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北京诀别之还是不懂
夏天里的冬天
天寒又地冻。
到结账的时候留下的
是一个人买两张单的寂寞
当我因大伟的话生气而离开厨房后,在厨房里吃饭的大伟接了个电话就火烧屁股似窜出来:小玉姐出事了!
我一惊:什么?!
大伟说我也不清楚,快过来,小红让你接电话。
当我接到,小红一个劲在里面哭,我问到底怎么了,小红才抽抽嗒嗒说出事情的原委来。
原来,涛哥自从上次在天鹅饭店出事给小玉解围后,他便回小玉的夕阳农场做毒品生意。但,涛哥这人别看平时装得跟大佬似的其实丫就是一窝囊废;没几天,又让人给盯上了,夕阳农场给围上了,而涛哥带小五却溜走了。
现在农场里,大批大批新鲜的蔬菜运不出去烂掉不说,作为农场负责人的小玉也给抓走了,因为缉毒队利用缉毒犬找出了涛哥瞒着小玉开在农场地下室里的冰片和摇头丸加工窝点。听小红的口气,似乎是搜出来不少的成品和半成品,这次他们的行动是从上头直接下来的,都没有经过韩局那里,连想走后门都没有路子。估计小玉这次在劫难逃。
小红又说,这次是上头直接下来的人,我们都没有法子了。现在唯一的路子就是去找江哥。因为这次想安全保住小玉,只能从高层里面活动,而我们认识的人里面,能和高层领导有往来的,也只有江哥了。
其实我现在也已经知道,江哥是继老魏之后道上真正的大佬,场子里和毒品的生意在整个海淀区没人敢叫板,论人际关系也只有他有这个通天的本事。
我问小红这事儿现在和江哥打过招呼了么。
小红说打过了,但是他开的条件很过分。我问什么条件。小红半天才说,江哥想让是让亚宁和阿威回场子继续坐台。因为自从亚宁退出后,那批红牌里十几个优秀男孩死的死、退的退一个不留,新选上的红牌又没有真本事,捧不上台,这一点客人极其不满意甚至在场子里公然起哄。
这个该死的江哥!
我极反感亚宁刚从mb圈子出来又要回去的这种行为,我实在接受不了。我当初拼死入场子,就是为了亚宁能摆脱那种生活,可现在又要倒回去,说不定还会出现什么事情来。
我说小红你别急,我打电话再问问江哥。
小红就挂掉电话。我回房用自己的手机给江哥打电话:江哥,你可真够损的。
江哥心知肚明地笑了,轻狂得很:玉宁,你也得为我这个当哥的想想啊,我场子可是给人闹几次了——再说,我也没逼你们呀,小玉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条件就是这样,愿不愿意全在你们决定。你可不要说江哥落井下石,我也有难处的,要不你也一块来场子吧,江哥想你想得紧呢。
我啪一下合上手机,刚合上,亚宁的电话就打过来,说小五给我打电话说小玉姐出事儿了真的还是假的。
我问:小五给你说江哥开的条件了么?
亚宁回答:说了。然后他又补充道:小玉姐对咱们都不错,我一定会去的。
你真要回场子?我问。
亚宁在那边嘿嘿笑了说:哥你误会啦,这次不是去坐台,是江哥让我找到以前的那些红牌,等我和威哥一会儿回去开个告别晚会罢了!一来是帮着提拔提拔新选的红牌男孩们,二来也算是我们这群红牌对场子和这个圈子的告别。只是一个晚会的性质,你不用担心。话说回来,就是真的让回去坐场子,为了救小玉姐我也认了,你知道小玉姐对咱们有多好。
提起小玉,我又想起扒亚宁出来和我进拘留所那些事儿时,小玉姐总是最关心最帮助我们的。我真的不忍心拦着亚宁去救小玉,但我更不忍心亚宁重新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
亚宁却说哥你不用担心,这次肯定不是去坐台,只是个晚会,江哥答应了的。
他话题一转,竟然说哥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这回没事,江哥说只是开场晚会,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再说剧组这边也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都是秋后的戏,没什么可挂扯的事情了,咱只当轻松一下。
我有病啊,到那个地方轻松去!我回击他。他就讪讪地不再搭话了,只是说哥哥你先休息吧,江哥让我必须把以前退出去的那几个红牌找回来,我通知一下那几个兄弟。
等我挂了机,一直很安静的安安才进来,问出什么事儿了。
我简要和他说一下,他皱了皱眉,忽然问:你到底和小玉的感情怎么样,听说小玉倒是对你挺上心的。
我半开玩笑半气安安地说,我们关系很铁啊,甚至我都想娶个像她那样的媳妇呢。
安安就语气坚定地说:那好,这事儿我替你办了。
说着他换了鞋出去,到了门口,他回头说:忘记告诉你们了,我搬家了,就在你们隔壁,有事儿说句话。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安安可以在五分钟之内赶到我家来。
夜很深时,亚宁和阿威才回家来。
亚宁边换拖鞋边打着电话,看样子一直找那些退出去了的红牌男孩。我竟然莫名地夺过他的手机按断接听:亚宁,我不会让你去的。
亚宁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看着我:哥!
我说我舍不得小玉,但我更舍不得你。
阿威忙上前说哥,有事儿慢慢商量,别这样大家弄得挺尴尬的。
我瞪了他一眼。自从知道他和亚宁的关系后,我对他极其反感。阿威见我脸色不善,便讪讪地去浴室冲凉了。
亚宁说哥你转过身去。我问干什么。他说你只管转过去。
我转了过去,他却伸开胳膊从我肋下穿过,将手重重按在我小腹上。我感到隐隐的疼痛。
疼么?他问。我说,疼。
你疼小玉姐更疼,亚宁说着绕到我前面盯着我的眼睛说:哥,小玉姐怀上你的孩子了。
什么??!!我吓了一大跳!
亚宁肯定地点了点头:哥,你还记得你去农场第一天的事儿么。
我努力回想我从天鹅饭店到夕阳农场去的每一个细节,告诉亚宁:坐二十九路公交到京西新区,再向西走好长一段土路去农场,见到小玉,然后和小红还有吴姨吃了午饭后,我洗了洗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就这些了。
亚宁追问:那么你还记得你睡觉时是在哪个房间,醒来后又是在哪个房间么?!
我听了他的话,身上马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记得我去到农场后第一天发生的怪事。原本小玉是安排我住在临小玉的卧室的一间客房里的,而第二天中午我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小玉的房间里,因为我一眼就看见了小玉的床头柜上那张涛哥的照片,涛哥那张光着上身坐在一堆预制板上抽烟的跟阿飞的一张照片。事后,我碍于面子并没有和小玉提起过,原来这事情中间还有些蹊跷。
亚宁看我似乎有印象,便说:你都没想想,为什么你去农场第一天的午觉你都能睡到第二天中午!其实,小玉姐在她生日那晚我们有个谈话,她都告诉我了,是涛哥在你来前给你下了药,他就是想借你来抓小玉姐的把柄。他以前也给我使过这招,可没达到目的,他就在你身上使了。虽然你那晚闯进小玉姐房子里羞辱她,但是小玉姐念在你是被涛哥利用也就一直不计较什么,再说你当时并无意识,小玉姐还一再不要我和你提。但是你知道么,你间接地作了涛哥的帮凶,你说说,要不是因为你,小玉姐怎么会给涛哥抓住小尾巴,她怎么会一次次忍辱偷生地给涛哥解围?
哥,其实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虽然小玉姐一直都爱着涛哥,但当她知道涛哥是双性恋后,她便马上和涛哥离了婚。小玉姐在道上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她只想找个爱她的人好好过一种平常人的平淡生活,而涛哥为了利用小玉姐便不断地用别的男孩子色诱小玉姐,你也不过是他一个诱饵。没想到的是小玉姐从没在涛哥手下栽过,倒是因为你大大地栽了一次,落了一辈子的把柄。
亚宁停了停又说:小玉姐还说她挺喜欢你,因为你不是gay,她要等到三个月后肚子明显了再告诉你。
我听着都快蒙了,这哪儿跟哪儿啊,活听一故事。要不就是有人洗我的脑子了,他讲的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没印象!
亚宁扳过我的肩膀说:哥,咱必须救小玉姐,在你进局子的那段日子里,小玉姐没有一天安生过,她忍着妊娠的呕吐去给你跑事儿,还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而抵押掉农场的一半股份。她这么卖命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啊!小玉姐跟我说过,不管你和她最后关系怎样,她都会把孩子生下来,她说你是她这辈子最想在一起的人。
我脑海里忽然涌现出在我出拘留所后小玉关切的目光和烛光晚宴上她娇美可人的面容,不由得呆了。我承认,在我进农场那一天我就喜欢小玉,直到现在,这份情感更加生根发芽茁壮茂盛。
现在,这样让人为难的事儿。一个是我爱她并且她爱我的小玉,一个是我最亲最疼的弟弟,哪一个我都不舍得。我好想替亚宁再进一次场子,可满身的犬伤未愈让我不敢做剧烈运动。我只好对亚宁说好,哥不拦你,但你要答应哥这是最后一次。
亚宁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安安赶了过来说他已经联系了七八个以前的红牌男孩,再加上他和阿威亚宁便差不多了。还说他们一听是小玉姐出事儿了都愿意出面。
亚宁正发愁联系不上他们,这下对安安感激到不行,就差以身相许了。同时却又和阿威一起大骂安安搬到我们隔壁作邻居也不说一声神秘兮兮的。
刚吃过早饭,陆陆续续来了八九个漂亮的男孩子,我知道他们就是安安说的以前场子里的红牌,不过现在都已经退出来了,用圈子里的话叫做“从良”。
亚宁和阿威见了他们异常亲热兴奋,大呼小叫的抱来抱去尖叫不已。我认出一个是在红叶影视把我当成亚宁了的那个毛毛,一个是涛哥身边的小五,另外七六个人竟然有六个我都面熟,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在涛哥的天鹅饭店里和我一同当服务员被涛哥赶走了的小甲小乙小丙,和他们被赶走后又进来的那三个新的服务员。我说当时怎么看他们不像一般的打杂工的服务员,原来这些气质不凡的男孩子都是场子里经过专门培训出来的红牌,难怪看着那么有架子。
小五是自从我从饭店走后,第一次和我正面相见。他有点尴尬地说对不起哥们,当初太冲动了把你从涛哥哪儿挤走,现在想想,那会儿我真是丢人。
亚宁忙说哪儿的话!都怪白衣姐将我哥搞到涛哥那里去,让你们误会我哥是抢你们风头、争风吃醋的才会那样。
语音尖尖的小丙笑着说:那晚我哥仨在楼顶还说呢玉宁哥咋看咋不像咱圈子里的人,就因为我多嘴,给涛哥赶着滚蛋了。说着他嘻嘻又笑了。大家也笑了,那些过去的事情,原来回忆起来竟然是这么有趣。
我问为什么你们几个红牌从场子里出来都跑涛哥那里去干活啊,凭你们几个的条件完全可以干点更好的啊。
小五接口说:我们在场子里干的时间长点的男孩子,都多多少少会染点病;还有,只要干这行的,不到两年,十之七八都没有生育能力或者退化了。我们虽然退出来了,可我们怕这一点,一直作毒品生意的涛哥却还有另一个绝活,那就是他能配制一种中草药秘方,是专门给我们这些男孩子助精用的。可他从来不卖,他的条件就是凡想从他那里得到药的男孩子都必须在他手下呆一段时间,无条件为他服务。
我说那就怪了小五,涛哥对你们这个样子,其他男孩用过药之后都离开干点正经的事儿了,你为什么还要一直跟着他。
小五就低了低头说其实你们不了解涛哥,他是个内心很苦的人。他一直深爱着小玉姐,但他死要面子不肯说。他怕小玉姐时间长了对他厌倦,便故意装作双性恋让小玉姐恨他。他以为小玉姐只要恨他就再忘不了他,谁知道小玉姐一气之下竟然和他离了婚。为了能和小玉姐见面,他只好让别的男孩子去勾引小玉姐要挟她,其实他心里更痛。你们平时以为涛哥很笨很无能老出臭事儿,其实是他故意一次次出事儿,故意让小玉姐为他担心,也许他这样做才能感觉到小玉姐还在爱他吧。我虽然不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胡折腾,但我知道他真的是爱着小玉姐。
我看看亚宁,亚宁显然也不了解真相,他吐了吐舌头,把自己昨天告诉我的东西否定掉了。
亚宁哼了一声说:涛哥这是何苦,聪明反被聪明误,俩人过得好好的穷折腾什么——还有,上回我哥来的时候,他演的那场戏太缺德了,弄得把我和白衣姐全部真抓进去了,害得小玉姐给韩局那畜牲糟蹋,这不神经病么!
小五苦笑了笑:可能每个人对爱的诠释是不同的吧。涛哥是太爱小玉姐了,才忍受不了小玉姐对他的冷漠。这次就是因为小玉姐坚持要生下玉宁的孩子,涛哥才一气之下泄露了一间冰片加工厂,将小玉姐出卖出去的。涛哥这次是真生气了,他容忍不了他最爱的女人生下别人的孩子。我曾求过涛哥将小玉姐先救出来有话好好说,但涛哥却铁了心不同意。他说只要小玉姐同意做掉那个孩子他就救她出来,但是小玉姐就是不肯,涛哥也不让步,就是现在这个僵局了。
亚宁迷茫地问,那涛哥不是咱们圈子里的人啊!
不是,小五肯定地说:涛哥亲口和我说过,他除了对你还有过动心之外,对其他男孩从来没有感觉。甚至他连我也没有碰过一下,真正欲火强了他宁可自慰。我跟着涛哥表面上是他的那种亲密弟弟,实际上我只是帮他处理点客户的事务。也许你们都不知道,涛哥是海淀区做毒品生意唯一一个能和老魏江哥平分秋色的人,他是个大忙人,根本没有心思玩gay。
小丙尖着嗓子说难怪我们几个大红牌往他那里一放,他只是开玩笑从不动真格的。开始我们都还以为是玉宁的缘故,原来他根本就不是!
小五笑了笑:说起红牌一退场便上涛哥那里取药的事儿,涛哥不收钱是他觉得我们这些孩子挺可怜,但又怕我们多想,便让我们跟着他干那些鸡毛蒜皮的杂活儿;所谓的我们给他的无条件服务,不过是让我们帮他把饭店勉强开着掩饰他的毒品声音的身份罢了。至于他让我们无偿为他提供性服务之类的话,更是都没影的。说起来,涛哥和小玉姐都是挺不错的人,特别是小玉姐,咱哪个红牌从场子里出来时没有得到过她的帮助,直到现在小丙还欠着小玉姐当初借给你的二十万赎身费的吧。
小丙点了点头,眼圈都红了。
小五说尤其是玉宁哥上回出事儿那次,涛哥因为孩子的事儿赌气有钱不借,小玉姐又刚将手上的五百多万转到海外帐上,剩下的二百多万已经用在了扩充农场上,一时半会儿自己周转不过来,她竟然就以十当一地把农场一半的股份抵押给银行凑齐四十万给打点用。像小玉姐这样的,我们做兄弟的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扒她出来,不能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问,韩局没有管这件事儿啊,他和小玉姐不是一直走着关系么!
亚宁接口道这次泄露的目标太大了,上头根本没有经过海淀派出所就直接下了红头文件将小玉姐提走了,谁晓得这会儿她关在哪里呢!我看涛哥也未必真能救她出来,但是眼下能打通高层的,也只有江哥了,看来这趟场子,咱们是非去不可了。
他们几个都说是,只有安安苦笑一下说:真有你的,玉宁,都是你让小玉姐怀上惹出的祸,这下涛哥是真生气了,看来是非要至小玉姐于死地才解恨。
我看了看亚宁,他耸耸肩:都这样了,没办法了,你就在家等消息吧。
他们一行人是下午五点左右才赶去场子的,说第二天中午才会回来。我在家里极是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大伟一直陪着我,傍晚时分,小红过来了,说是她一直在农场那里帮着遣散在那里度假休闲的客人,刚忙完,地下冰片加工厂的设备也都收缴了,农场里还没有解禁。
我看着这个单眼皮女生竟然起了很明显的眼袋,困顿之色掩饰不住,看来真实难为她了,心中不由一阵钦佩。
我们在家里等的人都为小玉的事儿担心,更为亚宁他们担心,这事儿能不能成还没有个定呢。江哥是说的能办,但是真正能成的把握有多大,我们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小红四处没事儿干,急得发慌,便到阿威的电脑上聊qq,逮谁骂谁,直到把人家骂道全部隐身了才出口恶气似关掉电脑。看来这些天来这丫头也够压抑的,幸亏她还不知道小玉是被涛哥故意出卖的事儿,倘若刚才小五的话给她听到了,我估计就凭她和小玉的关系,她不去拎把菜刀把涛哥剁巴了才怪。
大伟也到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竟然白痴到撕了亚宁整整六本电影杂志。然后躺在沙发上喊:闷,真他妈的闷,找人搓麻将吧!
三缺一。白衣这会儿在酒吧里脱不开身,小雨在秀姐那男装店里也来不了,我便说找若瑄吧,她这几天心里正不好过呢。
小红多事儿地问她怎么不好过了。
我问小红,你知道江哥他们找的那个差点替我挨枪子的男孩儿是谁,他就是若瑄的儿子,小涛。
小红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真是小涛啊!她喃喃地说:我说当初我听着那个替死鬼的名儿怎么那么耳熟!玉宁哥,这回坏了,若瑄肯定受不了,你不知道若瑄有多爱小涛。当年我在中央音乐学院读钢琴专业时,她是我们的助教,后来因为参与拍三级片被学校除名。我们的私人关系很不错,那时每当才十三四岁的小涛背着卡通包来我们琴房找他妈妈时,我们都会逗他玩儿,没想到会是他……唉,他就是有个小感冒若瑄都会整夜的守着他,这下可怎么好,若瑄肯定受不了啊。
听了小红的话,我才明白在首饰城为什么小红可以替若瑄弹琴,也明白了为什么那次若瑄对小红弹琴的情绪把握那么精确。原来在音乐学院时她们是师生。
又想到小红说的若瑄对小涛的感情,我一阵后怕,虽然若瑄在安阳林州的赛巴黎旅馆答应我不伤心,可我那时看得出她有无尽的哀伤在眼睛里。她因为和淇龙在一起而导致小涛的出走,以致后来小涛因为饿得慌了偷人家东西被捕至患疟疾身亡。她现在肯定懊悔和内疚地厉害,因为自从她听了我说小涛的事儿后,一直到回北京,都不再和淇龙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狠命地抽烟,把淇龙弄得一头雾水。
想到若瑄的状态,我心里一阵凉透,忙抓起客厅玻璃几上的电话拨通了她的手机。手机接通了,却不是若瑄,而是淇龙焦灼的声音:谁!
他的声音如此之大,震得我而膜生疼。我听见他那边特别吵闹,有乱糟糟的人群声,火车的鸣笛声,广播里的报站声,大声的叫卖声,公交车的刹车声,孩子的哭声,汇成一片。
我说我是玉宁。
淇龙没听清似又大喊着问了一声,我也大喊说我是玉宁若瑄姐呢!
他马上跑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对喊:玉宁,我正想给你说呢!你若瑄姐她自从安阳回来就消失了,两天了一直没有看见人影,她衣服钱包和手机都在家里丢着呢,她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我这会儿在火车站正找她!
我心一惊:若瑄姐失踪两天了?
忽然我想起,那天我对若瑄姐说小涛在西单地铁门口以行窃为生并最终被捕的事儿时,她面无表情地喃喃念叨着西单地铁这句话。我的脑海闪过闪电一样的光芒。
我用尽了力气对准送话器,生怕淇龙听不见似地喊:快去西单地铁站那里。
那边电话啪一下就挂掉了。