多，包括我自己的家里人。不过我就发觉一个问题，怎么就没有优秀的国产片呢？在这里，我不是说什么崇洋媚外，但对于国内的影视行业，应该有所扶持和保护吧？还有一点也很奇怪。虽然这是在电视台播放，但这就是电影吧？他们通过了引进片的审批吗？能不能请领导给我们一个说法？”
李缘立刻清醒过来，怎么突然就讨论到了自己的野泉影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