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第 299 章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以简单这么理解, 纸币实际上是没有价值的,它只是一张纸,而人们制造生产出来的东西和产品是有价值的。
经济发展, 科技进步,产能提高创造的财富变多了, 之后导致经济繁荣。
而泡沫呢,泡沫指的是虚高现象, 当总市场里的钱币数量,与商品价值平衡的时候,就是最好的状态。可以将物价简单理解为, 钱币总数, 除以商品。
如果发行的钱币少了, 就会导致物价下降, 通货紧缩, 如果发行的钱币多了,就会导致物价上涨。
而金融危机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某些东西严重溢价。例如房产,它们受到追捧,价格越来越高。一旦降价,房子没人要, 房产从高价值商品变成赔钱货, 便会导致巨大的商品缺口,无数本来对应高价房子发行的货币反扑到市场, 导致其他的商品涨价。
更何况玻利瓦尔将诸多溢价情况混到了一起,次级贷款还代表着人力的溢价。人们领取了太多的贷款, 却没有及时制造出相关的价值, 或者说制造出来的相关价值没有及时进入市场循环, 最后导致了危机的产生。
“这就是为什么,看起来与房地产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其他生活必需品会涨价、受到影响的原因。”
玻利瓦尔解释道,他身旁站着的银白色头发女郎一脸呆滞。她看起来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库拉索,之前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玻利瓦尔浅笑,“现在,咱们可以躲起来,静观其变了。”
“现在不躲起来,之后,等到那位先生反应过来了,情况就不妙了。”
他不确定,狗急跳墙的boss会不会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将他一起拉下水。
“安室他已经到这里了?”玻利瓦尔随口问了一句,如果可以,他希望把安室透也找来,更安全。
“是的,波本在一周之前就到达这里了,他还在追查之前逃跑的那些人。”库拉索说道,“波本最新的汇报说,在一号目标基地逃跑的那些人可能是威士忌的手下。”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迟疑,不知道怎么回事。
威士忌的手下?玻利瓦尔顿了一下,上一届威士忌不是已经死了么?
他的继任者瑞秋不愿意参与组织的事情,与自己达成了协议,将情报组的信物交给自己一半。
怎么可能会是威士忌的人?玻利瓦尔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自己的推理出了问题?他在自家密室里面找到的怀表不是威士忌用来联络下属的信物?
百灵鸟到底是怎么回事?
玻利瓦尔将钢笔放在桌子上,手指一点一点,慢慢敲着桌子,他要好好顺一下思路。
库拉索同样一脸不解,当时是玻利瓦尔将怀表交给了她,所以她也清楚,威士忌的手下应该已经被玻利瓦尔控制住了。
玻利瓦尔想到,自己前往霓虹的时候,当时奉命处理赤井秀一的是威士忌,如果调遣下属的怀表在自己那里,那个威士忌是如何调派下属的?他又是谁?
玻利瓦尔的手慢慢放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隐隐约约有了一种顿悟。百灵鸟公司的创始人是两个人。这两个人如何延续下去,保证自己的家族没有被另一个家族彻底吞下去,公司往后的绵延一直都是两个家族共同扶持?
除非信物有两个。
玻利瓦尔的手指微顿,是的,信物有两个。他们将权利对半分开了。
玻利瓦尔暂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威士忌,百灵鸟家族。
这一代的知情者只有瑞秋一人,他试探过了,拉斯想要整治情敌还要联络保安队长□□。
所以,拉斯应该是不知情的。
那另一个信物,或者说,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负责处理情报组相关事宜的人,是谁?
玻利瓦尔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下属传过来的最新情报,探查到了威士忌可能的藏身地点。
他明白了,眼前的情报是一份宴请函。
玻利瓦尔站起来,一直在划水,没有给那位先生帮忙的威士忌多半是自己人,或者说是自己安排的人。
“走吧,库拉索。”玻利瓦尔露出一个平缓的微笑,“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邀请我们。”
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又有隐约的猜测。他感觉,自己不可能留下那么大一个疏漏。不可能在拿到了情报组的权利之后,将另一半权利分给一个危险的人。
所以威士忌可能不是敌人。
“安室已经查出来地点了,对吧。”玻利瓦尔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计划表,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哪怕没有他坐镇,事情也会被大势推动着碾过去。
库拉索犹豫了一秒,她觉得玻利瓦尔没必要以身犯险,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微微点头:“我去准备武器和人手。”
等到库拉索离开之后,玻利瓦尔将情报丢回桌子上,再次扫了一眼琴酒和伏特加失去联系疑似叛逃的汇报书,他掏出手机,拨打自己设置在紧急联络处的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
一声声单调的嘟嘟忙音响彻在屋子里。
阳光顺着缝隙照进来,将屋子照成了暖融融的咖啡色,玻璃上映着蜜黄色的反光,就和那个人的眼睛一样。
小屋里寂静温暖,外面一片混乱癫狂。
无数员工失去工作之后,开始疯狂抢夺倒闭的公司财物,各个大楼里面一片狼藉,如同蝗虫过境,就连摆件盆栽都被抢的一干二净。
趁着负责清算的人没有来,为了挽回自己损失的利益,他们做出最后的努力。
远处另一座高楼里面,诸多男子坐在沙发上,讨论着这件事。
他们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这件事情影响,衣冠楚楚,脸上带着细微的厌恶和鄙夷。
“真是没有格调的人。”其中一个男子嗤笑道,“大惊小怪,一点波澜都经受不起。”
“不说别的,我这次还是赚了不少的。”另一个男子露出了然的笑容,他端起来自己的红酒杯,对着坐在最角落里面的年轻人致敬,“欢迎加入我们,年轻人。”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格雷多,欢迎。”
“我已经保举你做参议员了,年轻有为啊。二十二岁的参议员。”老者笑道,“日后,有了这种好点子,一定要叫上我们。”
那个看起来内敛谨慎的年轻人似乎被众人的动作惊到了,脸上浮起激动的神色,他微微低头,看起来兴奋而又恭敬:“您谬赞了,我的计划还需要借助您的实力才能做成,不然只是一个空想。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
“还有日后,我少不得需要您的指点和训诫。”他用词谦卑,说得另外几个人面露得色,“这是属于我们的胜利。”
“为我们的胜利,干杯。”那些人笑着说道。
他们是始作俑者,是罪魁祸首,是推动者,也是最终的胜利者。
因为他们的公司不是上市公司,又和玻利瓦尔一样,提前规避了银行存款,受到的损失较小。
他们只是银行借款和普通群众之间的中间者,责任便是有限的,购买了他们出售的债权的机构或个人完全追责不到他们。
他们本身就是政坛上的人,有不少人身居要职。凭借着这件事情和他们职位带来的便利,这些人大赚了一笔。之后他们再注销掉那个中间放贷公司,不染一片尘埃。
他们一边笑着,一边饮酒,交谈,喝得半醉,其中一个男子忍不住说道:“不过,这次做得还是有些过了。”
“竟然有两笔大账目牵扯到了我这里,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把它做平。”
“是啊,我也是,我和另外几家大企业还是有些关系的,没想到它们竟然就这样破灭了。”那个人说着心有戚戚。
另一人嗤笑道:“做我们这行还不清楚么?那些投机取巧的人,昨天百万富翁,今天穷光蛋。太正常了。”
“上面的那个家伙,对我们有些不满了。这种割韭菜的行为还是算了吧。”这位企业家明显比较谨慎胆小,“我们之后可以十几年来一次。次贷的确能带来巨大的红利,但这片地方乱起来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切,管这个做什么,那就是个傀儡。只要能前期吃饱,谁管之后的经济萧条?总归我们卖的都是必需品。”另一个人翻了个白眼,“那些平民,不想要也要买。”
“就算我们稳不住,外面不还是有那么多地区了吗?”他嘿嘿一笑,“一人出一笔,很快就可以把坏账填回来的。只要我们是本位金。”
其他人也哄笑着同意这件事情,米利坚经济出了问题?没事,总归有外面的小地方为我们买单。
“来来,格雷多小弟,喝酒。”另一个心宽体胖的男子推搡着年轻人,说道,“你不错,比上面那个胖子好,我们不如,嗝,不如推你上台?”
“哈哈哈哈……”
“对对,你上台。上一个,不就是我们推上去的么?可惜越来越蠢笨不听话了。还妄想联络什么?其他的集团?”那人嘻嘻一笑,打了个酒嗝。
格雷多嘴角的笑容弧度不变,但却慢慢失去温度,他的拳头慢慢收紧,指甲扎进肉里。
屋子里的气氛越发热闹,随着月上枝头,太阳落山,天色暗下来。这栋别墅灯火辉煌,远远望去,就是一个显眼的靶子。
格雷多微微偏头,隐约听到了杂乱的声音。他看了一眼表,笑容重新染上了眼角。
“嗯?你在看什么?”那个男子疑惑地看了一眼钟表,“哦,已经十点了啊。”
“我在看……你的死期……”他的声音非常轻,男子没有听清。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吸引了男子的注意力,他皱着眉头大声呵斥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的话音未落,门就被另外一个人大力踹开,将宴会里面的人惊醒。
“保安呢?”有人惊叫。
有人想要逃跑,然而这些人被涌进来的黑衣人抓住,好像捆猪猡一样,绑了个严实。
“等一下,这位劫匪先生,”有人试图谈判,“我想您这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我是你会选择换取赎金,要比抢劫我们划算多……”
然而来人丝毫没有听他废话的意思,一枪就干掉了对方。
尸体倒地溅起来的血花让其他人面色惨白,不敢再出声说什么。
为首的女子浅金色头发,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是杀人不眨眼。
“那些有名有姓的人,别留一个活口。”她如此说道。
“至于那些服务生和佣人,打晕了捆起来,赶到别的屋子里。”
那些手下领命地上前,将侍者打扮的人抓住,赶到另一间屋子里。
中途有保安想要反抗,却被对方先进的武器干翻了,也有武器大亨想要联络自己的下属,但却惊讶地发现信号发射器坏掉了。
“这……”他面色慌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小机关失灵了。
“不用尝试了,先生。”格雷多见到这一幕,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容,“我刚刚不小心在上面洒了点酒水。”
顶着对方扭曲惊愕的目光,格雷多觉得心下无比畅快:“所以它已经不能用了。”
“是你!”另一个人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呵问道,“是你将这个地点泄露给这些亡命之徒的?!”
“你有什么目的?”众人纷纷叫嚷道。
“住手!”
一时间,屋子里满是骚乱,但这些质问的话语都被黑衣人的枪口逼了回去。
“我有什么目的。”格雷多看起来不紧不慢,他走到金发女子旁边,对方递给他一把枪,他挽起袖子,将保险栓打开。
“格雷多,你疯了!”那个男子大声吼着。
“你不能杀我,我是外交部的要员,”另一个人威胁道,“年轻人,公然对我举枪,你这是叛国。”
“呵,”格雷多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想知道为什么吗?先生?”
那个人眉头微皱,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头皮发麻,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是一个有着野心的年轻人的目光,也不是一个长于黑暗的人的目光。
“……我家里是开农场的,先生。”格雷多垂着眼,轻微地笑了一下,“你可能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大农场,是一小片自己的田地。”
“非常勤劳朴实的家庭,父母在家务农,生产的农产品主要供销给外商。”他的语气轻柔,众人似乎也被他带到了那片麦田里,心情微缓。
“我是那么地爱我的国、家,我的父亲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件事情。然而,我得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逐渐加重,变得咄咄逼人。
“我们又得到了什么?”
“为了你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一句话!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一场,持续了不到六个月的贸易战吗?”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死死抓住对方的领子,前后摇晃着。
“出尔反尔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很得意。利用我们打贸易战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得意。”
格雷多的胸口剧烈起伏,被他抓着的那个人拼命挣扎着,辩解道:“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不能怪我!”
那个人辩解道:“而且,为了祖、国,你们付出一点怎么了?!”
格雷多气笑了,他放开对方的领子,大声喟叹:“看看,看看这副嘴脸。慷他人之慨。”
“啊,我也曾信任过你们。”
“我也曾经觉得,你们代表着我所爱的这片土地。为了更好的未来,付出一点不算什么!”
他猛然转身,一脚踹在对方的腰上,指着对方的鼻子咆哮。
“为了你们的一句话,我们,还有无数农民,销毁了从那边进购的全部商品,赔上了大半生的积蓄!因为那是外企,我们放弃了合同,支付了大额违约金。”
“敌人售卖的商品,我们不会买。用行动表达我们对家乡的支持和爱!我不后悔!”
“丢了工作!小事!染上了信誉污点!小事!血本无归!小事!没有补偿!小事!”他的语调渐渐高昂,撕心裂肺地叫着。
“我们是发自内心地支持你们的行为,不求回报!”
“然后你们回给了我什么!”
“昂贵的医保,敲诈勒索一样的罚款,卖不出去的粮食,昂贵的土地税!”他劈头盖脸,声音高昂地喊着,然后忽然降下去。
他不断喘着,胸口剧烈起伏,轻轻吐出来这句话:“这都无所谓。”
“就因为我爱它这三个字。为了这件事情,我们几乎倾家荡产,但是不后悔。我可以忍受它的小瑕疵,这是生我养我的土地。”
“但是你不该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情!”
他面目狰狞,伸脚狠狠地踩在对方的手骨上,碾压用力,顶着对方的哀嚎,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
“仅仅过了五个月!只有五个月啊!”他笑出了眼泪。
“竟然传来了新的通知,再次恢复合作!我们之前做的是,就是一个笑话!”
“就是你这个牲口!作为代表,转头就和对方握手言和!当初是如何反击对方的!”
他好像虚脱一样,脸色煞白,没有说话,平复着自己激动得情绪。
周围的人也好像泥塑木雕一样,呆呆傻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外面的冷风吹进温暖湿热的宴会厅里,让他们手足冰冷。
格雷多嘴唇颤抖地开口,断断续续,带着哽咽说着:“那段日子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黑暗的。我以为,我没有祖、国了。我被我的祖、国抛弃了。”
听着这段话,双手环胸站在旁边的艾薇目光微闪,她就知道,boss绝对不会选错人。他敢让格雷多放手一搏,必定是看出来了对方的某些东西。
躺在地上的男人沉默了,但他明显还没有死心,更没有认错,目光闪烁,想着要如何哄骗对方。
但是不等他说什么,格雷多就抬起了头,露出一个温和到令人惊悚的笑容:“我浑浑噩噩,思考了十余年,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就你,也能代表我的祖、国!我呸!你好大的脸!”
“我从那时候就发誓!”格雷多的表情不复初见时候的平静,他眼眶通红,眼底血丝,咬紧了牙关,“我发誓,我要用尽我的一切,努力往上爬。”
“我的国、家不是不好,只不过是它被交到了一个垃圾的人手里。我只要清扫掉那个垃圾,将它拿过来,就好了!”
“我要让这个国、家如我所想!”格雷多状若癫狂,头发都在颤抖,他伸手,狠狠抓住对方的头皮,使劲拽着。
“哪怕不择手段!”
“至于你这个垃圾,也配和我的珍宝联系在一起?”格雷多笑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皇权的时代早就结束了,去地狱做你的大美梦吧!”
“你不过是被推举出来的诸多领头人之一。”格雷多说道,“多谢你前些日子的努力,现在,我已经有了将它握在手里的资本了。”
他说完,再也不犹豫,砰的一声,开了枪。
红红白白的色彩洒了一地,鲜血溅上了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那股腥热,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畅快,只有空虚。
心里好像缺了一大块。他看着对方倒在地上的尸体,目光空洞。他的家人因为还不了负债自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地的鲜血。漆黑的小木屋,惨白的皮肤,只有那一抹鲜红……
啪嗒――
格雷多手里的枪管掉落。
“……我为您报仇了。”他捂着脸,表情明明是在笑,却泪流满面,“但,他真的是我的仇人吗?”
“冷静一点。”艾薇横了对方一眼,迅速将地上的凶器销毁,之后将格雷多捆起来。
她对着精神状态还有些不好的格雷多说道:“你应该还记得你的任务。”
格雷多勉强集中注意力,迟疑地应了一声:“发行新货币?”
“是的,他们已经推举你上位了,boss那边的人也会推举你。”艾薇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清扫痕迹,将格雷多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
她的下属将其余的人清扫干净。
“你会在几天之后接触到另一个党派的头头,让他鼓动现在的财务部长用新货币取代旧货币。”艾薇将重点再次嘱咐一遍,然后拍了拍他的脸,忽然笑了。
“别说,你现在又哭又笑,一看就不正常的样子,太像一个普通的受害者了。”她感慨一句,“去隔壁等着吧。”
另一名组织成员粗暴地将格雷多带到了关押其余服务生和普通人的房间。
“老实点,小子。”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屋子里被捆着的服务生看到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但也不敢挣扎,只能任由这个全身鲜血的年轻人砸在地上。
门关,那名大汉走了,才有人提心吊胆地凑过去,试探着询问:“你没事吧?”
而另一边,远在霓虹的诸伏景光也非常忙碌。
他正在挖掘黄金。
他站在气派辉煌的屋子里,看着周围熠熠生辉的景色。哪怕是此刻,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这栋巨大的别墅竟然是纯金制成的。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满脸苦笑。
这块地方在长野县,玻利瓦尔都没有问他,直接联系了他哥,让他哥走关系,放他们这批人进去,开着拖车和挖掘机,拆了这栋房子。
下巴上有些细碎的胡茬的青年看着眼前已经七零八落的别墅,内心也浮起了一股看着艺术品被毁掉的痛惜。他下意识捂住心脏。哪怕这栋房子和他无关,但这是艺术品啊,多美啊!
他看着自己的手下好像牛嚼牡丹一样,开着挖掘机将屋子咔嚓咔嚓变成一摊碎金块。
在这里工作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boss说了,在这里干活,大头上交,其余小碎金块都可以揣兜里带走,只要你的口袋装得下。
“还在心疼吗?景光?”身后传来了男子带着调笑的声音。
诸伏景光一愣,慢慢转身,对着来人点点头:“兄长。”
“不如也去拿两块?”诸伏高明笑着说道。
“您不要开玩笑了。”诸伏景光无奈。
诸伏高明在诸伏景光身旁站定,他看着眼前被拆掉了一大半的屋子,缓缓开口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留在这里也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他知道玻利瓦尔将挖出来的黄金全部抛售了,短时间内涌入市场的黄金大概有几百万吨,要知道有的大国黄金储备也只有几百万吨。
短短一周的时间,金价已经从一千美金每盎司跌到了三百美金,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低廉价位。而且玻利瓦尔还在疯狂出售黄金。
房地产泡沫破裂,次贷危机,加上这种几百吨黄金的抛售……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突直跳。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他这些日子外出已经见到了不少失去工作,流落街头的人。这样真的好么?
他深吸一口气,玻利瓦尔说肯定会有办法,说这只是小的阵痛。
然而这真的值得吗?
他思绪有些乱。诸伏高明站在旁边,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头。
“景光,别想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他宽慰道,“这种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兄长,你为什么没有对上面的人说这件事?”诸伏景光忽然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诸伏高明听见这话,微微摇头,然后又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
“兄长?!”
诸伏高明将自己的弟弟糊弄过去,想起玻利瓦尔发给自己的信息,他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件事情做得对不对。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将景光牵扯到这里面来。
上面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受到主要冲击力的不是霓虹,而且他们也想用这个机会摆脱米利坚在经济方面对于他们的控制。
玻利瓦尔许诺会在一个月之后,主动出手恢复经济的平稳,并且分给他们一千吨黄金来发行新的货币。要知道霓虹黄金储备总量只有七百吨,更不用说,政坛也有不少有识之士觉得,将整个经济体制完全打碎重组也不错。眼前的混乱只是一时之痛。
所以,被玻利瓦尔惦记的boss根本没有什么功夫拖他下水,那位先生刚刚被抢救回来,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钱,就遇到了另一个非常大的难题,药不够了。
因为抢救他花了太多的药物,本来还能勉强撑一个半月的药物,只能撑一个月了。
存款已经废了,没关系,老者如此安慰自己道。不能自己气自己。
“没关系,除了银行里面的钱。我还有现金。”
想想老者就心痛,就连呼吸都是苦涩的,他就好像是股市里的股民,毕生积蓄,一大半投进去,那几个数字哗啦啦几下就降没了。
“我就知道银行不靠谱!”他一边说,一边抱怨着。
“好在,我没有将所有的钱都存在那里。”他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去,去这个地点。”
“那里有我存储的现金。”他犹豫了一下,如此说道,“还有黄金,把黄金卖出去,全卖出去。”
毕竟现在通货膨胀,用纸币肯定不划算,而且很多地方开始拒收纸币,只能选择用黄金。
“boss,现在的金价……”那位助手先生脸色涨红了,拿着电子仪器,犹豫半晌,没有凑上前。
他要如何告诉对方,他们储备的黄金已经从一千多美金一盎司跌到了二百多,赔了五倍。
这位先生的黄金财富瞬间蒸发,只剩下原来的六分之一不到。
对于有钱人来说,钱只是一串数字,这段话说得好听轻巧。
当你失去了这一串数字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如此轻松地,像看待一串数字一样,看待它?不知道能不能感慨一声,不过是失去了一串数字,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