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第 233 章
这可是组织都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吧?
“放心, boss如果知道让他头痛的银色子弹,被我们轻易解决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玻利瓦尔笑道, “这是一举多得。”
“博得了boss信任,打压了朗姆,给那些平民真相,彻底洗清了你在组织的嫌疑。”玻利瓦尔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过来, “粗略来看就有四个好处呢。”
“想想吧, 朗姆和威士忌都没有解决掉的赤井秀一, 被我们解决掉了!”玻利瓦尔挑眉, “我们真厉害是吧。”
诸伏景光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他犹豫道:“是不是有些理想化了?万一赤井秀一反咬一口……”
玻利瓦尔十分光棍地摊手:“这就是特意拜托你的原因啊。其实送信这件事情谁来都可以, 万一赤井秀一翻脸,能够顺利逃脱的只有你一个。”
玻利瓦尔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 他看着诸伏景光冷漠的表情, 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诸伏景光瞪着玻利瓦尔, 看起来想骂他,但最后还是憋成一句阴阳怪气:“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您的信任啊。”
“不用这么客气。”玻利瓦尔十分脸大地说道。
总归, 比谁厚脸皮这件事, 诸伏景光是输得彻头彻尾, 他最后只能颓然地抹把脸,接受了玻利瓦尔的提议:“……您真看得起我,我可能没有那么好的口才。”
他对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依旧抱有怀疑。
“放心, 你只需要模糊自己的身份。”玻利瓦尔笑了, 他上下打量诸伏景光两眼, “不, 连这一步都不用, 聪明人会自己看,你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会越发迷惑你的立场,对付他这种人,只要让他感兴趣了,他就上钩了。”
诸伏景光将自己的思绪扯回来,眼前的赤井秀一似乎也打定了主意。
赤井秀一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带着那杯卡布基诺离开。而他自己点的那杯黑咖啡一口没动。
诸伏景光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往外张望半晌,这才深吸一口气,确定赤井秀一是真的走了,两三步回到厨房,将柜子推开,露出下面的板子,然后伸手一扳。
板子下面,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入口,这里有一条小道。
整条地道做工粗糙,连周围的石板都没有打磨平整,墙壁还是土灰制成的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一看就是新挖不久的速成品。
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从地道那边钻出来,他对着诸伏景光恭敬点头:“请交给我吧。”
“好,如果赤井秀一再次回来了,及时通知。”诸伏景光简单交代两句,然后跳进地道,顺着弯曲的走廊往另一个出口冲过去。看着地下弯曲百转的样子,诸伏景光有些感慨,每次他见到这一幕,都会觉得黑衣组织的底蕴实在是太深厚了,他和安室卧底两年,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不过话说回来,行动组出任务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这些暗道呢?
诸伏景光内心的疑惑转瞬即逝,他看见了他要找的标志,要准备出去了,没有心思再想这件事情。他今天有点忙,还要赶第二场。
他赶到的时候,行动还没有开始,时间点卡得刚刚好。
另一个出口也是厨房的后院,是格里德的功夫菜分店。
他从一个酱菜缸里面钻出来,刚好和一个有些眼熟的老大爷打了个照面。对方正是他刚进入格里德时候的同事,那个宣称自己有多么感激罗萨莱斯先生的老厨师,他瞅见诸伏景光,见怪不怪地对他一笑,顺手给他塞了一个长条盒子。
“快去吧,还有几个小子在等着你。”那位老厨师叮嘱道,然后手脚麻利地将打开的酱菜缸恢复原状,清扫掉他从地底下带出来的灰尘。
“嗯。”诸伏景光想起来当初自己听他抱怨自己只会烧鸡汤沦落街头多么凄惨……诸伏景光心情有些复杂,但不容他多想,就被老大爷推了出去。
“别耽误了boss的事情。”那位大爷嘴上还抱怨了几句,嫌弃他磨磨唧唧。
“……”
“嗯,这里这里。”翘着一头小卷毛的雅克见到他,连忙对他招手。
“……”见到雅克,诸伏景光再次想起来自己之前骗人的事情,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慢慢挪过去。
这是他转变立场出院后,第一次接触这些组织的人。他觉得自己真是进了贼窝,这些人之前藏得可真好啊!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自己在格里德打工的经历绝对是黑历史吧?
他如此想着,雅克也笑着补充了一句:“我之前就告诉你了,加入我们多好,后勤组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现在好了,我的boss也是你的boss了。”
他的脸上就写着‘哎,看,你果然也真香了吧?当初那么犹犹豫豫做什么’,这表情看得诸伏景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看看,看看这些人,玻利瓦尔那天在他面前把自己说得多么可怜、不断卖惨、说自己是孤军奋战。
搞得诸伏景光怜悯之心大起,都做好准备,两个人对抗整个黑恶组织了。他还觉得玻利瓦尔是不是太理想主义了,还想劝他谨慎一点。
现在一看,哦,原来你也是他的人啊!哦,原来你也是啊!
怎么到处都是玻利瓦尔的人!这黑衣组织都快被他筑成老巢了吧?原来想当然的人竟然是我自己吗!
他越发怀疑之前的玻利瓦尔是在驴他。
看对方这架势,有自己没自己都差不多吧?
雅克不知道诸伏景光内心的腹诽,他只是收到了加西亚的通知,表明诸伏景光已经变成正式的自己人了,他便放心相信自己大哥的判断,相信对方。他十分不见外地塞给诸伏景光一个望远镜。
“看看,瞄准那里。”雅克叮嘱道,他指着远处带着一个小孩子的浅金色头发女子,“对面有小孩在,库拉索不想吓到孩子,所以我们这次用的是□□。”
诸伏景光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代号,点头,默默将它记下来。他对这名代号为库拉索的成员多了几分好感。
“等我看一下时间。”雅克看了一眼表。
“具体是怎么安排的?现在不动手么?”诸伏景光看到下面的人刚好移动到了最佳狙击点,随口问道。
“本来应该是琴酒的事情,但是他之前被fbi恶心到了,接连几次失败,朗姆也不同意派人出来给他浪费了。”雅克笑嘻嘻地说道,“所以今天来的都是我们自己人,听库拉索的指挥。放心,绝对比琴酒靠谱。”
“哦,所以库拉索前辈比琴酒还要厉害?”诸伏景光下意识打探道。
“哎,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雅克十分不客气地揭穿了诸伏景光的小心思,看着诸伏景光神色有些讪讪,笑了,“当然不是。”
“不过库拉索是我们后勤的人!所以当然比琴酒厉害。”雅克实际上并不是很清楚库拉索的身手,不过琴酒怎么也被称为‘第一杀手’想来也不会太差,他毫不掩饰自己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这件事情,张口就是一通彩虹屁,狂吹库拉索。
“最重要的还是,无论事情成没成,跟着库拉索老大,不会被扔出来作为炮灰牺牲了啊!”
“琴酒那家伙,哼。”雅克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诸伏景光敏锐地注意到,对方似乎比较熟悉琴酒。雅克絮絮叨叨地说着:“琴酒这人很看圈子,他对他手下那几个亲信小弟――自己圈子里的人,那是绝对的好。可是那几个外来人,呵。”
雅克用一个字嘲讽了这件事情:“听说上次和赤井秀一干架,他差点把波本当作炮灰一起干掉了。代号成员还是这个待遇,就更不用说你了。”
听见这话诸伏景光的脸差点没绷住,当初安室可没有和他说过现场这么凶险。他连连追问了几句。
雅克也终于找到了愿意听他说话的人,说了好大一串。他本身就有些话痨,如今等待的时候又太寂寞,和诸伏景光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组织的趣事,大多都是琴酒的笑话。
“玻利瓦尔有代号吗?”两个人聊着聊着,诸伏景光忽然问道。
雅克看起来嘴上没有把门的,但实际上说的话非常有水准,揭了一大堆朗姆的短处,但有关于自己人的事情基本没透露什么,两人聊了几十分钟,景光连库拉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咦,你觉得他有没有呢?”听到这话,雅克忍不住挑眉,“你没有直接问boss?”
“……当时太慌乱,忘记了。”诸伏景光有些难以启齿,他越发觉得那天自己忘掉的事情太多了。
“那我可不能瞎说。”雅克笑嘻嘻地打岔,“你可以自己问他去啊,boss一定愿意告诉你。”
“……”
“注意警戒。”对讲里传来一个机械音。
雅克精神一振,连忙掏出来一个小型变声器,应道:“简堤安准备就绪。”
几百米外的远处,朱蒂牵着孩子的手,两人从一家商店里走出来。
“喵~”一声拉长了的猫叫声从他们身后传来,朱蒂回头,发现一只炸毛小花猫从花丛中钻出来,对着她们发出嘶哑的叫声,它的嗓子都哑了,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毛脏兮兮、一撮一撮的,看不出它本来毛皮的颜色。
这是一只饿了很久的流浪猫。
利德往前走的脚步停住了,他看着这只小猫咪浅蓝色的眼睛,目光也变得柔软,似乎想起了什么。
朱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前一亮,在她看来这是好事啊,她脑子里哗啦啦翻过来她前几天看的几百页育儿宝典,这不就刚好是一个典例吗!
要教导孩子照顾小动物,培养孩子的爱心。朱蒂想着,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就代表,这个孩子还有救,他本性是善良的,我要耐心引导。
她越发放缓了语气,半蹲下来,对着那只小猫咪伸手,呼唤道:“咪咪,过来。”
“喵。”那只猫咪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比较近的位置停着,打量着两个人。
“你是想帮助它吗?”朱蒂笑着问道。
那个孩子的脸色变了又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地看了看朱蒂,又看了看那只猫咪,最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三明治,默默将它攥得更紧了。
朱蒂将对方的行为理解成想要帮助猫咪但是不好意思说,她笑着摸了摸对方的头:“来,猫咪不能吃盐。不要将手里的三明治喂给它。”
她说着站起来,四处看看,发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宠物店,她牵着利德进去,扫了一眼,十分爽快地买了一袋散装宠物粮。
利德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四十美元,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哎?是在看价格吗?利德真是一个节俭的好孩子呢。”朱蒂笑着摸了摸对方的头,她想起来自己见过的同事家里的孩子,和利德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家里随随便便一个玩具就要花掉三四十刀,更不会在意价格标签这种东西。
“这的确有一点贵,但是,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我们节衣缩食,节省下来的钱,帮助了一个小生命,这个钱就变得格外有意义了。”朱蒂如此说道,她放缓了声音,神态非常温柔,“不是么?”
她斟酌着,调整着自己的用词,内心带着些有些忐忑。她想要教好这个孩子,又担心自己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
好在那个孩子没有反驳朱蒂这句话,他稍微低下头,将半张脸埋在衣领里面。
“来,我们去喂猫吧。希望那只小猫没有跑走。”朱蒂如此说道。他们非常幸运。那只猫咪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聪明,它依旧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朱蒂将袋子塞给利德,看起来兴致非常高,主动撕开袋子,鼓励他亲近那只小猫咪,给那只猫咪喂食。
利德照做了,不过脸色很差,动作也很不自在,透着奇怪的扭曲感。他粗鲁地抓了一把猫粮撒在那只猫咪的面前,应付的成分占比比较多。
他的目光微微扫过街角,那里有黑衣组织留下来的记号,琴酒教他认过那个记号。前一个记号的意思是将目标引到标记的位置,也就是这里,后一个记号意思是分散这个目标的注意力。
他捏住了装着猫粮的袋子。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他盯着那只一颗一颗啃食着地上猫粮的小猫咪,心里的想法有些多,这只猫一看就不是东安迪的猫咪。不过真的太像了……
“怎么了?”朱蒂发现了这个孩子停下了动作,忍不住弯腰问道。
利德盯着那只啃着猫粮的小猫咪,目光有些怔愣,他忽然开口道:“我不喜欢猫。”
“哎?为什么?”朱蒂想了想,的确也有不少人不喜欢猫咪,比如毛皮过敏,“啊,难道是不喜欢小动物吗?”
她笑着,歪头问利德,故作轻松地问道。
然而,那个孩子没有接话,他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脸上笑意全无,眼睛好像漆黑无底的沼泽。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喷涌而出,将她卷进去,淹没在泥沼里面。
朱蒂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她那一刻竟然在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危险感,那种她所不知道的世界被打开、象牙塔被打破的惊悚感。
她张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干涩:“你、看看她的眼睛,还有爪子,不觉得她毛茸茸的很可爱吗?”
利昂偏头,他看起来格外瘦小,哪怕被养了一年多,脸色还透着蜡黄,透着营养不良的感觉,还带着一些慢性病的病根。
风停了,周围的树好像都寂静了,一动不动,树的影子倒映在地上的积水里,黑漆漆的,好像什么长着枝杈的怪物,随时能扑上来将人吞进去。
在一片死寂中,利德笑了,那张年纪不大的脸上露着扭曲和古怪,那恶意好像被污染的江水扑面而来,上面满是令人窒息的恶臭和垃圾,一下子将朱蒂打翻在岸上。
她看见那个孩子的嘴一张一合,好像什么怪物一样,吐出恶毒的话语:“不,无论我怎么看,它都只是一个食物。”
“是可恶的畜生!”
“我只会想起被它抢走的剩饭,被它扯烂衣服在冬天裹着破布,饿肚子发抖的日子。”
“你们在平时就在抢我们的钱,用尽手段克扣我们的工资,而你们养出来的畜生,同样如此。”
天空似乎变暗了,不再洁白如洗,清澈透亮,变成了暗沉粘稠的颜色。
利德忽然缓和了语气,露出来一个温和的微笑:“不过,我的确有些怀念它,看见它,我就想起来了我几年前过生日时的那碗肉汤。”
它太像我曾经吃掉的那只了,那时候妈妈还在。看见它,利德久违地怀念起那碗肉汤的味道。
他的话声音不高,但却好像是刀子一样尖锐,又快又急直接扎到朱蒂心里。
那温和的笑容比之前的尖锐指责还让朱蒂崩溃,好像铺天盖地的浪花,将她吞没在汹涌的、让人窒息的江潮里。朱蒂下意识后退两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积水,小腿打颤,差点滑倒。
“你们fbi就是这种可笑的东西。永远只会做一些冠冕堂皇、虚头巴脑的事情。”他大声喊道,然后狠狠推了一下朱蒂,快速跑开。
朱蒂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她好像听到了对方的质问,你作为一个fbi,我和我的家人吃不起饭,在垃圾桶和猫抢吃的时候,你在哪里?
哦,这问题不归你们管。所以与你无关。你们只会踢皮球。在大街上随便抓捕可疑人,完全不在乎对方是否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不在乎对方付不起保释金被关在脏乱的监狱里因此生病怎么办。
“不不!你等等!”朱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想大喊,想尖叫,对方说的话根本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
她几乎不敢想象利德是如何看自己的。
曾经,她觉得,杀人放火的贝尔摩德就是她见过最残忍冷酷的人了。她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能如此残忍地做出来这种事情。她觉得对方就是高高在上,肆意玩弄生命,满足自己私欲的恶魔。
但在此刻,她竟然觉得,是不是在这个孩子眼里,自己和贝尔摩德一样,残忍冷酷无法理解?我是不是也是一个恶魔?
我从没有尝试低下来理解他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们进行高高在上的指点,彰显着自己的优越感,做了一点小事就感动于自己的善良。
我和我最痛恨的贝尔摩德有什么区别!?
那一刻她陷入了一种巨大的,自我否定的恍惚感。她想要抓住他,但她六神无主,心乱极了,手伸过去,竟然挥空了。
“咻――”
一声轻响。
一直等待着机会的诸伏景光开了枪。
带着麻醉剂的针管扎在朱蒂身上,让她头脑发蒙,她甚至来不及按下警报器,连话都没有说完就倒在地上。
“完工。”雅克看着对面的情况,稍微舒了一口气。
“不过那个小崽子对那个探员说了什么?”雅克皱着眉,忍不住感叹两句,“我看她都快傻了,直接那刀子捅估计都躲不开了吧?”
“不知道。”诸伏景光看着那个孩子一路跑走,被另外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接应走,“快撤,别被赶过来的fbi抓住了。”
赶过来的赤井秀一非常巧地看到了这一幕,他看了一眼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几个黑衣组织的人,远处迅速消失的黑影,又看了一眼倒地的朱蒂。
他深吸一口气,放弃追击这件事情,先上前查看朱蒂的情况。
“还好是麻醉剂,朱蒂没有大碍……不过……”那个医生面露为难,他推开病房门,示意赤井秀一自己进去看。
坐在床上的朱蒂全身上下没有伤口,但整个人却好像被谁狠狠打了几下一样,背佝偻着,蜷缩在床脚,抱着被子。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一直在小声喃喃着什么。
赤井秀一眉头微皱,上前两步,坐在床上的朱蒂一下子抬头,赤井秀一注意到,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满是自责和慌乱。
“……我要问问他!”朱蒂好像魔怔了一样,她一把抓住赤井秀一的胳膊,好像抓着救命稻草,她的呼吸急促,“我一定要问问他,最后的那句话,到底是为了气我,配合狙击手,胡编乱造的幌子……还是他真的这么想的。”
她的手指都在颤抖,指甲死死地掐到赤井秀一的胳膊肉里面:“秀!秀!”
“告诉我,他说的是个例,对吧?”朱蒂不只是在哭还是在笑,满面恍惚,“一定是这样吧!是他还小,被组织蒙蔽了吧……”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他听着朱蒂颠三倒四断断续续说着前因后果,心情微沉,他知道那个孩子说的很可能是实话,但朱蒂从小衣食无忧,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他嘴上还是安慰着朱蒂:“是他太偏激了。你之前只是没有注意到,这不是你的错。”
“你教他爱惜生命的行为自然是好的。”赤井秀一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可惜,这种思想与对方一直以来的生存准则相违背,不是对方想要的、适合的东西。
“这不过是吾之蜜糖,彼之砒、霜的道理。”他的话明显带着诡辩味道,但却饮鸩止渴一样,短暂安慰了朱蒂。
赤井秀一又耐心哄了一小会儿,之后医生又来给朱蒂打了一针安定,对方折腾了许久,终于沉沉睡下去。
他看着朱蒂睡熟的脸,再看看围过来的那些忧心忡忡的探员,目前已经是十一点了。
“我来守夜吧。”赤井秀一说道,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一副沉稳可靠的样子,很轻松就糊弄走了其余因为担心留下来的探员。
十二点,整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清醒的人了,他咬着一根香烟,没有点燃,再次掏出来那张小纸片。他从诸伏景光那里拿到的情报。
想到白天朱蒂经历的糟心事情,想到抓李凯的时候那些警察肆无忌惮的笑容,想起他在纸片上看到的事情,想起电视里面的医疗广告……
他的眉梢眼角一点一点沉下去,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坠得难受。他思考半晌,做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胆大妄为的决定,他要夜探自己顶头上司的办公室。他要亲眼看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